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

  「都往後去!」張毅焦急的大喊,但是根本沒有人聽他的話,甚至有人趁我和張毅不注意,已經摘掉防毒面罩、脫掉外衣外褲,跳進了水裡。
  不多時,跳進河水裡那人掙扎著撲出河面,大聲呼救,卻好似被什麼東西拖拽住了一樣,哀嚎著倒滑到河中央,而後被河水淹沒,只剩下「咕咚咕咚」的一串串氣泡。
  這時岸上的人才感到恐懼,不需我和張毅說話,就退到了後面。
  救援隊隊長是一個精壯的中年人,慌慌張張跑過來,問我們到底河裡面有什麼。
  我將水鬼的事情告訴了他,他被驚呆,似乎不敢相信。
  可是,先後三人出事,由不得他不相信。
  隊長聲音發顫的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無奈搖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有大型設備,還可以考慮在河流的上游截流。一旦河水干了,就算下面有水鬼,我們也不會懼怕。可我們現在沒有截流的條件,況且,就算有設備,也根本來不及把人成功救出來。
  有人發現了安全繩,並認出這根安全繩在白天救援的時候一直纏在副隊長的腰間,也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取下來。
  這時候大家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一眾人齊心協力的開始拉那根安全繩。
  可是,繩子的另一端好像纏上了什麼重物,很難拽得上來。
  我連忙招呼我的人去幫忙,大家拼盡了力氣,終於將什麼東西從河水中拉了出來。
  人們都以為是副隊長被拽上來了,衝過去察看,卻聽一人驚呼出聲,當場昏倒在地。
  我連忙追過去看,看後卻是倒吸一口冷氣。
  我們拽上來的,確實是那位副隊長,但他只剩下上半身,腰部以下已經沒了蹤跡,而且他已經徹底死透,完全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他瞪著一雙眼,眼白上翻,眼球外凸,似是生前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空洞而茫然的雙眼,從他口中不斷湧出的河水,似乎在表達著他臨死前的不甘和不解。
  眾人哀嚎一片,哭聲連連。
  雖然還有人不甘心想要救人,但卻沒有人敢再下河。
  這麼短的時間,接連多出了三條人命,大家也沒人再敢提救人的事。我甚至可以感受的刀,他們此時都恨不能背生雙翼從這片鬼域石林裡飛出去。
  陳教授跑過來找張毅,對張毅說:「我現在也不指望能救出我兒子了,你快讓大家離開這地方吧,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出事了。」
  這一次,我和張毅再提出離開,已經不再有人反對。
  死亡的氣息壓在每個人的心理,讓人無法喘得過氣。
  料想,這些救援隊的人應該見過各種各樣的悲慘場景,甚至應該聽說過各種各樣的離奇傳聞,但估計他們這是第一次經歷如此詭異的事件。
  自信、執著、責任,在這一瞬間崩潰。
  即使有人真的不怕死,我也決不相信他會甘心死得毫無意義。
  張毅再次招呼大家離開,但出乎我們的意料,救援隊竟然仍有一部分人不願意離開。
  被水鬼害的人是他們的兄弟姐妹,是他們曾朝夕相處的夥伴,即使不能把人活著救出來,也不能把屍體丟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
  堅強的人,就算精神崩潰,就算因為恐懼可以放下許多,但是感情卻是真的沒有辦法割捨。
  將心比心,如果是我的兄弟們有人出了事,我也不會選擇離開,甚至恨不能死在一起。
  看著那些極度悲傷,卻又無計可施的人,我的心裡發堵,非常的難受。
  或許,冷月這個時候如果在的話,他可以做到一些我們不敢想像的事。
  不過,昨夜他似乎對那些水鬼也有些忌憚。
  如果連他也做不到,我們這些人又能做些什麼呢?
  張毅讓沈大力幫忙看著,不要再有人靠近河邊,然後單獨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是否能想到什麼辦法。
  說實話,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這不是我的「專業」領域。
  無力、沮喪、懊惱、悲傷……
  諸多情緒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每個人的防毒面罩視窗上也都是淚濛濛的一片。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後方,在濃密的瘴氣中逐漸成形,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
  那一雙綠眸,給我們帶來了新的希望。
  冷月這傢伙,不聲不響的離開了一天,終於回來了。
  我連忙迎了上去,卻見他抬手在我的防毒面罩上敲了敲,疑惑的問我:「你是誰?」
  「是我。」我也不管瘴氣不瘴氣的了,連忙將防毒面罩摘下。
  冷月看著我,眨了眨眼,向我伸出手問道:「帶吃的沒?」
  我急道:「你先別管吃的了,有人被水鬼抓進河裡了,快來救人。」
  冷月瞥一眼不遠處望著這邊的眾人,小聲問我:「是誰?」
  我忙回答:「救援隊的人。」
  冷月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淡淡道:「哦,估計死了。」
  看他那樣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也沒有去營救的打算。
  我急道:「幫幫忙,我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再這麼耗下去,只怕有更多人會死。」
《古墓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