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6節

  鬼兵們一哄而入,各自搶功去了。
  鬼道長則飄然下山,回到了左城隍的廟裡,呼呼大睡。
  等到天明時分,黑白無常和左城隍才帶兵而回,又抓住了七個俘虜。很不幸,那個村長也在俘虜裡面。
  不過鬼道長知道,這樣算起來,至少還有兩三個無骨人,是漏網之魚。
  見到鬼道長還沒走,黑無常大喜,說道:「道長,我們在山洞的縫隙裡,搜出了七個無骨人。您老給我們算算,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讓我算?」鬼道長的眼神掃了一圈,掃過了無骨人村長的臉。
  村長沒說話,眼神中卻一片哀求。
  很明顯,村長卻不想自己的族類被一網打盡,他在懇求鬼道長放過那幾個漏網之魚。
  鬼道長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連日征戰,我有些精力不夠了,算不準。但是據我看來,應該是沒有漏網之魚了。即使,有那麼三兩個漏網之魚,也不會對人間構成危害的。我看,你們就這樣撤兵吧。」
  「既然道長說了,那咱們就撤兵吧,班師回朝,領功去也。」黑無常喜笑顏開。
  其實黑無常又何嘗不想早早撤兵?但是擔心剿殺不利,無骨人的逃兵又出來作亂,冥王會怪罪。所以,黑無常才顯得很積極,不破樓蘭誓不還的樣子。
  無骨人村長更是鬆了一口氣,衝著鬼道長投來感激的一瞥。
  左城隍看著鬼道長,問道:「道長,多虧您的指揮,這裡的無骨人已經剿滅,還請道長多留幾日,讓小神好好陪您喝幾杯。」
  「我正有此意,左城隍,等你的調令下來,我再和你一起離開。」鬼道長說道。
第2289章 肉不正不食
  左城隍大喜過望,問道:「道長,您說我這次,會調到哪裡去?」
  「我不能說,我要是說出來,就不靈了。我說東京汴梁,秦廣王就一定會把你調去西京長安,哈哈!」鬼道長大笑。
  黑無常也笑,說道:「道長啊,如果冥王陛下知道了,就故意不調動左城隍,還讓他呆在原地,那您的算計,不還是落空了嗎?」
  「這倒也是。」鬼道長皺起眉頭,掐指算了一番,忽然展開眉頭,笑道:「左城隍不會在這裡常住的,因為秦廣王改性了,不會因為跟我打賭,而胡亂發配左城隍的前途的。別的事可以開玩笑,陰神的調動,想必不會開玩笑的。」
  「那是,那是。」黑無常點頭賠笑,心裡卻想,等我回去了,就在冥王陛下面前說一說,讓冥王陛下,跟你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只要冥王有意為之,完全可以讓這個左城隍繼續連任哀牢山城隍,在這裡再住一百年。
  那時候,鬼道長就打了自己的臉了。
  因為鬼道長說了,等左城隍調職赴任的時候,一起動身。如果左城隍不能調職赴任,那麼,鬼道長豈不是要在這裡一直住下去?
  想到這裡,黑無常心裡奸笑不止。
  冷不防鬼道長一瞪眼,說道:「小黑,如果冥王給我難看,故意讓左城隍留任哀牢山,那麼就一定是你和小白搗的鬼!你小子心裡想什麼,我心裡清楚著,休想瞞我!」
  黑無常嚇了一跳,急忙抱拳彎腰,說道:「道長,千萬別冤枉小黑啊,天地良心,小黑絕不敢在背後,給鬼道長使絆子。」
  「哼哼,不敢最好。」鬼道長冷笑道。
  黑無常急忙賠笑,說道:「道長,那您先在這裡住著,我們兄弟回去覆命。這場圍剿戰,功勞都是鬼道長的,我們兄弟一定會向冥王陛下交代清楚。」
  「去吧去吧。」鬼道長連連揮手,一臉嫌惡。
  黑白無常急忙點兵,帶著所有的冥界鬼兵,開了鬼道,押著無骨人俘虜而去。
  左城隍帶著兩個童子,畢恭畢敬地送出老遠。而鬼道長則看也不看,自己喝茶抽煙。
  送行回來,左城隍愁容滿面,說道:「道長啊,我覺得這次,調職的事又黃了。」
  「為什麼?」鬼道長斜眼問道。
  左城隍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覺得,冥界對我的調動安排,一定是鬼道長算不到算不準的一個安排。可是,讓道長算不準的唯一選擇,就是讓我原地留任。」
  「嗯,有一點點道理,但是結果不會是這樣。你一定會被調走的,不會留在這裡。目前來說,你好生打理自己治下的事物,做一個好城隍就行了。」鬼道長胸有成竹。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在任期間,一直忙著無骨人的事情,所以對附近的鄉民生活情況,很少關注。你不幫他們辦事,他們也不給你香火。現在你的任期將滿,總要做幾件好事,留個好名聲吧?別歷任了,都沒人記得你的好。」鬼道長打斷了左城隍的話,正色說道。
  城隍爺肩負著一地的鬼神之事,實際上,是一個很重要的基層小神。而這個左城隍,幾乎就沒有打理過本地的事,當然,對抗無骨人,則另當別論。
  「道長教訓的是,小神在位以來,上不能匡主,下不能利民,的確是尸位素餐。」左城隍汗顏,拱手謝罪,又道:「奈何我這裡幾乎沒人來到,沒有人跟我訴說冤情,我想做好事,也做不了啊。」
  鬼道長大笑,說道:「別人不來,你可以自己去找啊。隨便顯個靈,隨便幫幾個人,何愁名聲不出去,又何愁沒有香火?」
  左城隍點點頭,說道:「道長說的是,今晚,小神就開始迅游治下的範圍,做一點好事,留一個身後之名。」
  鬼道長點頭一笑,躲進左城隍的臥室裡,研究自己的罈子去了。
  傍晚時分,童子請鬼道長出來吃飯。
  鬼道長看了看桌子,兩隻山雞一片白酒,的確有些清寒。
  「不好意思啊道長,連年征戰,這大磨巖峰附近的野味,都嚇跑了。就這兩隻山雞,還是跑了很遠才找到的。」左城隍窘迫地說道。
  鬼道長搖搖頭,指著桌子上的白酒,問道:「這酒,又是那裡找來的?」
  左城隍更是尷尬,說道:「這也是在很遠的地方找到的,是別人……在墳地祭拜的供品。」
  「唉……你說你一個城隍爺,怎麼就混到了這個地步?」鬼道長一聲長歎,說道:「子曰,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你落魄也就罷了,還要連帶我吃給死人上供的東西。這頓飯,叫我如何吃下去?不吃了不吃了,晦氣。」
  左城隍汗顏無地,鞠躬謝罪,說道:「道長稍等,等我再找別的……」
  「拉倒吧你,怎麼去找,去附近的鄉民家裡偷一點,還是沿街叫化,乞討一頓晚飯?」鬼道長板著臉,說道:「我自有辟榖之術,便是一月不吃,也餓不死。你呀,想想辦法揚名立萬,讓香火旺起來吧。倒是,少不了你的三牲供品。」
《鬼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