「那是誰？現在在哪裡？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我打斷她的話，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是誰我真的不認識，但是你應該認識啊，她不是從你的手裡鑽出來，你還跟她說話呢！」
我認識？！我還在跟她說話，從我的手腕中鑽出來……她說的，是小蔓？！
剛才想要殺我的，是小蔓！
「不，不可能。」我搖搖頭，冷汗卻從額頭滲出來：「你肯定是看錯了吧，怎麼可能是她呢。」「我怎麼知道。」她不解的看著我，似乎對我的反應很奇怪：「當時你突然慘叫一聲暈倒了，然後緊接著她就出來了啊。」
「我暈倒的時候，她就出來了麼？」我低聲重複著她的話，難道，剛才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真的是小蔓？
可是她怎麼會害我？完全沒有理由啊。可是，這個站在我床頭的女孩兒也完全沒有理由騙我不是嗎？
我該相信誰？這與王成和黑貓的選擇不同。她們兩個沒有讓我不相信的理由，可是兩個人，肯定有一個在撒謊。
究竟是誰？房間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這個打著傘的女孩兒依然面無表情，她是沒辦法做出表情，如果可以的話，肯定會一臉的不解吧。
我呼出一口氣，無論是小蔓和這個女孩兒，都不太可能，但是她卻很確定是小蔓，或許有一種結果可以解釋的通，剛才的時候小蔓就跟我說過，籐蔓草試圖讓小蔓與其融合，甚至有主動受氣控制的意思，是否在我召喚小蔓出來的一瞬間，她就被籐蔓草控制住了呢？只是他不能完全的控制小蔓，以至於後來小蔓的意識又回來了，她卻不記得之前的事情。
畢竟，他是最有殺我的理由了。如果我死了，他就可以完全的控制我，從而間接的控制小蔓，可以說是一舉多得的事情，既然籐蔓草已經有了自我意識，他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希望是這樣吧……。
「你這裡很無聊。」看我半天不說話，她倒先開口挖苦起我來。
「我也覺得很沒意思。」我苦笑著看著她，原來所謂的《雨中女郎》，所謂的贗品畫殺人，只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是她也就好辦了，直接將這幅畫留在事務所，讓她「住在」這裡就好了。當初我還答應幫她找個好的歸宿，可是因為這段時間接連發生的事情，我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再次見到她，沒想到她已經自己住到了「畫」裡面。
「你以後就住在事務所好了，不過也別跟以前一樣有事沒事就出來嚇人，畢竟這裡還有別人在，晚上偶爾出來也行。」當然，這幅畫放在我房間是不行了，畢竟她就算是變成「畫中女郎」的樣子，依然能看到外面的一切，這樣我所有的隱私不都曝光在她的面前了麼……。
似乎是看懂了我的意思，她身體僵硬的點了點頭：「我住在這裡，我要在大廳。」
「可以，還能當裝飾呢！」我爽快的點頭答應下來，出了我的房間……恩，還有浴室廁所，她想在哪裡都可以。「就在電腦對著的那面牆上好了。」沉默了幾秒鐘，她突然說道：「那個小姑娘用的時候，我也能看看，那樣就不無聊了。」
「可，可以……。」我撇撇嘴，依然答應了她，果然女人都一樣啊……。
得到了我肯定的答案，她滿意的又鑽回了畫中。我想了想，起身把那塊半人高的鏡子搬到牆邊，對著那幅畫，現在出去肯定能吵醒白樂她們，只能等明天再將這幅畫掛到樓下了，至於現在麼，她還是先頂著自己看一晚上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兵不血刃」的解決了一個麻煩，甚至還白白賺了十幾萬。十幾萬啊……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而且像火鳥那種組織，也肯定不會和徐大明一樣賴賬的。我又躺會床上，一遍安撫著激動的心情，一遍想著明天是不是先通知梁天，讓他把獎金帶過來……。
我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總之因為憑白得了一筆巨款，暫時我心中的不安被壓了下去，但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不是噩夢，而是我又見到了王成。
似乎場景又回到了那間醫院，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激動的心情徹底變得失望起來。
「對不起，我沒辦法取下那枚噩夢之草的手鐲。」他滿臉歉意的說道。
「怎麼會！」我有些不相信的反問：「你怎麼會沒辦法，這不是你裝上去的嗎！」我舉起手腕，在這個「世界」中，我的手腕上已經沒有了什麼手鐲，剩下的只是淡淡的疤痕。
「是的，確實是我給你戴上的。」他點頭承認：「而且我也給你摘了下來。但我無法改變你那個地方的規則。」
「規則？什麼規則？遊戲規則？」我突然想起了黑貓說的，那場王成沉浸了十年的「遊戲」，莫非王成說的規則，會跟「遊戲」有關？
「任何事情都有規則的存在。」王成搖搖頭，沒有承認，但也並未否認：「如果你打破了這個規則，就會失去平衡，所以……沒有人會打破，也沒有人能夠打破規則。」
「你在說什麼？」我有些嘲弄的看著他：「每次都是這麼拐彎抹角不講正題說些糊里糊塗的話，你覺得我會聽得懂嗎？」
「你不懂。」王成苦笑一聲：「我也不懂。當初我為了王旭想打破那個所謂的規則，可是我卻受到了報應。」
「王旭……。」我知道，她是張明浩的戀人，在這裡，卻是王成的妹妹。
「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淡定從容：「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下一次的時候，面對我的將是以一個真正健康身體的你。」
「真正健康的身體？」我低聲重複了一遍，突然心中一凸：「你的意思是，很快就會治好我，下一次我再醒來的時候……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安逸平凡的生活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他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我一句，但是他的這句反問其實已經回答我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健康的醒過來，那在那邊認識的那些人呢？」我心念急轉，他這個消息實在太突然了，甚至突然的我都無法接受。如果我醒過來，那白樂他們，是不是都會消失？
「他們是讓你陷入這個漩渦的罪魁禍首。」王成似乎是看出了我所擔心的，但他還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所以，你想回到穩定的生活，捨棄那些虛無的人是必須的。」
「虛無……虛無的人？」我不由得笑了起來，甚至笑出了聲：「可是在我看來，你才是虛無的人。」
「是啊……或許我表達的有些不恰當。」他莫名奇妙的感歎了一句，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說道：「相信你也看到醫院外面那棵老樹了。」
「是的，吞食了無數的嬰兒，我印象深刻。」我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那棵樹。但是我也確定了一點，他確實知道所有的事情，甚至……是他一直在操控著這些事情。
「那棵樹，曾經是我的同僚。」他苦笑著說道：「這棵樹啊……他曾經也是一名醫生，只不過使我們的實驗失敗品而已。」
「什麼？！」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得坐直了身體，那棵一直在吞食嬰兒的枯樹，竟然曾經也是一個……人！只是他也是那個實驗的失敗品而已。
「等等……。」我很快就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因為我發現了更奇怪的地方：「你不是說……根本就不知道什麼醫院，而且也沒做過什麼實驗嗎？」
第191章： 醒來
聽到我的疑問，他的身體微微一頓，但很快他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不，我只是說不知道那間醫院而已。而且你提到的那兩卷錄像帶，我也並不知情。因為我所說的實驗……。」說著，他站起身，指了指這間四周雪白的牆壁：「我們所有的實驗，就是在這間房間裡完成的。」
「在這裡……。」「是啊，所有的實驗都是在這裡，王旭也是，你也是。」他似乎是在感歎，可我卻感覺他的話如此的尖銳刺耳。「難道，你們實驗了幾百個醫生？！」我想起了錄像帶裡的內容，有些不可思議，而且，我還想到了一個更恐怖的可能：「如果那個醫生變成了一棵樹……那是不是一直出現的那些都是……。」「當然不是！」他搖著頭打斷了我：「跟你說了，不要相信那些所謂的錄像帶。而且實驗者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出現了這樣難以控制的情況。因為被實驗的只有四個人。」
「四個人？」我皺著眉頭，分辨著他話中的真假：「那個變成枯樹的醫生，還有王旭，我也算一個，那剩下的是……。」「剩下的一個是我。」他指著自己說道。
「你？……。」我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的，就是我。」他點頭道：「可惜，那個醫生是一個參加實驗的人，當時我們無論是設備還是經驗都不足，不出所料的實驗失敗了。然後這個項目就被擱置起來。」
「知道兩年之後，我不得不在王旭的身上再次啟動這項實驗，但依然是失敗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可是我不甘心，於是就自己親自躺上了手術台。結果也沒有成功，雖然沒有成功，但我也沒有失敗，如果失敗的話，就不會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了。」
「那我，就是這項實驗的最後一個人了？」我半靠在床上，聽著他說著好像天方夜譚般的故事。「是的。」王成看著我：「關於你這項實驗，我是不得不做。」
「什麼意思？還有，一直以來你都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麼我會成為你的實驗品！」對啊，假設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成為風險這麼高的試驗品呢？
「王旭和你都一樣。」王成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有著些許的感激：「我加入這個所謂的實驗，其實就是為了我的妹妹而研究。可惜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成熟，最終王旭永遠離開了我。而你……你對我們有恩，我一定會傾盡全力的救你，如果沒有這項實驗，你毫無疑問的會死。」
「死？」這個詞對我並不陌生，從剛到永寧街以來，我不一直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嗎？可是，我又怎麼會死？而且，我又怎麼對王成有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