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節

  水神城是南邊的兩大城池之一,蔡家以水神為老祖,時代都是靠水神護佑。水神城建在長江一片險惡的水窪之上,猶如江南的小鎮一般,綿延不絕,在城中有幾條水道沿著街側、瓦屋穿流而過,在沿岸四處是五彩的江南花朵。古香古色的水榭長廊,更是應接不暇。
  水神城四處都散發著和平的氣息,有點像是遊玩之地,傳流而過的河中,時時可聞歌姬奏樂之聲。雅士誦詩,當真是人間天堂。
  「都說江南出美人,確實是假不了啊,早知道水神城這麼好玩,我早就該來了。」鄧龍一雙賊眼時不時往過往的美女身上偷瞄而去。歡喜不已。
  我抱著兇貓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這樣祥和的美景之下,心情確實放鬆了不小。江南確實別有一番韻味,讓人有種樂不思蜀,忘卻煩惱的舒心。
  蔡家的水神城首府建在最中央。名為荊州府,四周為四條護城河所圍繞,傳聞河中有蛟龍、凶鱷以及其他凶怪水獸鎮守,想要攻下荊州府那是千難萬難。
  其實眼下的蔡家地盤與昔日的荊襄九郡大有區別,水神城並不大,估計也就是荊襄九郡中的一個大鎮罷了。
  只是蔡家人念舊,又為了招攬荊襄九郡一帶玄門的高人,索性蔡家首府就以荊州府自居,象徵蔡家仍是老荊州的代理人、掌權者。
  走進荊州府的外城,雖然街道狹窄了一些,但城中河流上的小船與街上的行人極為繁雜,很是熱鬧。
  讓我覺的奇怪的是,外城家家戶戶都貼著大紅喜字,荊州府裡遠遠望去,也是一片喜氣洋洋,到處掛著紅燈籠與紅綢子。
  這時候早已經過了春節,也不知道荊州府內是何喜事,竟然這般的熱鬧。
  我選了個酒館坐了進去,要了兩碗水酒,聽著酒館中的民眾討論著天下大勢,雖然這裡是煙花之地,但民眾卻不乏有見解之士,比起蓬萊城一群被完全洗腦,完全不知天下大勢的愚民要強上百倍。
  「小二,請問你們這是有何等喜事啊,為何這般熱鬧?」我指著街上貼著的大紅喜字,問店家小二。
  我這一問,小二欣然笑道:「客觀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吧,你連這都不知道,荊州府的蔡大小姐要出嫁了。」
  我心中猛地咯登了一下,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笑道:「我是來自江東的米商,這次特意來江南尋些生意做,卻不知是荊州府哪位小姐?」
  小二旋即搖頭,歎了口氣道:「是蔡大人。」
  「蔡大人?」我一頭的霧水。
  「蔡大人原本是蔡家的家主小七,後來主動放棄了家主之位讓給了現在的家主,家主封她為長書,所以大家管她叫蔡大人。」小二道。
第667章 漠北使者
  小二的話對我來說猶如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有種發暈的感覺,上次在南須山蔡文龍曾跟我提到過小七要嫁給漠北拓跋沖的消息,但沒想到的是一切會來的這麼快。
  蔡東昇早就想把小七徹底的「毀滅」,小七有水神護佑,蔡東昇是不敢對她公開謀害的,但從奪權、軟禁,再到現在遠嫁漠北,足見蔡東昇的狼子野心已經按捺不住,是要下決心清洗小七了。
  「哎,其實整個水神城誰都不滿大人遠嫁漠北,但又能如何呢?大人物之間的事情,不是我們老百姓能夠問的。再者,我聽聞那拓跋沖也算是一號英雄,也是不辱沒蔡大人吧。」小二感歎道。
  鄧龍一聽就怒了。拍桌怒起:「你這鳥人,嘴巴好不會說話,拓跋沖無恥之徒又怎生配的蔡家小姐。」
  「你這人好生無禮,我也是替蔡大人抱不平罷了,你倒給我耍起了臉子。」小二是本地人。聽的我們口音不像是江南之音,也是不懼,爭執了起來。
  我連忙按住鄧龍,摸出散碎烏金,拋在桌上。微微一笑,拉著鄧龍往門外走去。
  「媽的,這鳥人好不會說話,真想揍他一頓。」鄧龍見我神情不悅,嘴裡嘟噥咒罵道。
  我知道他是在為我鳴不平。在江東很多人都知道我與蔡小七交情匪淺,蔡小七是我的朋友,她未來會和誰在一起,我無權過問,可是我知道她肯定是不想去漠北的。
  心中煩憂之際,只聽到一陣鳴鑼響號之聲,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沿著河邊的街道走了過來。
  前邊有蔡家的兵卒打著旗子,掛著紅花開道,旗子上打的是拓跋。也真是湊巧了,沒想到拓跋沖還真就來迎親了。
  蔡家的兵卒開道,騎馬的人大都是留著濃須、禿瓢頭,腦後掛著辮子,個個身材魁梧,彪悍兇猛,人人目露凶光,顯然是北漠玄門的好手。
  領頭一批馬上的是一位年輕的將軍,但見此人劍眉虎目,英武昂藏,濃密頭髮盤成十幾條壟溝辮披散在腦後,露肩亮翅鎧甲緊縛著雄壯的身軀,腰中彎刀綴滿寶石,端的是威風貴氣。
  漠北人騎在馬上,目光傲氣的望著江南百姓,極是不屑與輕蔑,仿若江南之人乃是他漠北拓跋家的奴才一般。
  一行人邊走邊用漠北話打趣著,雖然很少有人能聽懂他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但從他們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們對江南玄門中人,是極為輕視的。
  其實這也是蔡東昇沒骨氣。他深知蔡小七與我關係極好,又是嫉惡如仇之人,他奪了家主之位,自然是怕我興兵替蔡小七出頭,是以不惜與陸家、甚至遠在漠北的拓跋家交好,就是為了南北鉗制我。
  一個大家族,一方諸侯整日打些這樣的小算盤,也只有蔡家的人了,難怪當初他們的老祖宗蔡瑁會為曹操斬殺了。
  「這些個鳥人,渾身散發著羊臊味。腌臢至極,還敢笑我中土玄門,當真是活剮了他們也不為過。」鄧龍吐了口唾沫,罵道。
  他常年在玄門行走,倒是能聽到一些漠北話,我問他漠北的蠻子都說了些什麼,鄧龍告訴我,這些傢伙居然在嘲笑江南人個子小,女人卻是水靈靈的,然後自然是一些污穢之語……
  漠北蠻子好生無禮,這次須讓他們來得回不得,我皺眉道。
  我因為受七叔仁念影響,無論對人、鬼、妖,只要心存善良,幾乎是一視同仁的,無論是漠北、江南、西川、江東,我一直都視為玄門眾生,無地域之歧視。
  本來江東就是玄門之宗土,江南更是多才俊豪傑,不曾想今日竟然遭漠北蠻子如此侮辱,若不出了這口氣,豈能痛快。
  想到這,我手指一屈一道元氣直往其中笑的最厲害的禿瓢腦門上彈了過去。
  我沒有選擇那位領頭將軍,是因為此人修為極高,而且一身橫練功夫有了火候。若非死拼,怕是傷不得他。
  「嗤!」禿瓢正笑的起勁,腦門上冷不咚挨了這一下,如遭雷擊,一頭從馬上翻了下來。一摸腦瓜皮,血流如注,頓時哇哇大叫了起來。
  好,好!
  邊上看熱鬧的人,也是對這群漠北人極為不順眼。紛紛鼓掌叫好。
  漠北人也都是刺頭,囂張慣了,下馬也不管是誰下的手,逮著人就打。玄門內哪怕是跑堂的小二都多多少少有點修為,一時間大街上竟然吵吵嚷嚷打成了一片。
  打鬧很快驚動了城防禁軍,禁軍一來自然是向著漠北來的貴客,頓時將參與爭執的人全都給扣留了,我與鄧龍自然也不例外。
  我沒有離開,一是想藉機見見城中禁軍管制如何,二是這城內有萬千禁軍。我可不想因為一點芝麻大的事情,被滿城通緝。
  到了水神城的禁軍衙門,漠北人自然是無事,當即被荊州府的人接到內城去了。
  蔡東昇的手下也多是貪婪之輩,但凡打架的人。每人五十兩烏金,有錢的人找人擔保交錢就可以走人,沒錢的就慘了,挨了一頓大板子,打的皮開肉綻。這才放人。
  一時間,禁軍衙門都是咒罵聲。
《黃泉陰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