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節

  「看什麼呢?」我來到陳妻面前,小心翼翼地低聲發問。沒想到陳妻猛地掄起右臂就砸,嘩啦一聲,櫃檯的玻璃被砸得粉碎,我猝不及防,嚇得後退好幾步,然後才回過神來,當陳妻還要再砸的時候,我和偉銘一左一右,拽住陳妻的兩條手臂就往後拉。沒想到阿妻力氣很大,估計是經常下地幹活的原因,立刻甩脫我倆,又要衝上去。費大寶和陳九及時趕到,四個大男人按著陳妻,她兩眼發紅,抱著費大寶就要咬,嚇得費大寶魂都沒了,用手掌捂在陳妻臉上去推。
  陳妻張嘴死死咬住費大寶的兩根手指,往死裡用力,看來是要把他的手指當成雞爪給吃掉。費大寶疼得大叫,陳九用手捏他老婆的腮幫子,但完全沒用。
  這時候可不能手軟,我跑過去拎起牆角的一隻滅火器,用力砸在陳妻頭上,把她給砸暈了。
  「你要打死人嗎?」陳九很不高興。
  我說:「不這麼做,他的手指就保不住了,你老婆又死不了!」陳九辯解說萬一打成傻子怎麼辦,我心想不打也沒那麼機靈。
  好不容易把已經昏迷的陳妻兩腮捏開,費大寶的手指才算解放,費大寶疼得額頭冒汗,手指處已經血肉模糊,我怕他骨頭受損,就讓偉銘帶著費大寶去醫院看診。
  不多時,陳妻悠悠醒轉,剛睜開眼睛,就立刻彈起身,掐住我的脖子不放,眼睛瞪得比牛大,嘴裡呵呵地說:「偷走我的首飾,還用這種東西引我,我掐死你!」陳九和淑華拉不開,最後還是我飛出一腳猛踹在陳妻肚子上,把她踢開,才避免了被對方掐死的悲慘命運。陳妻還要衝上來,Nangya在後面用手按著她的後腦施咒,陳妻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地喘著氣,眼睛通紅如兔子,死死盯著被她砸爛的櫃檯方向。
  難道是那組櫃檯中擺著入過重料的陰牌,結果遇到被陰氣纏身的陳妻就成了引靈符,讓她發瘋發狂?趁此機會,我讓淑華從雜物間找出繩索,把陳妻的雙手在身後反剪捆牢。
  「田顧問,怎麼回事啊?我老婆雖然被鬼纏上,可也沒有這麼嚴重,現在她完全成了瘋子!」陳九都快崩潰。我也很奇怪,Nangya表情嚴峻,我很瞭解她,看來她也沒弄清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充其量只是個年代久遠的陰靈,就算被干擾,也不至於這麼厲害,難道是Nangya的拘魂咒激怒了它?
  來到那組櫃檯前,我小心地撥開碎玻璃,將櫃檯中所有的佛牌全都從鋪著金黃色綢緞的平板上取出來,遞給淑華,讓她馬上拿到店外,最少上千米以外的位置。
  這時我才算長吁了口氣,陳九看著被反捆又不死不活的老婆,那張臉都扭成了苦瓜,問我怎麼辦。Nangya又施了十來分鐘的經咒,陳妻漸漸倒在陳九懷中,昏迷不醒。我讓他別急,說:「都是櫃檯裡的陰牌鬧的,現在好了,佛牌已經全都運走,沒事。」
  為保險起見,我決定不再在店裡施法,而是改在Nangya的住所。我讓陳九先把老婆扶到店外,又叫了輛出租車,和Nangya上車,駛向她在中環的住所。再打電話給淑華,讓她回店去。
第976章 首飾
  躺在Nangya住所客廳的地板上,陳妻漸漸醒轉,開始她還是瘋勁十足,但在Nangya換了其他法門之後,慢慢恢復正常狀態。說了一陣子胡話,之後就以蒼老的音調說要還給我首飾。
  跟陳九商量,讓他先去首飾店,分別買一塊玉珮、一副翡翠耳環和一支簪子回來,不用太名貴,但不能是假貨,至少得是真玉真翡翠。陳九面露難色,說他只是農民,從來沒去商場和金店買過東西,也不懂。
  我給小凡打去電話,她說:「陳大師認識好幾位做首飾生意的人,你記個地址,這人姓曾,在九龍土瓜灣那邊開了一間首飾店。我以前去買過首飾,並不太高檔,應該可以達到你的要求。」
  按她提供的地址,我和陳九乘出租車到了土瓜灣,這間首飾店果然不大,聽說是陳大師佛牌店的人,曾老闆很熱情,說他店裡的東西並不貴,也有真有假,但肯定不會賣給我們假貨。
  和陳九簡單商量了一下,Nangya施法的收費大概在三萬五千港幣左右,這樣的話,他只剩下一萬港幣可以用。按這個預算,曾老闆幫著挑了我們要的那三樣東西,總共九千多港幣。
  回來之後,我們四人乘坐地鐵來到粉嶺站,好在陳妻不再發瘋,要不然的話還真麻煩。到站後以小巴車來到村口,然後來到陳九的家。村民看到Nangya的模樣,都覺得很好奇,無論男人和女人都出來看,只不過眼神不同,男人多是驚喜和欣賞,而女人多是驚訝和嫉妒。
  偉銘打來電話,稱費大寶的手指雖然沒斷,但也有骨裂現象,必須住院觀察幾天。我讓他先用自己的信用卡墊付醫療費用,到時候一起還他。這真是意外損失,香港的公立醫院收費也很貴,普通住院每天也得兩千多港幣,費大寶這點問題,沒個萬八千塊錢港幣是搞不定的,讓我很頭疼。
  在陳家呆到午夜,陳九帶領我們到了那個挖出棺材的土坡,當初棺材埋得並不深,但上面還封著幾塊條石,陳九夫妻倆和我分別用鋤頭和鐵鍬去挖,累得滿頭是汗,在我喘氣的時候,這兩人還在幹活,體力確實比我強太多。
  挖出棺材之後,陳九用鋤頭撬開棺材蓋,這口棺材已經有至少幾十年的歷史,老化鬆動,當初移回來的時候也沒上釘子,很容易就撬開了。Nangya讓陳妻跪在棺材前,陳九恭敬地把那三樣首飾放進棺材中的屍骨旁邊,Nangya念誦經咒,陳妻渾身發抖,說:「不是我的,這不是我的!」
  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陳九焦急地看著我,意思是這可怎麼辦。我心想如果Nangya不能說服陰靈,那就糟糕了,賣到國外的古董,估計神仙也找不回來。好在我們運氣不好,在Nangya長時間的加持下,陳妻說:「好吧,說話要算數!」
  事後,Nangya告訴我說她已經與棺材中的陰靈交流過,承諾把她的棺木再次移到風水上佳的地方,而且必須用豐富的供品來供奉,才能饒過陳妻。
  風水的問題就得去請教陳大師了,給他打去電話,聽說是Nangya在施法過程中需要的環節,陳大師連忙表示會來粉嶺,在附近考察看有沒有好地方。我說不用這麼麻煩,陳大師說:「不麻煩!你不知道,香港這個彈丸之地是寸土寸金,想找個風水好又不用花錢的下葬地點,比挖出恐龍蛋還難,所以我必須親自去。」
  次日中午,陳大師開著黑色奔馳來到陳家。估計是村裡人從來沒見過豪華汽車,都圍著看個不停。陳九坐在副駕駛,陳大師坐後面,由我來開車。在陳九的指路之下,我圍著粉嶺這片區域轉了近兩個小時,陳大師邊看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不時還要停車下來瞭望。
  最後陳大師站在某山坡,指著一小片樹林中的墳地,說這裡風水不錯,但已經有了幾十座墳,明顯是附近村裡的墳地,可以找個角落安葬。大概估算了一下,這個地方距離陳家約有十幾公里,還不算太遠。
  「不會被村裡人發現,而找麻煩嗎?」我有些擔心。
  陳九搖搖頭:「可以不立墓碑,這樣村民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墳,就算猜不出,也不至於挖開來看。」陳大師說反正也不知道死者的身世,立了墓碑也沒法刻字,還不如不立。
  回到陳家,陳九悄悄找來村長把這事說了,但隱瞞了他老婆偷陪葬品,只說陰靈發怒,要求移葬風水好的地方。村長嚇得臉發白,生怕陰靈遷怒於村裡,連忙表示會找幾個嘴巴嚴的壯漢,今晚就動手。
  陳九在村子附近的冥品鋪買了很多供品,無非是紙活、燒紙、香燭,另外還有不少食物水果糕點,和女人衣服跟鮮花等物。晚上十一點多鐘,陳九和村長挑選出來的五名壯漢把棺材又起出來,用繩索和槓子穿好,六個人抬著去那片小樹林。我和Nangya、陳妻和陳大師則開車前往。
  十幾公里的路,這幾個壯漢足足走了近三個小時才到地方。大家一齊幹活,在墳地的角落不起眼處挖了墓穴,將棺材下葬,堆出墳包之後,再將那些供品按規矩擺放,燒紙香燭,Nangya讓陳妻跪在墳前,開始施加持經咒。
  陳妻哭泣道:「好久沒吃到這麼多東西了,還有漂亮衣服……」
  加持結束,我們都疲憊不堪,Nangya也臉色發白,估計是耗費了大量法力。以前聽老謝說起過,死亡年頭越久的人,其陰靈的力量也就越大,當然,指的是那種一直沒投胎的。
  開車把Nangya送回住所,陳大師又送我回酒店,路上我給他講了事情經過,他說以後再有去醫院的事,別忘了和小凡打招呼,他有位客戶就是開私立醫院的,在那裡能打很多折扣。我心裡這個後悔,心想早知道該多好。
  回到酒店時天都快亮了,我困得不行,也沒洗澡,倒頭就睡得像豬。次日中午才爬起來,給費大寶打電話詢問病情,又問了醫院地址。在病房裡,聽說陳大師認識某醫院的院長能打折,費大寶也直拍大腿,後來說:「田哥,別生氣,這醫藥費我自己出。」
  「怎麼能讓你出這個錢?」我說,「Nangya給陳九施法收費三萬五,我得一萬,大不了就當這錢我沒賺到。」
  這時,手機響起,是偉銘打來的,問我在什麼地方,說話是否方便。我說在醫院看費大寶,偉銘說那就以後再說。我讓他等費大寶出院後把信用卡賬單發給我,好給他報銷。
  我恨恨地說:「要不是櫃檯裡有陰牌,陳九老婆也不會發瘋,真奇怪,普通的陰牌竟能有這麼大力量?」費大寶也覺得奇怪,說好在事情已經過去,到時候好好檢查一下那組櫃檯裡面的陰牌,看是不是有入過重料的。
  回到佛牌店,看著已經重新安裝好玻璃的櫃檯,我又回想起那天的一幕,陳妻掄胳膊砸玻璃的動作,就像美國電影中的機械人,相當霸道。我走到櫃檯前,彎下腰看著裡面這一排排的佛牌。這時,淑華把我叫過去問兩塊佛牌的來歷。我說:「你在這店也有大半年了,什麼佛牌都認識,怎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
  「一時給忘了……」淑華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977章 靈異櫃檯
  我和偉銘把這組櫃檯裡的佛牌全都取出來,擺在茶几上,我用五毒油項鏈逐個檢測,發現其中有四五塊佛牌顏色發深,這都是陰牌,有帶棺材釘和裹屍布的原料,但顏色並沒那麼深,也就是深黃色。我想,鬼神的事誰也說不準,誰知道哪塊佛牌中的原料,正好能吸引陳九老婆身上的陰靈。於是我把這幾塊佛牌交給淑華,讓她去快運公司寄回曼谷方剛的地址,讓他幫著代銷,而剩下的正牌再放回櫃檯中。
  費大寶在醫院住四天,總共刷掉偉銘信用卡裡的一萬四千多港幣,去了這樁生意賺的一萬,我還賠四千。後來,陳九來到佛牌店,高興地交給我三萬五千塊錢港幣,說他老婆現在完全正常,除了身體比較虛弱之外,再也沒有發過病。我對他說了費大寶被咬傷的事,讓他多出四千,總不能讓我們賠錢。
  陳九很不滿意,大聲嘟噥著:「又不是我們的錯,明明是你們店裡的佛牌有問題。」我心想這傢伙雖然是種地為生,卻比他老婆精明多了。爭執很久,陳九也不願意出這個錢,我萬沒想到,居然被這個農民給擺了一道,又不能用強,最後我只好自認倒霉。
  我告訴淑華不用走賬,因為這錢是要全都交給Nangya的,她連連點頭。要不然再分給佛牌店七成,我賠得更慘。
  這天我和費大寶來到Nangya的住所看望她,順便送去兩萬五港幣。看著費大寶包紮紗布的傷口,她打聽了醫藥費,非要退給我一萬五不可,被我拒絕。
  剛從瀋陽回到香港就賠錢,不是好兆頭,所以我決定,再給Nangya策劃一次法會,既能對抗泰王佛牌店的風頭,給陳大師佛牌店漲人氣,又能讓Nangya和我都賺到錢,何樂而不為,再說她來香港常駐半年,主要目的除了施法就是開法會,這也是我這個高級顧問的職責所在。
  經過了陳大師和Nangya的首肯,我又開始策劃細節。這次有費大寶在,可能是想突顯出助理的重要性,他努力為我出謀劃策,想了很多好點子。為了防止泰王佛牌店從中作梗,陳大師準備給那家偵探公司打電話,從刊登廣告開始,全天24小時盯著吳經理,看她是否有什麼貓膩行為。
  轉眼十天過去,廣告打了連續七天,吳經理平時的生活倒是很規律,每天除了在佛牌店上班,就是去客戶家談生意,而那些客戶也都是香港有頭有臉的人。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