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最有緣的是,我與你擦肩而過,而你我並不知道。
  而我與你能夠相見並相識,是多麼多麼有緣……
  有緣到如同中了百萬彩票。
  可讓人悲哀的是,相見並相識的兩個人,並不珍惜。
  人們的心裡,只有自己。
  倘若愛讓你我結合,那分手便是世界上最大的罪孽。
  留在心裡的,除了回憶,統統帶走。
  願從此相見成路人,願從此永不相見——
第174章 無眠詭夜
  鄭君在黑暗的角落裡梳理著自己的回憶,那些過去的,忘不掉的回憶,組成了他的一生。
  煙霧瀰漫,他的眉頭輕輕皺起。
  鄭君的腦海中跳出了一個問題:此刻的梁哲在幹什麼,是否像他一樣睡不著,是否像他一樣一個人在默默抽煙,對了,梁哲可能在思念一個人,段鈴兒……
  當這三個字在鄭君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時候,鄭君的嘴角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急忙再次點上一顆煙,猛烈地抽了幾口。
  那個憂鬱的女孩,長著一張唯美憂鬱的臉蛋,連笑起來的樣子都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憂鬱。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卻死在了梁哲的手裡,不,準確地說,是死在了梁哲催眠的手裡。
  鄭君深吸了幾口氣,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巨大的衣櫃,他迅速搖晃了一下腦袋,他不想再記起那件事,那是一個噩夢,一個永遠也不會甦醒的噩夢。
  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替梁哲背鍋,為什麼會說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為什麼會義無反顧地替梁哲進入牢獄?
  鄭君苦笑了一聲,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同性戀,也知道他對於梁哲不是情愛,但他就是關心和在乎這個人。
  因為這個人,曾經拯救過他的一生,讓他活到了現在。
  鄭君再次抽了幾口煙,他感覺自己的肺部都要開始燃燒了,可他就是停不下來,他不知道除了抽煙之外,他此時還能做些什麼。
  哦,對了,還有它,那些隱藏的秘密——
  鄭君將煙頭熄滅,站起了身子,走到床邊,然後趴下身子,鑽進了床底。
  不一會兒功夫,他便從床底拖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箱子。
  鄭君吹掉了上面的灰塵,一隻手按在箱蓋上,臉色忽然變得異常凝重。
  鄭君咬了咬牙,將鐵皮箱子緩緩打開,一陣霉味瞬間撲面而來。
  藉著窗外射進來的朦朧月光,能夠看見箱子裡面藏著很多的東西。
  鄭君將手放到了箱子的左邊,那裡是一沓書信,用線捆著,全都是梁哲當時寄給自己的,從第八封開始,一共106封,全都在這。
  眼眶濕潤了,一滴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如果鄭君也有青春的話,那他那些美好的青春都在隱藏這些信裡。
  他擦掉了眼角的淚珠,將手放在了箱子的右邊,那裡有一個很大的筆記本,記錄著自己的成長歷程,記錄著自己從小到大的心路歷程,有血腥,有暴力,有懺悔,有自責……
  在筆記本上面,放著一個老舊的懷表,那個懷表便是當時梁哲催眠段鈴兒用的懷表,也就是罪證,後來鄭君出獄之後,千方百計將這個罪證求了回來。
  鄭君將懷表拿了起來,藉著月光,仔細地觀察著,懷表的反面上刻著一個『段』字,字跡已經有些斑駁。
  這塊懷表是當初段鈴兒送給梁哲的生日禮物。
  鄭君手腕用力,老舊的懷表在空中左右晃動了起來。
  晃動的過程中,鄭君看到了自己的臉,看到了梁哲的臉,看到了段鈴兒的臉……
  也不知過了多久,鄭君揉了揉眼睛,將懷表重新放回到了箱子裡。
  在箱子的最下面,放著一個又寬又長的黑色的東西。
  鄭君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那個東西,然後緩緩拿了出來。
  那是一把軍刀。
  一米多長的軍刀。
  鄭君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捏緊刀鞘,將軍刀緩緩拔了出來。
  軍刀出鞘,帶著一股煞氣。
  「唰!」
  鄭君揮了一下軍刀,嘴角隨之露出了一抹邪氣的笑容。
  對著刀身,鄭君看了很久,也想到了很多,這把軍刀上沾了很多人的血,有壞人的,有好人的,甚至還有自己的。
  這把軍刀就是自己那段瘋狂歲月的見證,鄭君依舊清晰地記得,自己當初千方百計拿到這把軍刀的時候,那種戰慄又驚喜的心情。
  鄭君笑了笑,將軍刀重新插回到鞘裡,放進了箱子中。
  在箱子的最角落裡,靜靜地躺著一個比軍刀還要厲害許多倍的殺人凶器——一把手槍。
  鄭君從未使用過這把手槍,雖然它的年代已經足夠久遠,但對於鄭君來說,它依舊是全新的,第一次的處女射擊還在。
  鄭君輕輕撫摸著槍身,他想要將它拿出來,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拿。
《Psychology 精神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