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見王長貴臉上流露出了遲疑之色,朱銀喜等人也是大感事情不妙,吳東急忙開口問道:「王……王大仙,說句實話,我怎麼覺得這間屋子裡,古怪的並非這一塊南山之石,包括這桌椅、這壁畫、乃至燭台,全部都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氣氛,您看這……」
  劉萍似乎也有同感,聽了吳東的話後,便又將目光投向了屋中的其他陳設,打量許久,越發覺得心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最終再次將目光轉向西南角的山石之刻,卻是臉色大變地說道:「糟了!這整個房中乃是一個玄妙的陣法,咱們毫無防備的闖了進來,如今已經是置身陣法正中了!」
  王長貴此刻眉頭緊緊的皺到一處,似乎對這屋子中的陣法也有所察覺,他說道:「丫頭你說得不錯,只因先前我忽略掉這許多細節,所以才著了佈陣人的道兒……」
  這時,屋子四周又是響起了一陣:「呀……嘿嘿嘿……」的古怪笑聲,與先前那個同出一轍,許小六等人一聽,頓時緊張的環顧起四周來,生怕那厲鬼又要偷襲。
  王長貴臉色很是難看,隨即從布包中掏出來一把青灰,圍著眾人的落腳之處均勻的撒上,竟是用這青色的細灰撒出了一個圓圈,將眾人圍在了中間,隨之說道:「這是我調製的驅陰粉,能暫時抵擋住這屋子裡的厲鬼,但不能維持太久!在這期間,你們誰也不要走出這個圈。」
  見大夥同時點頭答應,王長貴隨即又轉向劉萍說道:「丫頭,接下來你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出破陣之法!唯有這樣,咱才能叫那些厲鬼現身!」
  劉萍點頭道:「大仙,方纔我見你的靈鶴撞在了南山石上,不知這靈鶴符咒與你慣用的追陰符是不是一個道理,都是尋陰而去?」
  王長貴點了點頭道:「不錯,先前我用的那招道術就叫做靈鶴逐陰,正是追陰符後階術法,其道理自然也是一樣的了。」
  劉萍說道:「照此看來,那也就是說這整間屋子之中,陰氣最重的地方便是那南山之石了!另外,大仙你有沒有覺得這屋內的陣法佈局,似曾相識?」
  王長貴一聽,頓時有些驚異地看了看周圍,可並無什麼熟悉感,搖頭說道:「丫頭,這屋中的佈局雖說並無出奇之處,但我在他處卻也不曾見過,難道你……」
  劉萍卻是連連搖頭道:「大仙,我的意思並不這屋子中的陳設,而是陣法的佈局,難道你就不覺得與青山鎮有些相似嗎?」
  王長貴聞言,頓時也是恍悟大驚,連連點頭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是也覺著有八分的相似!青山鎮東北角的吳家宅院,乃是生門之所,我尚記得那間宅子建得稍微偏斜,而這間屋中同一方位的那張八仙桌卻也是沒有正擺!」
  劉萍點頭道:「若我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以此為參照,要破此陣也並無太多困難。」
  兩人正推測著,卻突然聽見一聲尖細的悲嗚,隨即週遭突然起了一陣陰風,將那驅陰粉所畫成的圓圈吹散了許多,並在同一時間,離眾人不足兩米之處,一道恍如虛幻的身影,也是一閃即逝!
  王長貴見狀,立馬又掏出了一根朱紅色的粗香來,引燃之後交與朱銀喜道:「這避陰香你拿著,它能阻擋陰氣牽動的陰風,切不可叫它滅了!」
  朱銀喜接過避陰香,連連點頭地說道:「放心吧大仙!」
  劉萍見狀,開口問道:「大仙,是不是那厲鬼開始破你道法了?」王長貴神色稍顯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丫頭,這屋中的陣法能替那些惡鬼提供庇護,你我難尋厲鬼的蹤跡,震動起手來,也是極大的不利,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我先以兩年前的方法,來破陣試試!」
  劉萍點頭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隨之,王長貴從包中掏出兩張傀符,先後喚出食風和食火二鬼,並施令讓其分別去了東北方八仙桌前與西南的南山之石處。
  只見這面目生得極為駭人的兩隻十方惡鬼,在朱銀喜等人驚詫的目光中,逕直飄到了那兩個地方,食風到位後,張開臉盆般的大口,便是將陣陣陰風吹出,一時之間,屋內陰風大作,但卻風向雜亂,時而東風、時而南風……刮得人睜不開眼,朱銀喜一心惦記手中的避陰香,連忙解開皮襖,將香頭火光護在了懷中。
第208章 火中之最!
  另外一方的食火,卻是在南山石處放起了火來,只見它週身紅光大盛,陣陣火苗從眼鼻喉中噴薄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將那南山之石燒得通紅,由此可見,這食火鬼噴出的火焰,溫度之高,實乃火中之最!
  風火各自升起,片刻過後,只聽聞整間屋子的四面八方,近乎在同一時間內,同時響起了一片淒厲的鬼嚎聲,這刺耳的鬼嚎此起彼伏,偌大的房屋頓時像是化作了十八層地獄,而這唯一能看見的食風與食火二鬼,便是地獄中的守護鬼差。
  王長貴稍稍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此番叫咱誤打誤撞,竟然當真破了陣法!」
  劉萍臉色陰沉不定,似乎有些心事的點頭答道:「是呀,但如此一來,也就是說在這屋子裡佈陣的人,便很有可能就是造那吳家房子的,若這兩者當真是一個人的話,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他會不會也是這座宅子的主人呢?」
  王長貴擼了一把鬍子,說道:「此事非同一般,單從他弄出這些凶屍厲鬼來看,便知不是什麼好鳥,所以……」
  正值這時,那滿屋的哀鳴之聲竟然同時靜止了!王長貴見狀,心頭連忙一緊,將到了嘴邊的話也給嚥了回去,隨之從包裡掏出了一疊符咒,捏在手中,側耳捕捉著房中的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劉萍見他模樣拘謹,也是側耳細聽起來。
  許久過後,屋中寂靜依舊,那些厲鬼似乎是死絕了一般,再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唯有食風和食火還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劉萍等人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朱銀喜低聲開口道:「大仙,那些個惡鬼不會是知難而退了吧……」
  王長貴搖頭答道:「絕無可能,你且莫管這些,別讓香滅了便可!」
  朱銀喜一聽,連忙點頭說是,可當他低頭瞥了一眼懷中的避陰香後,卻是神色大驚,開口叫道:「糟了!大仙,香要滅了!」
  王長貴聞言,眉頭一皺,隨即說道:「拿來!」
  朱銀喜連忙將那尚有一絲火光的避陰香遞給了王長貴,接過香後,只見王長貴以指為劍,「唰」的一聲削去了香頭,那點點火光跌落在地,眨眼便滅!頓時之間,週遭陰風又甚,眼看那圈青灰就要盡數被吹散了,王長貴卻是猛地一抖手,那尚有大半截的壁陰香竟然重又燃了起來。火光一現,肆虐的陰風立馬停歇。
  此時屋子裡的情形是,陰風大作,火光耀眼,唯有劉萍等人站的那個圈內,無風、無火,是一片寧靜之處。
  許小六看著在風中縱火的食火鬼道:「大仙,這……它在屋子裡放火,不會把整個房子給燒了吧?若真是那樣的話,我們也危險了!」
  王長貴搖頭道:「此鬼名為食火,能吞吐天下之火,就連那離火靈符與之相比,也得俯首認輸呀,你且看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屋中除了那南山之石,可還有別的東西被火燒燬了?」
  許小六等一聽,頓時驚奇的仔細望去,果不其然,雖說那通體皆紅的食火鬼,此刻正蹲在南山之石旁邊,肆意地吞吐著火苗,並且此刻的南山之石已經被燒的有些通透了,可除此之外,就連山石下頭的木質地板都沒有絲毫的焦灼之態!
  正驚訝的當口,劉萍突然指向食風所在方位,大驚道:「王大仙,你快看那兒!」
  王長貴聞言,急忙將臉轉向東北,卻見兩道若有若無的鬼影,正從前後兩方迅疾的衝著食風撲去!見狀後,王長貴神色先是一驚,隨即竟然呵呵笑道:「真不知該說這些厲鬼是聰明還是愚鈍!」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大感意外,劉萍也是不明所以地問道:「大仙,那兩隻厲鬼這是要攻擊食風呀,你怎麼一點也不替其擔心呢?」
  王長貴搖頭笑道:「食風、食火兩鬼,皆屬十方惡鬼之列,而所謂的十方惡鬼,便是我王家先祖,細觀各路凶靈,並以天罡地煞之數對應附之,篩選而出的一百零八隻大凶大惡之鬼,每一隻都有著通天徹的手段,像此間的這些只有數百年道業的凶靈,怎能傷得了它們?」
  果不其然,當劉萍等人聽了王長貴的話後,眼神便一直沒再離開過食風鬼所在之處,眼看它身前身後的兩道鬼影,就要撲至身上之刻,卻見食風鬼的大嘴突的又張大了三分,且見它猛的一吸氣,兩隻前去攻擊它的厲鬼猝不及防,頓時被這強勁的吸力給扯進了食風的口中!兩日厲鬼一入口,食風立馬將嘴合攏,竟是生生的吞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後,除了王長貴之外,包括劉萍在內,所有人皆是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誰也不曾料到,同屬鬼之列,這食風竟然會吃「同類!」
  可未及多想,便見那食風鬼已經合上了的嘴巴竟又一張一合的翕動起來!片刻過後只見它大嘴再次張開,繼而猛地吐出一陣怪風來,此外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伴著這股陰風一同被噴出來的,竟然還有兩隻通體烏黑,宛若是影子一般的厲鬼來,不用多想也能猜到,這兩隻便是剛才被吸進去的那兩個鬼影了吧!
  冷眼看著食風的王長貴,早已是伺機而動了,只見那兩個烏黑的厲鬼方方一被食風吐出,隨即便是「嘩嘩!」的兩張玄黃字符甩了過去,尚且還昏頭轉向不明所以,且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情況的當口,就當頭被那符咒貼中,頓時之間,只見那兩鬼猶如過電般的抽搐起來,頃刻過後,便雙雙化作片片白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萍見此情形後,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仙,您是不是早有準備呀?」
  王長貴點頭道:「我喚出食風、食火二鬼,初衷雖說只是讓它們助我等破陣,但也不排除此種情況,那就是一旦它們著手施法,這屋內的厲鬼便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放縱食風、食火肆意妄為,到時它們多半會向其發動攻擊,之前我想到這點後,便乾脆來個將計就計,只是沒有想到,竟然一舉滅了兩隻厲鬼。」
  聽了王長貴的這番話後,劉萍方才恍悟的點頭,同時心裡竟是想起了徐雲德最愛說王長貴的那句話來:「薑還是老大辣!要說玩陰的,老道你比起那些大魔巨惡而言,也不遑多讓呀。」
  又過了一些時候,那避陰香眼看就要燒盡,許小六不免有些擔心地說道:「大仙,這好久也不見有其它的厲鬼現身了,況且這香也眼看就要滅了,咱是不是得想想辦法呢?」
  王長貴道:「這屋子在數百年間,陰氣日積月累,果真是非同一般,竟然用了這麼長時間,陣法還未破掉!」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