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銀髮男人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一道白氣從嘴裡噴出,我們都有體會,到冬天在外面說話的時候,一般都會產生哈氣,可是現在是夏天,這白氣是什麼東西?我還在納悶,突然,從那男人的嘴裡閃出了一道白光,那白光在老三和母局長之間饒了一圈,我的眼睛根本跟不上那道白光的速度,幾乎比九蟲還快。
  我頓時愣住了,一剎那間那道白光又回到了銀髮男人的嘴裡,再看母局長和老三已經趴在了地上,滿身都是傷痕,好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全身的傷口都在流血不止,沒一會就地面就侵染在一片血紅之中,我們幾個頓時面面相覷,無凰這是準備鬧哪樣,莫非是卸磨殺驢的節奏?
  我們幾個正在猜測,再抬頭一看,發現無凰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楊燦燦皺著眉頭問:「週二傻呢?往哪去了?」大家都搖搖頭,主要是那個銀髮男人的招式實在太吸引人,我們看進去忘記看無凰去了哪裡。
  只見對面的幾個人其中包括那銀髮的男人,朝著我們走了過來,看來一場大戰無法避免,我們幾個做著防備的姿態,繃勁精神,我還在琢磨一會怎麼對付銀髮男人,九蟲躺在我兜裡還沒有恢復,也不知道那銀髮男人那道寒光是什麼東西,我瞄了一眼吳子涵,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不時的向後看,似乎對眼前的危難根本就沒察覺到。
  楊燦燦的表情一直是猶猶豫豫的,我知道,她在糾結要不要去救老三,眼前這情景是真的,還是苦肉計,這時候,讓我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在眼前,眼前的這些人,全都單膝下跪在我的面前,齊聲呼道:「參見領主——」。
  這時候母局長在旁邊大喊:「周君揚,我跟你勢不兩立!」
  我一臉的疑惑,莫非他們把我當成了無凰?不能吧,這些人這麼傻?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從我們身後走來幾個身影,還沒等我看清楚來者何人,就看母局長連滾帶爬的往那些人的方向跑去,連哭帶喊的說:「老杜,你可來了,趕緊收拾了這些冥昱教匪,我跟李龍差點沒死在他們手裡,誓死不從。」母局長說的慷慨激昂,眼神裡不時的透露出堅毅,若不是我剛才一直在現場,一定會對傷害母局長的人痛恨的咬牙切齒。
  聽到這我明白了,這無凰是讓這手下的弟兄配合著演了一齣戲,徹徹底底的把我打扮成了冥昱教的領主,那這殺害原來局長的罪名順理成章的也就全部扣在了我的身上,這招夠狠啊,現在我們幾個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還好杜局長相信我們。
  此刻,站在我們身後的杜局長鶴髮童顏,顯得頗為精神,他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道:「本來我還不太相信,如今親眼看到,也沒辦法再為你們辯解了,請幾位跟我回東北分局交代一下吧。」
  此話一出,所有跪在我面前的冥昱教人全都站在了起來,擋在我們面前,其中一個女人道:「你們算老幾啊,也敢請我們領主?」
  我無奈的斜楞了她一眼:「大姐,你演的挺像啊,奧斯卡影后啊?」
  那女人就像要哭了一樣,極盡委屈的說:「領主,不知道屬下做錯了什麼,您要如此生氣。」我當時已經無語了,實在不知道繼續下去該說什麼。
  肖老在旁邊用極小聲提醒道:「咱們只是配合老杜演戲,一會別傷了隱調局的人,另外看看情勢再說。」我們幾個點點頭。
  杜局長歪著腦袋說:「看來幾位是不配合了,沒辦法,我也是先禮後兵了。」說著他一揮手,身旁幾個隱調局的人走了出來,其中有幾個人我已經在老陶家見過,那個把臉全部擋住的貞子,還有皮膚黑褐色的降頭師,另外還有五個人沒有什麼印象。
  吳子涵剛要出手,那個銀髮男人一擺手,「此事無需領主朋友插手,讓屬下來處理即可。」吳子涵一聽,沒再繼續前進,望向肖老,肖老點點頭,吳子涵便退回了隊伍。
  我到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亂,冥昱教在演戲假裝我是領主把殺人之過嫁禍在我身上,我們在配合隱調局演戲查奸細,隱調局在演戲抓我們來試探真假,我突然想,假如哪一方不是演戲而是真的,那我們該怎麼解決?我想的頭疼,還是看看再說吧。
  只見這個銀髮男人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我們最前面,大家都很識趣的往後躲了幾步留出了一片空地,貞子看了一眼杜局長,杜局長點點了,貞子緩緩的走到了空地之前,銀髮男人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又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一股白色的哈氣從嘴裡冒了出來,貞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頭髮擋住了整張臉,根本看不到表情。
  我能感覺到肖老時常說的溟涬之氣在他們週身環繞,那銀髮男人猛地一張嘴,一道白光迅速將周圍照亮,這一次我似乎看清了,那白光好像是某種生物,倒是有點像九蟲,貞子從腰間拿出一把鏡子,迅速擋在身前,朝著白光一照,那鏡子裡突然睜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由於太突然,嚇的我全身不由得顫了一下,那道白光似乎也被震了到了,直接鑽了貞子腳下的土裡。
  貞子用鏡子往地上照了照,從她頭髮的縫隙間,我彷彿能看到她咧嘴再笑,應該是發現了白光的蹤跡,她把鏡子翻了過來,鏡子的背面刻著一個手掌的圖文,手掌脈絡紋路雕刻的極為仔細,儼然如這的一樣,她將鏡子手掌的那一面貼在餓了地上,嘴裡念道:「天、地、氣、廣、證,破——」最後一字念的極為鏗鏘有力,以至於我覺得最後的餘音一直在耳畔迴響。
  這一聲過後,地下好像有什麼在不停的翻動,不一會,上面的土層就暈染上了大片血跡,貞子帶著嘲笑的語氣說:「那小東西好像是不行了——」
  銀髮男人仍然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嗎?」瞬間,一道白光從地下冒出,直接穿透了那女人心臟的部位,女人連掙扎和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躺在了地上,預測同時,白光回到了銀髮男人的嘴裡,他微微的朝我一低頭,我嚇的蹭的往後躲了一下,「屬下已經處理好了。」他畢恭畢敬的回到了這邊的隊伍裡。
  隱調局的人趕緊上前來扶她,摸了摸心臟和鼻子,朝著杜局長搖搖頭,母局長在一旁氣的臉色鐵青,添油加醋的說道:「周君揚啊,周君揚,沒想到你這麼狠,現在你的罪孽有加重了一重,這回不是空口無憑,大家有目共睹了,除非你把我們都殺光。」
  我當時氣不打一處來,可是我解釋有什麼用,只不過是多費口舌,楊燦燦受不了委屈,看著那群假裝畢恭畢敬的冥昱教徒說:「他是你們的領主是吧。」
  下面那些人猶豫著點點頭,「好,領主有命你們得聽是吧,現在領主叫你們去死,你們去不去?」楊燦燦沒好氣的說。
  我心裡暗想,這招高明,這樣騙局就可以不攻自破了,只見之前的女人低著頭說:「您剛當領主,還不瞭解教規,本教只有法王以上的等級才有生殺大權。」
  我頓時「噗」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吳子涵二話不說,上去就給了那女人一刀,女人應聲倒下,吳子涵斜著眼睛看著我,說:「還廢什麼話。」
第三十四章 混戰(二)
  這回輪到隱調局的人一臉困惑了,「這什麼情況,到底誰跟誰一夥的?」隱調局中的一個人問道。
  我還心裡竊喜,終於有人開始懷疑了,誰知母局長眼睛一轉大聲喊:「冥昱教開始內訌了,大家小心!這個周君揚據說是殺了前任的領主,自封的。」我當時真想衝過去撕爛他的嘴,反正我們這些人都是「背叛」過華北分局的人,現在反水冥昱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誰叫我們「十惡不赦」呢?
  吳子涵這一刀,讓冥昱教的人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彼此望了一眼,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演下去,現在無凰不在,他們也不知道聽誰的好,只見母局長在對面一直朝著這群人擠眉弄眼,這群人也是愛理不理的,看來母局長在冥昱教的地位也不高啊,最起碼無凰的手下,似乎都不怎麼待見他。
  冥昱教這邊本來有十個人,無凰已經消失了,母局長和老三在對面的隱調局,教中的一個女人又被吳子涵殺了,現在這邊是剩下六個人,除了那個銀髮男人和之前伏在無凰耳邊說話眼睛如老鼠一般的人,我仔細的打量了餘下的四個人。
  四個人中三男一女,最高的男人皮膚黝黑,乍一看老實憨厚,像個東北的漢子,梳著整齊的板寸,他手裡拿著一個類似禪杖的東西,不時的發出叮叮噹噹的金屬聲,他的穿著也很奇怪,一條滿是補丁半長不短的舊袍子,雖然頭髮已經蓋住了,但在他低頭時,我仍然隱隱的看到了有戒疤的痕跡。另兩個男人一幅現代的打扮,很是時尚。唯一的女人一直躲在他們後面不說話,她背後好像背了什麼東西,似乎是一把劍,她冷眼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周君揚,你是不是不準備領著你的手下投降?還有你們這些華北分局的叛徒,也不準備束手就擒吧。」母局長站在杜局長的身後,大聲的喝道,有那麼點狐假虎威的氣勢。這話讓我怎麼回答吧,他們本來也不是我的手下,我讓他們投降好使嗎?再說,我們剛從虎口逃出來,如今這情勢已經看不清楚誰真誰假了,跟他們回去豈不是進了狼窩?
  隱調局的人都等著杜局長的一聲令下,誰知,杜局長卻轉身,用尖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母局長,問道:「老母,這裡屬於我東北分局的地勢,你為何不在你的局裡,而來到我這裡,事前也不跟我打個招呼,這好像不太符合規矩吧。」
  母局長聽完先是一愣,可能沒料到杜局長會這麼問,他畢竟也是老江湖,眼睛一翻,馬上說:「老杜,我慚愧啊,這幾個人都是我的手下,我派他們去西域完成上頭的任務,沒想到明目張膽的就歸順了冥昱教,不但殺了西北分局的克拉瑪依,還殺了你們的前任局長,於情於理我都得來這麼一趟,親手抓了他們,也算是清理門戶了。」
  「喔?」杜局長微微一笑,「這到也是,如此說來,這幾個人真是罪大惡極啊,不過我什麼時候說過前任局長死了?」
  母局長額頭頓時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賠笑道:「沒有嗎?大家都在這麼傳,我以為老趙他……不然上頭怎麼會請老局長再出山。」
  「以前聽聞母局長辦事一向講究證據,沒見到屍體,只聽傳言就追到此地,倒是不像你老母的作風啊,更不像一地分局局長應該有的做派。」杜局長瞇著眼睛,歪著頭說。
  被杜局長這麼一說,母局長一下處於了下風,我這心裡別提多痛快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但是母局長畢竟也不是等閒之輩,只是歎了一口氣的時間,便說:「老杜,冥昱教就在眼前,你不下令追捕,卻在這裡審問我,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我自然會跟總局解釋,協捕周君揚是總局下的命令,莫非你是懷疑總局的能力?」
  楊燦燦在一旁輕哼了一聲:「不管你們信不信,這母局長假扮克拉瑪依跟我們去西域,他才是冥昱教的,說完了,不信拉倒。」隱調局那邊一片嘩然之聲。
  母局長極其淡定的說:「小丫頭片子,你這個離間計太不高明了,有智商的人誰會相信你說的話?」
  杜局長呵呵笑了起來沒有理會楊燦燦,「我只是循例問問,老母你不用緊張到連總局都抬出來壓我吧,我又何時說過不抓?」說完,杜局長一揮手,冷漠的瞥了我們一眼道,「抓人!」
  我跟肖老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知道是應該打還不是不打,肖老也莫名其妙了,這到底哪邊是真的?總之冥昱教是一定不能幫,但是這隱調局到底還是有所顧忌的,是打了也不對,不打也不對,我們幾個互相看看,撤出了人群之中。
  隱調局的七個人殺氣騰騰的衝著我們走了過來,那架勢似乎恨不得把我們大卸八塊,肖老低聲說:「看情況吧,保命先,先別傷人。」
  我看著這些人滿臉黑線的問:「我……我們還有機會傷人?」
  這時候杜局長突然大喊:「往哪去,抓冥昱教的人,他們幾個我來處理。」朝著我們來的七個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三個人撇了一眼母局長,這個舉動我看在眼裡,杜局長必然也看在了眼裡,母局長正要說話,杜局長一擺手,表示讓他閉嘴,母局長欲言又止,漲紅了臉跟老三站在了旁邊。
  「愣住幹什麼,抓冥昱教的人。」杜局長加重的語氣,七個人惡狠狠的瞥了我們一眼,彷彿在說,算你們走運,便朝著冥昱教走去,其實隱調局的人都有槍,只是在這村子周圍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通靈之人一般都會用靈術來戰勝對方,這是肖老時常跟我說的。
  這時候,冥昱教中那銀髮的男人微笑著走到了最前面,隱調局的幾個人之前都已經見到了他的厲害,都不敢冒然的出頭,黑褐色皮膚的毅將見勢走了出來。之前在老陶家,肖老曾說這個毅將是隱調局從南洋花重金請來的首席降頭師,我們也曾見識過他的厲害。
  毅將上下打量了一下銀髮男人,眼睛一直落在他嘴的部位,然後說了一句:「你早晚會被身體裡的怪物吞噬。」
  銀髮男人本來面無表情,聽到毅將這麼說,愣了一下,似乎被揭穿了一般,他呼出一股涼氣,頓時怒不可揭,他朝著身後的女人拍了個手勢,突然一把飛劍騰空而起,毅將的注意力全部被飛劍吸引,瞬間一道白光閃過,飛劍卻不見了蹤影,那白光眼看著就衝著他眼睛閃去,忽然被一道黑影擋了下來,只聽吱吱的類似蟲子的叫的聲音,白光又迅速鑽入了地下,再一看杜局長拿著一把黑紫色的木劍站不知道何時站在毅將的面前。
《古國歸墟之西域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