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徐雲德聞言,也是驚懼陡升,開口道:「我也不知,身上似乎有些提不上力氣,不會是剛才那白霧真的有毒,你的符咒沒有測出來吧?」
  王長貴搖頭道:「絕對不可能,那靈符乃是我親手以硃砂合著黑狗血畫出,若非我親自毀去,是不會失效的!」
  這時劉萍也突然想起來方才徐雲德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於是便問道:「徐大哥,你會不會是這幾日太過勞累,患了風寒?」
  徐雲德搖頭道:「怎麼可能呢,我都十幾年沒得過病了,怎麼會患上什麼風寒……」但說這話時卻是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王長貴轉過話題道:「且不管這些了,還是先把這幾頭殭屍解決了才是正事!」說著,便又是幾道靈符貼了出去。
  可這些殭屍似乎是對王長貴的靈符免疫,即便是被其打中,也頂多停滯片刻,只需一眨眼的功夫,那貼在身上的符紙便會自行燒掉,隨之殭屍們就會再次恢復如常。
第197章 同宗
  劉萍見狀後,臉色逐漸陰沉下來,隨之對身旁的王長貴說道:「大仙,這些殭屍會不會是被那趙玲瓏在暗中操控,所以才不會怕你的符咒?」
  王長貴稍稍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那趙玲瓏雖沒現身,但我卻能確定她定然就在此間!」
  這時,徐雲德似乎是不信邪的再次衝了過去,拎著短刀與五隻殭屍纏鬥起來,但越打越是無力,最後甚至連拿刀的勁兒都提不起來了,一個不留神,脖子被那二奎給掐住,眼見二奎的獠牙就要啃上了他的動脈!生死懸於一線之間。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見劉萍一個閃身上前,一把將二奎拍出老遠,隨即抓起徐雲德的衣服便將其拽回到了王長貴身後。
  此時再看徐雲德,只見他臉色青白一片,滿頭的虛汗,眼神渙散,渾身癱軟無力,就連站著雙腳都有些不太穩了。
  劉萍見狀,心急地問道:「大仙,你看徐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了?」
  王長貴滿臉陰沉,並沒有回答劉萍的提問,而是沖包中掏出了一把由銅錢粘制而成的短劍,隨之猛地一咬下唇,將流進口中的血水噴到了劍身世上!
  頓時之間,只見那銅錢劍身之上猛地乍現出一陣紅光,看上去與徐雲德之前用的那赤紅刀術竟有著八分的相似。劉萍心想徐王兩家本就是同出一宗,所以也並無太多驚訝。
  只見王長貴手持赤紅短劍,週身上下的衣物無風自動,像及了下凡的神仙,他冷眼瞪著近前的五具殭屍,輕聲道了句:「二奎,對不住了!」說罷,便是滑步上前,隨之短劍在他手上似乎是活了起來,一抖手便是數個劍花……
  當是時,洞中的空氣宛若是凝固了一般,殭屍們的動作變的極為遲緩,任由王長貴的身影在它們之間穿梭而過,短劍的鋒芒從其身上劃過無數下……
  劉萍見狀,心中驚訝之情無以言表,從她認識王長貴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他施展過這等術法,今日一見方知這王家的道術,即便尚有九成以上失傳,但在當今世界,依舊可稱得上是道家之王!
  但見王長貴身形如電,哪有半點老人的姿態,比起鼎盛時期的徐雲德也不遑多讓,不削片刻功夫,便又折回到了劉萍身前,只是稍有虛喘而已。
  此時短劍上的紅光也消失了,王長貴將其收回了包中,隨之說道:「這赤劍之術好些年頭沒用了,每每施展,都是敵對一些大魔巨邪之時,今日爾等滅在此法之下,也算是你們的造化了!」
  只見他話音方落,那五具殭屍身上頓時之間便是如遭電擊,陣陣白煙從劍傷出噴薄而出,只在頃刻間便癱倒在地,與此同時,臉上的水分也似乎是被抽乾了一般,變得極為焦黃、乾癟!
  劉萍一直盯著二奎,見他也是像另外四個殭屍一般,難逃厄運,連連歎息,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或許一切只能歸於天命了吧……
  尚在虛弱中的徐雲德見狀,神色也是震驚,豎起拇指道:「不愧是老道,這劍法簡直是出神入化……咳咳……」
  王長貴撇了他一眼道:「你還是別費神其他了,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徐雲德沉下眼皮,不在做聲,此刻他心裡也是鬱悶非常,好好的身子骨怎麼突然之間說病倒就病倒了呢!
  而後,王長貴在墓穴四周打量了一番,隨之開口說道:「趙玲瓏,事到如今,你還不現身?你心覺這四方地界,此後還會有你的棲身之所嗎?」
  許久之後,洞中寂靜無聲,王長貴見狀,方要開口再說,卻突然聽聞一陣淅淅瀝瀝的淺笑聲,這聲音極為甜美,叫人聽了心神皆寧,徐雲德泛白的臉色也是突然紅潤了不少,身上也似乎有了些力氣。
  笑聲恍恍惚惚,聽不出是從何處傳來的,王長貴和劉萍側耳細聽,也始終沒能鎖定聲源所在。可徐雲德此刻竟似乎對那女鬼並不在意,反倒是做出了一個極為怪異的舉動來……
  劉萍首先看著徐雲德的異樣,急忙驚聲叫道:「徐大哥,你要做什麼!趕緊把刀放下……」
  王長貴一聽劉萍的叫喚,也急忙轉臉向徐雲德看去,卻不及他身子動彈,就覺後心之上有一尖硬之物頂了上去,頓時便猜出了所為何故,當下就皺眉質疑道:「徐兄弟,你這是想要做什麼!」
  此刻的徐雲德就好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古怪,看不出他是痛苦,還是舒坦,只聽他語調極其怪異地說道:「老道,你為何非得纏著玲瓏不放?她今日所做之事,也都是被這無情的世道給逼的,難道你就當真是一點人情味也沒有嗎?」
  劉萍焦急地說道:「徐大哥,你這說的是哪門子話,那趙玲瓏生前雖說身世淒慘,但它死後化作厲鬼去殘害一些無辜之人,這麼做也是對的麼?」
  「妹子!老道,我……我好像叫鬼上身了,娘的……」徐雲德突然這般叫了一聲,但隨即卻又便回了那副不陰不陽的模樣,勾著嘴角邪笑道:「你們真當自己的救苦救難的神仙?道除魔是正道,鬼殺人就是魔道!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王長貴冷聲道:「人死魂投胎,循生前善惡富貴來決定後世輪迴何處,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且不管一世之內命運如何,後世自當會有相對的報應,不論善惡、也無關正邪,而那不遵循邏輯,抽離三界之外的陰魂厲鬼,本身就是逆天之舉,再加之殘害無辜,擾亂世綱,這便是魔道,我等正道之士自然要見而滅之!」
  「見而滅之!」徐雲德哈哈大笑道:「我今日就要看看,你這滿口仁義的老道是怎麼個滅法的!」說罷,便見他手上一用力,漆黑短刀的刀身瞬間沒入了王長貴後心之內。
  劉萍一見,整個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尖聲叫道:「大仙……」
  卻不料尚未開口,便見王長貴擺手說道:「丫頭無需慌張,這刀名為業障,乃是徐兄弟家傳至寶,怎會隨便受他人操控來傷害自己人?」說罷便見他緩緩轉過身來,無視徐雲德滿臉的震驚,抬手便是一道符咒,正中他的腦門。
  頃刻之間,徐雲德渾身的力道就像被抽空了一樣,話都未來得及說便軟軟地倒了下去,劉萍見狀,急忙跑上前接過他的身子,並將其拖到了一旁,隨之抬頭問向王長貴道:「大仙,這是怎麼回事呀?」
  王長貴附身拿起徐雲德掉落在地的漆黑短刀,說道:「此刀名為業障,若只聽其名的話,看似是把凶刀,但實際上卻不然,古書中曾有一段這樣的記載,有古人潛心入道,畢生之願便是坐化飛昇,但將死之時卻也難見靈光,他算準自己臨死那夜,熟睡間陡然驚醒,只覺心裡雜念甚多,塵世諸多牽掛縈繞心頭,使他難捨塵世,他想或許這便是他久久不能入道的最大障礙吧,於是乎便以一把短刀剜出了自己的心,借此消除自身魔障,而後飛昇而去!這人用來割心的短刀便是這業障,當時心頭黑血將其刀身染的通體漆黑,所以才成了現在的這個模樣!」
  說著,王長貴用那短刀剜出一個劍花,隨後又接著道:「後來這業障短刀在塵世流傳,最終被徐家的先祖得到,便一代代傳下,至今誰也說不清有多少年了!對於這事,我也是近幾年才從古籍中偶然看得,是真是假當且不論,但先前徐兄弟捅我之時,我卻有著一種怪異的體悟,當時這刀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刀身之上並無絲毫的危險氣息,相反卻是極為的平和。」
  劉萍聽了王長貴的這一席話後,似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照此說來,這業障短刀就好比是一件活物,它只為徐大哥所用,這麼多年來它與徐大哥也早已是心意相通,徐大哥親近之人,縱使別人用此刀去加以傷害,也是無濟於事的!」
  王長貴點了點頭,隨之將那業障短刀塞進了徐雲德的懷裡,繼而轉過身對著空曠的墓穴喊道:「趙玲瓏,你還有什麼花活兒,儘管使出來吧!」
  劉萍本就是一個極為護短的人,更是容不得旁人去傷害自己身邊的家人、親戚、朋友,加之徐雲德與她關係匪淺,算得上是至交,何況在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見現在竟然遭了女鬼趙玲瓏的道,更是恨由心聲,也是張口叫道:「趙玲瓏,你給我出來,今日我劉萍絕不會放過你……」
  「哈哈……」一陣淒惻的聲音再次從墓穴的四面八方傳出,只聽那女鬼說道:「他叫徐雲德是嗎?好一個多情的種兒!」
  劉萍聞言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女鬼說道:「境由心生,他若不是對我生了情念,我又怎能趁虛而入,從而控制了他的心神?」
  劉萍皺眉說道:「胡謅八扯,徐大哥家有妻小,怎麼會對你這等女鬼生了歪念?」
  女鬼一聽劉萍這話,頓時哈哈大笑,隨之伴著一陣清風,一個青衣素面的女子身影出現在了墓穴正中,模樣竟有五分像小蘭!但看它氣質,卻要比小蘭多了不少清高、脫俗的味道。
  劉萍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彷彿要把它生吞活剝一般,一邊壓抑著滿腔的怒氣一邊說道:「你這妖孽,小蘭、二奎,以及這所有的人都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對他們下此毒手?」
第198章 自作多情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