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目睹一切,老三興奮在舔了下他的大厚嘴唇子:「哈哈,又有鬼嘍!」
  我無語,這貨,估計是讓鬼上身,上成癮了。
  打量完局勢,我一招手。
  嗖,祝老道拉著祁道長,二位道長身先士卒,第一個摸進了院子。
  隨後,暄妹子,冰容妹,兩妞兒手拉手,齊齊邁步進院兒。
  我跟老三斷後,等大夥兒都進去了,反手,砰,將大門給關了,又嘩啦一下,將鐵門給栓上。
  小暄扭頭問:「幹嘛鎖門。」
  我低沉回:「閉門捉鬼。」
  冰容:「嗯,言之有理。」
  簡短對了兩句話,我們撒開陣勢,開始挨個屋兒地翻,一邊翻,暄小妹一邊小聲說:「陳教授,我來了,我是安小暄吶,陳教授,陳……」
  我聽小暄不說話了:「怎麼了?」
  小暄怔怔:「地上,好多的陳皮呀。」
  老三一怔:「怎麼回事兒,啥情況,教授讓人扒皮曬乾兒了嗎?」
  我沒搭理老三,朝前一湊頭,這才借了依稀星光看清楚,屋裡地板上,有個罐子打碎了,灑出來一地的橘子皮。
  祝老道跟著進來,蹲地下,麻利撿了塊橘子皮,先是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又吭哧一口,咬嘴裡一塊兒,大力嚼動,且讚不絕口地說:「嗯,好味!夠勁,起碼有五十年陳期了。好東西啊,好東西……」
  正贊吶,突然!
  院子裡嘩啦一聲響,接著就聽到有人,啊……
  一聲蒼勁的嘶吼,就傳到我們耳朵裡了。
  祁道長猛扭頭,急轉身,借星光打量,隨之伸手一指:「呔!那樹妖!你怎生現身此地?」
  樹妖?
  我嗖,躥到門口,抻脖子一瞅。
  好傢伙,院子裡一棵小樹活了,正擱手裡提拎了一件大兵器,啊啊狂叫著奔我們殺來。
  腦門子上有樹?樹妖,不對呀,這不可能一下子連個過場兒都沒有,咱就集體穿到西遊裡邊去了。
  不行,再看。我定了定神,瞪眼珠子再一細瞅,這次我終於看清了。
  那不是樹妖,那是一個人類。
  但此人類,腦門頂了棵五十多公分高的小樹,另外此人嘴邊還掛了一個潛水員用的呼吸面罩,並且跑動起來,渾身直掉碴。我再一打量這貨的身後,借晚上月光,依稀看到,靠近門口小牆根兒那地方的一大片花池裡,有個很明顯的大坑。
  腦子把眼睛看到的稍加分析,我就非常同情衝我們哇哇大叫的這位前輩了。
  可以想像,他是下了怎樣決心,才決定將自已偽裝成一株小樹的呀!
  先挖坑,再給自個兒埋了,完事兒戴上呼吸面罩,留個孔供呼吸,最終,噗,給腦門子上插棵樹!
  這……這太強大了。
  正感慨,呼!一道大影,夾風聲就奔我肩膀劈來了。
  我想都沒想,腳底下本能一發勁,嗖的衝上去,肩膀一扛,將一根棍狀物抗住,伸左手,以雲手功夫向上一撩,抓住棍狀物,同時腳底發力,再一衝,探右手,化掌對準這名人類的胸口,用內家放人的功夫,往外一放勁。
  嗖,撲通!
  樹先生倒退了三四步,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我左手拿起繳獲的凶器,打眼一瞅,好嘛原本是桿唱戲用的春秋大刀!
  好兵器啊!
  剛讚過了刀,樹先生伸手一把將頭頂上的樹拔下來,哇哇叫著:「老夫,老夫跟你這幫賊人拼了!啊……」
  吼著,又衝上來了。
  我手中有刀,不好阻擋,剛好小暄遁過來,伸手掌,一下就抵住對方腦門,隨之說:「陳教授,你看我是誰?」
  樹先生一抬頭:『啊,仙姑!仙姑駕到,小的有失遠迎,在此請受一拜。』
  說了話,樹先生轉身,就要跪下。
  安小暄無語:「行了,別跪了。我不是什麼仙姑,我就是個普通人。」
  儘管安小暄一再推托,她不是什麼仙姑大神兒,可陳教授仍舊不管不顧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隨之又砰砰砰,對著小暄磕了三個響頭。
  對此,我理解。
  現實生活中,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軌跡幾乎跟道術都不搭邊。幾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接觸過真正修道人,更不要提,遇見那些匪夷所思的所謂道術了。
  道術,不是數術,不是物理。
  數術,又叫做術數,它是依天干地支變化規律,推測人間萬類事項的那麼一門學問。
  做好了,開個八字風水命理運程館,給人測前程,問吉凶,準確性雖不說百分百,但只要能佔個六七十,基本養家,買房,購車都不是問題。
  道術卻不同了,道術的世界裡,除了對物理世界的認知外,它更大程度上囊括了精神世界。
  鬼,神,對目前這一時空的我們而言,都只是精神世界的產物。
《觀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