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節

  我的眉頭湧起一種很奇異的感覺,越發的好奇起來,渡邊一郎怎麼會知道的比我自己還要清楚,以前聽爺爺說過一個人與影子的故事:「也許吧,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
  渡邊一郎道:「你恐怕想不到,其實我出生的地方也在西南,也在西川,也在名花流。」
  聞言我還是吃了一驚,樊偉在跟我說他要去名花流時我就有這種懷疑,他果然出生在名花流,可他穿著一身的和服,一舉手一投足,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日本人了:「是嗎?只是聽說渡邊先生也是中國人,想不到竟然跟我是同鄉。」
  聽我語氣平淡,渡邊一郎有些熱切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多少都有點懷舊的,就算在日本生活的再久,他始終都是忘不了自己出生成長的地方。
  渡邊一郎道:「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時期的事情越發的清晰,很多原本以為忘記的事情都想了起來。」
  實在很難想像,渡邊一郎竟然也出生在名花流,而且還學了這麼一身高明的陰陽術。
  要知道當時五十多年前他就是中國最傑出的陰陽師。
  渡邊一郎道:「你應該可以想像,一個眼睛里長兩隻眼瞳的小孩的童年是怎麼樣一副光景,他們都叫我怪物,拿石頭扔我,有人願意跟我玩大人見了趕緊就把他抱走了,說我妖怪投胎會吃人的。」
  渡邊一郎的童年確實很悲慘,一個人的性格很大程度跟童年的遭遇有關,難怪他這麼偏激。
  渡邊一郎道:「可有一個小孩不怕,他不但跟我玩,還偷偷的拿東西給我吃。」
  我心想這個小孩膽子還真是蠻大的,雙瞳不同與重痛,真的很可怕,就連我一個成人看到那樣的一雙眼睛,都不由的毛骨悚然。
第449章 妖孽的智商
  雪越下越大,大的幾乎連大堂外的景色都看不見了,葉家的下人端了火盆放在我們的座位邊,我伸手放在火盆上方,挫著手指,手掌很快就暖和了起來。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很顯然,渡邊一郎說的這個小孩也是名花流村人:「後來呢?」
  渡邊一郎的思緒好像沉浸在回憶中,有些恍惚:「後來。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他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他說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我能感覺到其中的份量,絕不是路邊認識個人叫一個朋友就是朋友的那種朋友。
  他接著道:「他帶著我去見了一個人,這個人改變了我的一生?」
  我問道:「誰?」
  渡邊一郎正聲道:「我的師傅。」
  對。渡邊一郎的陰陽術絕不是自學的,一定有人教,而且那人能把渡邊一郎調教成這樣的高手也絕不是泛泛之輩。
  渡邊一郎道:「他的年齡實際比我小,但他卻入門比我早,所以,按照規矩,他是師兄。我反而是師弟,這是理所當然,他確實也像一個師兄。」
  我驚道:「他成了你的師兄?」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名花流是出過陰陽師的。
  渡邊一郎道:「嗯,他當時已經拜師一年了,我倆就跟在師傅身邊學藝,師傅說我天生異稟天賦無人能及,應該很快就能追上師兄,但事實確是,他永遠都比我強,無論我怎麼努力總是不如他。我很奇怪,我的師傅也很奇怪,連他自己也很奇怪。」
  渡邊一郎道:「學藝十年,我們出師了,因為師傅精通讖緯之術預知不被看好的紅色軍隊,讓我們師兄弟前往輔佐也為將來謀一份前程。」
  我聽到這裡又是一驚,眼睛不由的瞪了起來,已經有些知道那個小孩是誰了。
  渡邊一郎停了下來:「說道這裡,你應該猜到。那個小孩是誰了,沒錯,他當時的代號叫做老猴,也就是你的祖父。」
  嗤嗤,茶杯掉進了火盆,茶水流淌在燒紅的火碳上。
  噌的我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什麼,老猴是我爺爺!!這,這怎麼可能,我爺爺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他並不會陰陽術。」說道這裡,我的腦海卻想起了一件事,關於陰碑,還有破舊的老房子的枕頭內藏著的黃符。
  渡邊一郎看到吃驚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破天荒的笑容。
  這。這實在太震驚了,太震驚了。
  難怪小時候我總感覺自己的爺爺跟別人的爺爺不同,當時以為是自我感覺良好,小孩子麼總感覺自己的爺爺還有爸爸是最厲害最特殊的,現在看來,當時的感覺還是很準的。
  難怪這麼多年,爺爺一直守著黃泉路都沒有出過事,現在想想也是,只是一般的陰魂,怎麼可能做得到。
  當時我問爺爺,他說是等人。
  我的目光不由的望向渡邊一郎,據薛老所言,渡邊一郎跟老猴可並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在渡邊一郎投靠日本人後更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渡邊一郎道:「你祖父是一個很特殊的人,他思考事情的方式總是跟別人不同,往往又能收到奇效。」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爺爺跟我相處的日子。
  我跟爺爺相處的時間不算短的,只不過,小孩子調皮搗蛋老是跑出去野,也沒什麼機會守在他老人家身邊聆聽他的教誨,現在想來正是可惜,小時候也是乖一點,爺爺是不是會教我陰陽術,是不是我很早就能成為陰陽術,很快否定了這種可能性,爺爺好像對於自己陰陽術的身份隱藏的很深,村裡也沒人知道他是一位如此強大的陰陽師。
  特別是在爺爺晚年,一個人住在了石屋。
  我期待渡邊一郎繼續把故事講下去,渡邊一郎略顯惆悵,神情變的很複雜:「我這一次回來,主要目的是想回名花流,聽說,那裡成了荒村。」
  他的臉上露出了傷感之色。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是的,荒村,封門絕戶的荒村,死光了。」
  渡邊一郎道:「陪我走一趟?」
  我滿口就答應了,突然說起名花流,心裡竟然說不出的想念,年關也近了。
  送走了渡邊一郎,我的心緒還處於震驚之中,爺爺竟然是老候,還曾經是薛老的手下,再想起薛老建立新部門把我推上了會長的職位,我算不算關係戶啊。
  葉小晴來到我的身旁,依靠在我懷中,她的肚子一天天的變大,孕相十足,不禁漂亮整個人還散發出一種動人心魄的母性韻味,她道:「送走了?」
  我道:「送走了,小晴,你怎麼都想不到他竟然跟我是老鄉。」
  葉小晴也吃了一驚,一雙美得不像話的眼珠子亮閃閃的,扶著她坐了下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次,葉小晴聽了也是震驚不已道:「真想不到爺爺竟然是那麼厲害的陰陽師,而你們竟然全都不知道,爺爺還真是夠厲害的。」
  我的心底勇氣一份自豪,卻又一陣酸楚跟自責,對爺爺的關心太少了。
  葉小晴道:「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一點跡象?」
  我道:「爺爺過世的時候,我還小。」
《靈棺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