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節

  「哎,這個臭臉嘴巴就和他的臉一樣冰冷冷的,實際上可不是什麼壞人,畢竟是我朋友啊。」
  羅焱太師祖嘀咕了一聲,走到了我的面前,看著我說道:「小子不錯啊,差點打碎了他的三米世界。聽說你恢復記憶了?知道自己都干了點什麼蠢事了嗎?」
  我摸了摸腦袋,尷尬地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做了很多錯事,這不是正想辦法彌補嗎?」
  羅焱太師祖伸手在我的身上輕輕一拍,抽掉了斷情人施加在我身上的黑白道力,隨後說道:「你在這裡留著,一會兒我找你。」
  說完他走到了慕容飛鳥面前,將金色神劍插在地上,隨後地頭看著慕容飛鳥說道:「師妹,多年未見了。我和開水蛙偶遇,它用妖典得知白金毒蛇目睹了你被解救出來的一幕,所以我才一路追蹤而來,差一點就沒趕上。」
  慕容飛鳥仰起頭看著羅焱,依然是迷茫的樣子,羅焱歎了口氣後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記得了,你的記憶被封印起來了。那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羅焱,千年前曾經是你的師兄,當年一起在山村長大,你父親重病將死,聽聞混沌山中有仙人,我便背你上山,一路爬上混沌山,最終敗在元始天尊,闡教門下,修玉清一脈功法。不過可惜,之後你被殺,我和斷情人拼了一死一重傷,千年後我轉世,而你的殘魂和身軀被封在龍脈之中。我說的夠詳細了嗎?」
  慕容飛鳥點了點頭,從地上站起來,拜謝道:「多謝。」
  羅焱太師祖看著她,卻沒有再多說話,天空中一半被神劍的金光照亮,另一半則還是月色朦朧的樣子,這樣的奇景也許天下間只有這一刻才能瞧見。
  月光下的慕容飛鳥露出謝意的淡笑,金光中的羅焱面帶微笑,有人說慕容飛鳥不該和斷情人在一起,如果當年的她選擇和羅焱太師祖在一起,或許就不會有之後的大劫,但是這些都是後話,如今的他們,即便有那麼一絲絲的情愫,可我太師祖已經有愛的人,而他對待慕容飛鳥,也只是自己的師妹。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羅焱太師祖問道。
  「不知道,也許會去追尋自己真正的記憶吧。」
  她笑著回答。
  「你走什麼樣的路都可以,但我不希望你走和過去一樣的老路。我記憶中的師妹不該是一個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人,而是一個在山村中會叫醒偷懶睡覺的我,會陪著我一起在田間奔跑的姑娘。也是那個和我一起闖蕩混沌山,一直用微笑鼓勵我的純潔少女。」
  羅焱太師祖低聲說道,隨後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慕容飛鳥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
  「師,師兄。謝謝你,將來我恢復了記憶,一定會來找你……」
  慕容飛鳥在羅焱太師祖的面前,不知為何,變回了原來的青澀模樣……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何謂英雄
  有些故事,如果沒人說,或許再沒有人會知道,有些回憶,只屬於很少的人。
  那年,那個山村,村口有一棵大槐樹,還年幼的羅焱總是喜歡睡在樹上,樹蔭蒙在他的臉上,微風吹動,日光很好,很溫暖,他總是會沉沉地睡著。
  隨後,便會聽見有少女在樹下喊他的名字,讓他別偷懶總是睡覺。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女,無論穿什麼衣服,都顯得乾乾淨淨,她叫慕容飛鳥,村裡的老人都說將來她長大一定是個美人。
  然而那年,慕容飛鳥的父親重病臥床,村裡的郎中,城裡的大夫都說治不好,卻有人說遠處時隱時現一座黑色的大山,如果爬上去,就能夠見到傳說中的仙人,求得傳說中的仙藥。
  但是去過黑色大山的人都沒有活著回來,沒人願意幫弱小的姑娘,只有一個少年。
  那天少年站在少女家門口,堅定地說道:「我去幫你求仙藥!我從小無父無母,是你和你爹照顧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為了這樣一個承諾,他和慕容飛鳥,兩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進入了無數人有來無回的黑色大山,慕容飛鳥走不動了,他就背著慕容飛鳥,一步步向山上走,衣服壞了,鞋破了,手指上都是血,但是他不願意停下。
  只為了一個承諾。
  或許這樣的故事,出現在很多的故事中,那些故事的男主角總是堅毅,總是一諾千金,但是卻沒有人會如他這般,背負著沉重的悲傷而拯救了天下蒼生。
  那年,慕容飛鳥被魔道偷襲,殘魂和身軀被封印在洛陽龍脈之中,斷情人一怒之下滅了魔道,白骨前輩當年為魔道魁首,卻也無力阻止。狂性大發的斷情人轉而攻擊正道,眾道門求羅焱出手。
  曠野之上,羅焱和斷情人,一對兄弟,一對天下間只尊敬對方的好友瘋狂地廝殺。
  最終羅焱身體爆裂,殘魂落入輪迴,斷情人心臟被羅焱挖出,身軀被封印。
  這樣的故事,這樣的情緣,誰又知道呢?誰能怪千年之後終於復活的慕容飛鳥為了自保不擇手段,畢竟她在洛陽龍脈之中被封了千年,那樣的孤獨誰懂?那樣的悲傷誰能明白?
  誰又能怪斷情人為了成聖而放棄愛情呢?畢竟如果他沒有力量,誰都保護不了就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畢竟他沒有力量,他的驕傲就不在,沒有了驕傲的斷情人也只是凡人,而他注定不可能是凡人。
  然而,這一切都已經成了過去,在江湖中,前一秒便是歷史,後一秒是即將成為歷史的時間,在江湖中沒有未來,因為一切都會發生,都不會改變。
  我看著眼前的羅焱太師祖,他緩步走了回來,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道:「都這麼大了啊。既然記憶恢復了,那有些事兒就需要你來幫忙了。」
  我一愣,他抽了根煙,低聲說道:「你師傅在大道之中無法脫困,我們這一脈,你既然恢復了記憶,那就只剩下一人還處於昏蒙未知的狀態。」
  我立刻反應了過來,喊道:「蔣天心師祖!」
  羅焱點點頭道:「我收這個徒弟的時候,他其實年紀和我差不多,只是我的本事比他高。他在上一界被你殺死,魂魄投胎轉世到了這一界,但是記憶喪失。如今,也該到了他恢復記憶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隨後卻說道:「可是我還要對付唐門,要不您老出手幫個忙?您要是出手,滅掉一個唐門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羅焱太師祖白了我一眼道:「自己攬的事兒自己處理。再說了,我年輕時候滅過唐門,你師父當年也滅過唐門,如今也該到你了。唐門不是很強大,但是對如今的你而言,這是一道坎,一道你必須跨過去的坎。在唐凌峰的身上,你會學到很多東西。比如如何對付心狠手辣的敵人,比如怎樣面對心機比你更深的老怪。」
  我嘟囔了一聲說道:「好吧。」
  「你先跟我去一次上海,找蔣天心。我先走一步,我們在上海匯合。」
  說完羅焱太師祖身子一閃,化作一道金光沖天而起,轉眼間消失不見。他一走,天上的金光頓時消散,重新變回了月光迷濛的樣子。
  我走到慕容飛鳥面前,她雖然受了傷,可還不算嚴重,我低聲說道:「我想你也應該對自己的記憶特別好奇,我太師祖說的很少,我對你很多過往也都說不清,不過,如今斷情人要殺你,你還是小心一些。」
  隨後我微微點了點頭,走到青龍身邊,丫丫睡的正想呢,我看著她的小臉蛋微笑著說道:「你才是最厲害的,這麼大動靜都沒醒。吃的下,睡的著,希望你一輩子都如此,這才是最大的福氣。」
  衝著遠處的慕容飛鳥揮了揮手,她默默地看著我,輕道了一聲:「謝謝。」
  對我,或者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有三件事兒是我們不經意間就發生的,第一,是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長大了,十年,二十年也就彈指一揮間,還清晰地記得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可一轉眼,也許自己的孩子都已經在看奧特曼了。
  第二,是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父母已經老了。總感覺父母是最大的靠山,總想著從他們那裡能得到什麼,可真當你發現自己的父母老的時候,其實他們已經走到了自己人生的末路。給不了你什麼,而你也來不及給他們更多。
  第三,是對我們這些無父無母,也注定不會有幸福家庭的人來說。我們漂泊在江湖中,可是等我麼你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也許自己已經在江湖中漂泊了十多年。就像我,七歲那年其實就算是入了江湖,可是匆匆忙忙,奔波四方,可今日抱著熟睡的丫丫,看著這個我從鼎中界內帶出來的孩子時,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這個江湖中漂泊了超過十年。
  我的青春,我的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就這樣在江湖的廝殺中一天天過去。
《陰陽代理人之改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