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武雕龍冷笑一句:「因愛生恨的事情見多了……也罷……」
  古秀連大醉一場,我拖他到客廳,打了地鋪讓他休息。
  也就是這一夜,我和古秀連成為了好朋友。
  第二天一早,古秀連對我說了一件十分機密的事情。
  古秀連告訴我,賀茂空八年前埋下的土卵,便是為了養出一條毒蟲,用來對付另外一個人的蟲子。據賀茂空講,這個人的蟲子最恨最毒最陰,只有用他家鄉的風水靈氣孕育出來的蟲子,才能打敗這條蟲子,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有這樣的蟲子。
  我心中鬆了一口氣,到目前為止,一切終於解開了。
  我說道:「那是宋世遺的蟲子。八十年前宋世遺是個棄嬰,他腦袋上的蟲子是我們村子風水孕育出來。賀茂空便是用我們村子的風水靈性養出一條蟲子,來對付宋世遺的蟲子。」
  古秀連道:「他還說,要是有了一把傳說中的尺子,把握會更大一點。如果用蟲子打敗了宋世遺的蟲子,就能得到一本《長生書》。」
  古秀連和盤托出,將前前後後的經過告訴我。原來地宮遁走的蕭天兵,後來留下一本《長生書》,如果按照上面還修煉的話,或許不能長生不死,但是躲過天機,延年益壽卻是可以的。
  蕭天兵隱遁地宮約九百年,修的是大羅神仙道,如果真有這本《長生書》,或許五年之後,二十年陽壽盡時,我還能再活二十年。我看著屋裡面張羅鐮刀,打穀機,籮筐準備收谷子的父母,不由地心動。
  但塵世苦尋長生術,想來是多麼荒誕的事情。
  古秀連道:「我早就看出你橫眉斷一道,臉上有斷痕。十五年前有人逆天改命,讓你多了二十年陽壽。如果沒有橫禍,五年之後,你怎麼辦?你老爹和娘親怎麼辦?你總不能讓你父母二人白髮人送黑髮人,膝下無人送終。你不是我,不是出家人……」
  我眉頭緊鎖,古秀連果然聰明,獨獨這一個理由,讓我砰然心動。
  父親過來囑咐我:「你招呼朋友。我和你母親下田割谷子。」對古秀連一臉歉意,「本來我應該陪你們,但是你們年輕人玩什麼我也不會,八月初早稻要收,晚稻要下苗子,得抓緊點。」
  古秀連拿起鐮刀,喊道:「武雕龍,你沒死就過來幫忙。咱們把打穀機抬田里去。叔叔,你前面帶路。」母親過意不去,趕緊用干的車前子多煮些涼茶帶上。稻穀已經金黃,綿延一片,田里大家都忙活開來。谷秀才和武雕龍對鐮刀倒也不陌生,動手起來飛快,比拚了起來。母親笑道:「你們別拚命,活慢慢干,咱們又不是開奧運會,也沒有這個項目啊。」
  狗爺領著老鼠,在田里面跑得飛快,不知道驚嚇了多少水蛇,飛了多少白鷺鷥。
  白天下田,改成晚上上山挖譚爺留下來的蟲子。谷子割完,下完水稻秧苗後,蟲子正好全部挖完了,一共有七十二處。
  我收拾行李,帶上了小賤,便要離開村子去省城江城市。
  古秀連悄悄問我:「你想好了沒有?」
☆、第三十二章 江城風雨急
  古秀連問我,並不急著等我回答。我深思過這個問題,長生術虛無縹緲,即便存在,也不是一日可以成功,歷史上秦皇漢武,還不是都敗在上面。
  我卻說道:「我想好了,把瓊花蟲解開之後,就去尋找蕭天兵和宋世遺。」古秀連露出笑容,頗有意味摸了一下小賤的腦袋。
  辭別了父母,隨著狗爺、古秀連和武雕龍一起離開了村子,走國道最後上高速到了湖北省省城江城市。
  喝了一頓酒,我把黑色土卵給了古秀連。古秀連回江西三清山,用丹爐試一試,看能不能把土卵煉開。一旦蟲子出來,就去找宋世遺。在此期間,也順便尋找傻蛋的蹤影。
  武雕龍也離開了,這兩人皆是紅塵之中異人,搖身一變,化成了尋常人。
  狗爺敲著竹槓,跑到了歸元寺前面,花五塊錢買了個折椅,展開了招牌,寫著「神相鐵關刀」。我倒沒想到,原來狗爺居然學習的是神相鐵關刀。傳說民國一相師,在夢中得異人傳天書,後來行走江湖,相師以「鐵關刀」之命行走江湖。把「鐵關刀」的名號打出來了。
  並有傳世的《神相鐵關刀》一書,開頭便講:「相,秘書也;能指迷而越險,能解禍而為祥;其道也輕,其技非小;人定勝天,莫此為最。」奧秘無比,沒想到狗爺修煉了鐵關刀。
  那樣,夠他吹幾天幾夜了。
  狗爺道:「蕭棋,我囑咐你的事情別忘了。晚上你來接我。賺到錢的話,我晚上請你大保健。黑狗留下來陪我,那種場面黑狗不宜在場的。」
  我哈哈笑道:「狗爺,您老小心點。」這歸元寺門口可是劃好了範圍,狗爺插一腳,肯定不招人待見的。
  我離開歸元寺,便給何青眉打電話,當初說好讓何青眉在江城市等我,蹉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何青眉接到我的電話,開口道:「我知道你今天會來的,你過來找我吧。」
  何青眉給我的地址,我打車過去,遠遠便看到了「白夢花店」四個字。我輕推玻璃門,只見何青眉輕輕綰著頭髮,表情淡如清水。手裡面拿了一把紅把的剪刀,將百合上的花粉給剪掉,自言自語道:「一旦盛開了,過不了就枯萎。」
  一側放著一個大花瓶,插好的鮮花,十分有藝術感,好像每一朵花,每一種顏色都極好地搭配。看得我不由地癡了。
  何青眉抬頭,微微一笑:「你來了。」我問道:「巧的很,我以前也開了一家花店。就是取了白夢花店。怎麼你也取了這個店名。」何青眉道:「這花店是我送給你的。有了花店在這裡,你等的人就能找到你的所在。」
  何青眉說完話,又輕快地動著剪刀剪花,忽地抬頭看我:「你把地掃一下。」我愣了一下,此情此景何等熟悉,將地上面的花葉掃進垃圾桶,然後裝好提起來,推門丟到門口的垃圾桶裡面。
  期間來了幾個買花的人,走了幾個買花的人。何青眉聳聳肩膀,道:「這活還挺累的。蕭棋,怎麼樣,你想好了沒有,為瓊花解開了謎團沒有?」
  我站起來紅著臉道:「今天是最後一天。我等下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千萬別報警。」何青眉拿起了紅剪刀,晃了一下,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心中已經將狗爺罵了一萬遍,該死的老狗,不能想一個好辦法。我用手摸了摸手臂上的肉瘤子,喉結動了一下,道:「畫鬼師姑娘,你把剪刀放下來吧。」何青眉不著鉛華,素樸衣服,影影綽約風姿,將剪刀打開,示威地看著我。
  手臂上面的瓊花蟲在動。這蟲似乎天生厭倦男人,對漂亮有著極強的好奇。我感覺自己手臂有些不自主。我喊道:「畫鬼師姑娘,對不起你了。」
  我快步走過去。何青眉額頭沁出一滴汗水,提腳過來。我伸手接住長腿:「我學過格鬥術。畫鬼師姑娘,對不住。」我的身子幾乎不自控上前,猛地一拉踢來的長腿,打掉了何青眉手上的剪刀。
  何青眉眼睛一睜大,嗯地一聲,身子漸漸發熱。瓊花蟲在我體內鑽動,很快到了何青眉的身上。
  何青眉猛地用力推開我,啪一巴掌打過來,罵道:「流氓。你們鬼派風水師就是這個德行嗎?」我連忙解釋:「不是我。是該死的蟲子。現在蟲子到了你體內,我們就能解開了女屍的案子了。」
  何青眉愣是不信。我告訴蟲子叫做「瓊花蟲」,必須寄存在女人的體內,利用蟲子去尋找黑煞教是最好的辦法。
  何青眉道:「你就是流氓。不管怎麼樣,你也不應該冒然強吻一個女孩子。」眼珠子冒火一樣看我。我心中大罵,老狗,老狗,你個狗東西。臉上只能賠笑:「畫鬼師姑娘。晚上我請你去大保健……」
  人一急,就容易說錯話。何青眉瞪眼看過來:「你說什麼?」我連忙輕拍嘴巴道:「說錯了。我是請你吃大餐。」
  一場風波惹我費了許多口舌。
  最後何青眉下了三個要求才算作罷,問道:「現在瓊花蟲在我體內。怎麼找黑煞教,到時候怎麼把蟲子趕出來呢?」
  我連忙擦汗,把花店空調開大,心虛的要死:「沒關係的,我是五行蟲師。到時候就能把蟲子給你趕出來的。」
  到了下午花店關門。我和何青眉去接狗爺。上的士後。老司機見何青眉臉色不好看,哈哈笑道:「小兩口吵架了。我炳叔是情感專家,我幫你們理一理,誰錯誰道歉。」我看著炳叔一臉熱心樣子,急忙道:「炳叔,可不敢說兩口子。」
  炳叔哈哈笑道:「我靠邊停下可以嗎?就一分鐘。」我看著沉默不發的何青眉,道:「自然可以。」炳叔甲子之年,跑起來飛快,居然從雜貨鋪買了一個搓衣板,丟給了何青眉道:「回去給他跪這個。」
《五行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