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節

  半天沒人說話,我站在衛生間裡直冒汗,這時聽陳大師緩緩說道:「你說得對……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而不是讓自己幸福,別人痛苦,我懂了……你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我很緊張,沒想到陳大師居然這麼痛快就答應。Nangya說也就是這兩三天,看機票的行程。陳大師平靜地說會讓小凡安排好,Nangya說:「順便給田七也訂機票吧,我和他共同回曼谷。」陳大師說好。
  聽到有腳步聲朝大門處走去,我心想陳大師這是要走了,剛準備出來,又聽陳大師的聲音說:「Nangya,我想問你一個事情,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Nangya說:「問吧。」
  「你是不是喜歡洪班師父?」陳大師問。
  我把心又提了起來,這其實也是我想知道的。Nangya回答:「有一點,但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
  又是沉默,隨後聽到房門打開和關閉的聲音,再無聲息。我慢慢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Nangya站在客廳裡,神情落寞。看到我出來,她說:「你覺得我太狠心了嗎?」我搖搖頭說沒有,強扭的瓜不甜,你不可能為了一個愛自己但自己並不喜歡的男人而留下。Nangya看著我,沒說什麼。
  就這樣,兩天後我和Nangya還有費大寶三人共同回到曼谷,然後分成兩路,Nangya自己回大城,我和費大寶去了芭堤雅看方剛。在餐廳說了這個事,方剛埋怨我們為什麼不護送Nangya回到大城,現在她情緒肯定不太好。費大寶說:「她不讓啊,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
  方剛感歎道:「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總跟你的意願扭著發生。你喜歡的,偏偏不喜歡你,而對你好的,又總是把握不住。」看著他的表情,我覺得他又是想起了馬玲。聊了一會兒,方剛決定去大城找Nangya,為當初幫費大寶而給她下情降的事當面道歉,費大寶也同意,說順便還可以看看老謝叔。
  我倒是覺得很彆扭,那件事雖然不是因我而起,但在這幾個人當中,Nangya對我似乎是最好的,但我卻沒有阻止。
  到了大城,來到Nangya的家,她看到我們特地來看望,非常高興,說可惜還沒來得及製作雲南糕點,沒有招待的,方剛連忙說果汁就行。
  聊天中,方剛神情有些扭捏,讓Nangya很疑惑,問有什麼事情。我理解方剛的心理,這傢伙脾氣比廁所裡的石頭還臭還硬,又死要面子,怎麼好意思鄭重其事地當面給人道歉?費大寶倒是大方,說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他緊張地說:「姐姐,當初為了幫我還債,我大哥和田哥才同意收陳大師的錢,用來給你落情降。當時我不知情,還以為我大哥接了一筆大生意。後來田哥對我說了這個事,我特別後悔。希望你能原諒我和我大哥,田哥說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我對不起你……」
  看到費大寶緊張的樣子,Nangya沒說話,我看到方剛的表情也很緊張,費大寶搓著手,剛要再說什麼,Nangya卻笑了起來,對費大寶說:「原來你們就是為了這件事,從芭堤雅跑到大城來。」我尷尬地說沒錯。Nangya給我們三人的杯子裡各加了一些果汁,淡淡地說那件事已經過去,她已經放下了,我們沒必要還背在心上。
  費大寶開始表決心,說以後要努力做一名好牌商,多給Nangya姐姐介紹生意,好讓你盡早建好自己的廟。Nangya更開心了,方剛卻始終沒怎麼說話,只在那用喝果汁來掩飾。我故意說:「方老闆,是你提出要來大城當面向Nangya道歉,可現在你卻半個字也不說,這不太有誠意吧?」
  方剛瞪了我一眼,臉色怪異,又白又青又紫,很像秋天被霜打過的茄子在煮熟之後的顏色。Nangya知道方剛的性格,看到他這副模樣,連忙笑著說不用道歉,她已經知道大家的心意,以後還是好朋友。
  為掩飾尷尬,方剛問起Nangya建廟的事,她說:「其實我在香港的幾個月中,確實也積累了很多資金,建廟的錢我覺得已經夠了,至少能啟動。」我們三人都特別高興,問具體怎麼打算。
  Nangya說:「我想在披集先買下一小塊地,夠建廟就行,地點不限。」方剛連忙說包在他身上,從現在開始就幫Nangya物色合適的地皮。
  費大寶留在芭堤雅跟方剛學習,我到羅勇看望表哥嫂和金蛋,正巧表哥嫂要去印尼談建分廠的事,要一兩個月,就讓我多住些日子。
第996章 兩家的法會
  這段時間,我每天除了遛狗就是吃喝,小日子很瀟灑。時不時地去芭堤雅看看方剛,到大城看看Nangya和老謝。泰國的大巴車都可以帶狗,要不然金蛋這傢伙自己在家,非鬱悶死不可。它最喜歡的就是四處逛,每到一處沒去過的地方,就興奮得不行,沒一刻閒著。
  Nangya從香港回泰國,最高興的是老謝,那天他去大城找Nangya請佛牌,然後到羅勇看望我。對我說:「哎呀田老弟,我現在總算把心放回肚子裡,要不然的話,想接生意都沒什麼賺頭,真是痛苦啊!」
  我笑著說:「人家Nangya正在籌備去披集建廟的事,到時候你還是得想別的辦法。」老謝說他早就打算好了,會把住所從大城搬去披集,就在Nangya的廟附近,照樣緊密合作。我說這還不錯,反正你這輩子就是吃定Nangya了,老謝嘿嘿地笑。
  小何姑娘在瀋陽給我發了不少QQ消息,問我什麼時候回來,還說以後可不想過這樣的兩地生活。我說表哥嫂還沒回來,等他們到羅勇,我馬上就回瀋陽。
  這天表哥給我打電話,說好不容易把生意談妥,後天就回泰國。次日上午,我正準備出去訂機票,卻接到陳大師的電話。聽他的語氣很消沉,不用說,肯定是因為Nangya和他攤牌的事,打擊絕對不會小。
  「田顧問,有時間沒聯繫,最近如何?」陳大師問。
  我說:「還不錯,您那邊怎麼樣?」陳大師歎了口氣,說真是食不甘味,還問我Nangya在忙些什麼。我說她正在披集物色合適的地皮,準備建一座屬於自己的小廟。
  陳大師哦了聲:「有機會再見到她,替我問聲好,如果她有什麼需要,請通知我一聲。」我連忙答應,又問他佛牌店的生意如何。原本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陳大師告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Nangya離開香港之後,店裡的生意就不怎麼樣,銷量下滑得很明顯。那天偉銘向小凡傳真過銷售報表,比頭幾個月下降了四成。
  聽了這個消息,我心想難道Nangya和陳大師無緣,佛牌店也開始走背運?陳大師又說:「昨天,那個開在中環的泰王佛牌店吳經理特地到風水堂找我。」我心裡一動,連忙問她來幹什麼。
  陳大師說:「我也不知道,開始也很奇怪,記得吳經理和那個叫什麼阿贊翁的緬甸法師給淑華下了情降,居然讓她當內鬼,在櫃檯裡藏了個什麼陰符,結果導致給客戶施法失敗,連法會的魯士灌頂都差點搞砸,現在怎麼敢來找我?在我的詢問下,吳經理稱跟我們店鬥來鬥去,很後悔,兩家店應該是攜手共贏才對,搞垮對方,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又是這套說辭,上次吳經理找費大寶的時候也一樣,但後來仍然在淑華身上打歪主意。我說此人的話不可信,另外她到底有什麼事,總不會是特地來跟你說這些廢話的吧。
  「當然不是,」陳大師回答,「她說為了表示修好,想跟我們佛牌店共同舉辦一次法會,雙方共同出資,如果法會有六天,那麼兩家店的場地各佔三天。吳經理說她在柬埔寨請來一位名叫阿贊雄的師父,擅長高棉法門,能加持各種佛牌。」
  我失笑:「這個吳經理,到底是想怎麼樣?最好別跟她合作,沒好事。」
  陳大師說:「我知道她以前經常針對我們佛牌店,可我想,那也得有機會,現在是我們雙方共同合作開法會,她能耍什麼花招?總不會施法的時候,就在現場攻擊我們的阿贊師父吧?另外,其實我也是想知道這個吳經理到底想要搞什麼,如果她再做小動作,就別怪我陳某人不客氣了。老虎不發威,總覺得我是病貓嗎,真是笑話!」
  聽了他的話,我想反對,可似乎也有些道理。按陳大師的想法,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吳經理身為泰王佛牌店的經理,已經暗中搞小動作兩次了,開始是把客戶推到我這裡,又故意讓記者曝光,後來又給我們女店員落情降,還讓人家失身。陳大師就算是好脾氣、紳士風度,也忍了兩次,我們的回擊那都屬於正當防衛,換成別人,可能早就集中一切力量,非要把你們泰王佛牌店搞垮不可了。
  「好吧,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過程你可要找人緊盯著,以免再被鑽空子。」我說。
  陳大師笑了笑:「田顧問,運營佛牌店、開法會這方面我是完全的外行,你才是專家。咱們合作了這麼久,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最好還是你到香港來,幫我操作這個事,然後再讓Nangya抽時間來開這個法會。她不是還沒有選好地皮嗎?剛好來施幾天法,還能多賺些建廟的資金。」
  我說你還真會打算,建議你直接給她打電話,這樣才好說,不然什麼事都由我轉達,她和你就只會更疏遠。陳大師連連稱是,說馬上打給她。
  沒多久,陳大師就又給我打電話,沮喪地說Nangya已經拒絕了,說最近很忙,要四處尋找合適的地皮,還要聯繫建廟的施工公司,實在沒時間。我說你不用沮喪,現在確實正是她最忙碌的時候,要麼你等她建廟結束之後再辦,要麼可以找阿贊巴登,他還從沒到香港開過法會呢。以前Nangya和登康都來過,而阿贊巴登的法力和登康幾乎相當,也會鬼王咒和極陰控靈術,相當厲害。
  陳大師說那就讓阿贊巴登來吧,買地建廟不是短期內能完成,他也想盡早搞定這個事,免得夜長夢多。
  於是,我托方剛去問阿贊巴登有沒有時間,兩人在烏汶給一名客戶施解降術,比較棘手,可能要幾天之後才回來。商量之後,他們倆會在六日後去香港,而我則提前到達,幫陳大師跟吳經理共同操作這個聯合法會。
  說實話我還是首次和吳經理正面接觸,看來她很喜歡穿旗袍,雖然人到中年,但身材還是豐滿健美,穿上旗袍之後凹凸有致,比之前那個慈善會的周會長還要更好看些。坐在我們佛牌店的休息區,淑華看到她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始終瞪著她。而吳經理似乎並不知道淑華失身的事,還微笑相對,這讓淑華更生氣,覺得她是在挑釁,氣呼呼地盯著吳經理,就差開口大罵了。
  我讓偉銘把淑華先送回家,因為這段時間都要籌備法會的事,就提出給她先放幾天帶薪假,什麼時候上班另行通知。
  吳經理歎著氣:「陳大師、田顧問,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經理也當得很憋屈。我的老闆是在泰國經營稻米生意的高先生,他在商場斗慣了,聽說有個佛牌店開得比他早,生意比他好,就非讓我想辦法不可。唉,現在阿贊翁搞到精神錯亂,也是我們自找的。」
  看到她這麼真誠的樣子,我心想要不是我這幾年遇到太多假惺惺的傢伙,幾乎都要被感動了。陳大師也跟著說可不是嗎,勾心鬥角有什麼意思,中國人就是喜歡鬥。
  陳大師業務繁忙,坐了十幾分鐘就走了,我和吳經理開始商量聯合法會的細節。其實並沒什麼出奇,只不過是兩家一起搞,流程還是那些。
第997章 換酒
  先是在報紙上打廣告七天,稱陳大師佛牌店和泰王佛牌店將強強聯手,請到泰國著名法師阿贊雄和阿贊巴登蒞臨本港,舉行六日法會,主要以古代驅邪法門和刺符為主,各界人士均可報名,訂金五千港幣。
  幾天後,阿贊巴登和方剛也來到了香港,到酒店下榻後,方剛問我過程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我說:「暫時沒看出來,不過吳經理這麼狡猾的人,主動提出與死對頭合作,就算有貓膩,她也肯定會搞得很周全。」
  方剛抽著雪茄:「他媽的,非要搞出事來不可?她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太吃虧!」我說是啊,可沒有辦法,陳大師已經同意了,而且他也想藉機驗證吳經理到底是安的什麼心,如果她再耍花招,陳大師也不會再手軟。
  為防止被耍,接下來凡是要和吳經理或者泰王佛牌店合作的事,方剛都會跟我共同完成。直到法會要開的前一天,方剛表示也沒找到什麼可疑之處。中午,吳經理請我們四人在高級西餐廳吃飯,阿贊巴登因為要休息,就沒參與。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