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在張一凡倒地前,李修潔衝上去,扶住了她。
  李修潔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這裡張一凡帶來的異象卻是驚天動地的,是遮擋不住的,很快,就會有軍隊過來,必須馬上離開。將張一凡一背,李修潔摸索著回到門口,門也來不及關,向樓下跑去。
  顛簸讓張一凡漸漸清醒過來,她輕輕地拍拍李修潔的肩膀:「放我下來。」李修潔一邊向樓下飛跑著,一邊說:「這裡不能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張一凡楞了一下,再次說:「放我下來。」看看門牌,已經到了六樓。
  張一凡扶著欄杆,心灰意冷:「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走不了了,你自己走吧。」
  李修潔沒有理解張一凡什麼都沒有的含義,但他聽出了張一凡的心灰意冷,軍人長期的訓練讓他的反應異常靈敏,他緊緊地握著張一凡的手臂:「樓下有車,我們先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再說。」
  車?張一凡一下子想起來自己剛剛上樓上的匆忙,沒有將車子收進空間,心裡微微有了期盼,腿跟著李修潔挪動著,先上車,先離開這裡。
  可是上哪呢?躲到哪兒呢?張一凡跌跌撞撞地下了樓,上了車,啟動了車子。張一凡的失魂落魄讓李修潔分外焦急,可是開著車燈在馬路上奔跑,無疑是飛蛾撲火,東西兩個方向都不能去,李修潔果斷地替張一凡定下方向:「先向南開。」
  張一凡頭腦裡一片空白,機械地按照李修潔的指點,車子出了小區大門,第一個岔道就向南駛去,小區的南邊,是一片待開發的土地,然後是荒蕪的農田,再過去是一個村子,都是低矮的平房,開出去一段路,張一凡才想起來,李修潔為什麼要匆忙地離開,忍不住問道。
  沒想到李修潔比她還要詫異,那麼大的動靜,張一凡竟然一點也不知道,李修潔簡單地講述了一遍,張一凡心裡更是亂糟糟的。
  「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張一凡決定明確地告訴李修潔:「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沒有武器——你不要問我為什麼,我自己也沒弄明白,現在必須找到一個暖和的地方歇歇,還能有吃的喝的,我也想好好地想一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秀英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現在沈城恐怕在到處尋找我們,找個屋子躲著還可以,但是吃的喝的,就不敢保證了,要不,我們回體育館,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修潔的想法其實很簡單,要想在沈城找個有暖氣的房子現在不太容易,人生地不熟,開著車到處走也很危險,而體育館裡的房間很多,暖氣也很好,冷的問題就解決了,至於吃的,有軍隊的地方,吃的還會少嗎?
  張一凡卻是想到了不同的地方,他們絕對猜不到自己還敢回到那個地方,自己的武器雖然沒有了,但自己的手就是自己的武器,不過,那個混沌的世界還能裝進去東西嗎?在村子的最後一個平房後面,張一凡停下了車。
  這是一個大院,透過鐵大門能看到裡面是舊式的三間房,院子裡還有一大堆柴禾。車子貼著村邊駛過,不聞村子裡有一絲聲息,也沒有看到變異老鼠之類的東西,估計這個村子已經是一座死村了,張一凡決定在這裡停一下,先試一下自己的空間,然後找一找這裡能否有糧食,按張一凡的想法,糧食一定能找到。
  張一凡後知後覺地想起還沒有告訴李修潔自己的想法,想想又算了,李修潔還是留在車裡比較安全,至於李修潔能不能自己開車跑掉或是給自己一槍,張一凡現在是完全放心,自己在頂層暈倒時,李修潔也沒有扔下自己,沒有道理現在開車跑掉。
  「我下車找點東西,你留在車裡,飛刀還給我。」張一凡打量著自己相中的小院,對李修潔說。
  「小心。」說著遞過來飛刀。
  張一凡點點頭,開門下車。
  院子大門的鎖虛掛著,張一凡伸手摘下來,試著送進空間,鎖孤零零地飄在空間的一片混沌中,張一凡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
  推開大門,大門「吱呀呀」地響著,在夜色裡有些刺耳,張一凡停頓了一下,聲音沒有吸引到任何生物。將院子裡的柴禾收進空間,張一凡將屋門拉開,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張一凡就推門出來。
  說不出是開心還是傷心,屋裡是兩具屍首,確切地說是兩句骨骼,掙扎地骨骼,好像是在睡夢中掙扎地爬下床,倒在門口。屋子裡還有用了一半的液化氣罐,張一凡還找到了幾袋子的米、面,凍了的白菜、土豆、大蔥,回到車上,將看到的和收穫講給李修潔,二人決定,暫時先將這個村子收刮一遍,吃的也好,用的也罷,總比兩手空空什麼沒有要強。
第125章 人呢?
  收刮了一個村子的東西,李修潔堅持要和張一凡一起,二人找到了不少好東西,除了糧食以外,還有幾缸的酸菜、鹹菜,原本張一凡不肯拿的被、褥子、衣服,還有張一凡沒想到的蠟燭、床、打火機,最主要的是找到了十多台自行車,還有2台沒有了汽油的小轎車。
  鍋碗瓢盆也裝了不少,這裡幾乎家家都有液化氣,爐子只是為了燒火炕,如果不是擔心變異老鼠和變異蟑螂不知何時還會光顧這裡,兩個人真想點上爐子,燒上火炕,暖暖地住上一夜。但是看看並不結實和嚴密的門窗,尤其是前車之鑒的白骨,還是明智地選擇了離開,只不過煤球、煤坯這類東西也沒放過。
  張一凡沒有忘記水,雖說家家都有自來水,但農村還是有在缸裡存水的習慣,自來水管早就凍住了,缸卻沒有凍裂,連缸帶水張一凡統統折騰到空間裡。
  兩個人滿載而歸,張一凡尤為滿意的是自己的武器總算有了著落——菜刀、剪子、一堆鐵釘,農村家家都不少這些東西。
  空間裡,這些東西亂七八糟地懸著,一動不動,搜刮完一個村子的東西,張一凡的心情明顯好了些,臉也不是那麼繃得緊了,兩個人有了底,就不急於到體育場冒險去,那是實屬無奈之舉,商量了一會,還是得找一個結實嚴密的樓房。
  調轉車頭,繼續奔向沈城的西方,卻是各有各的心事。
  李修潔考慮的要深一些,原本為了撫源市的安危,李修潔是非常希望張一凡能回到撫源市的,但是,看到了體育場黑暗的一幕,李修潔猶豫了,回到撫源市,撫源市能否保得住張一凡?當張一凡在三十多層的頂層引發了天空的異象後,李修潔徹底的知道,撫源市保不住張一凡了。沈城的軍方將會對張一凡志在必得,張一凡要麼一直隱藏著,要麼就要比軍方更為強大,而自己作為知情人,現在和張一凡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能共同進退了。
  張一凡考慮的就簡單多了,她現在只想有個安全溫暖的地方,好好地研究一下她的空間,空間為什麼會變成那個鬼樣子,而且,空間裡的許文強和那麼多的東西都哪裡去了,還有另兩個空間又變化成什麼樣子。
  開著車,張一凡一直在奇怪,沒有理由沈撫交界處的地方還有變異老鼠出現,這裡沈城市的郊區,甚至農村卻不見一隻變異老鼠,也沒有變異蟑螂,人都死了那麼多,變異生物應該是很多的,都到哪裡去了,難不曾沈城像自己和李修潔看到的那種牢籠還有?不止一個?
  看著身邊一直閉目養神的李修潔,張一凡忍不住開口問道:「哎,你說這沈城的變異生物都哪裡去了?不會都被殺光了吧。」
  李修潔閉著眼睛說:「我想既然有一個體育場,就會有第二個體育場。」
  張一凡沉默了一會,遲疑著說:「也許他們做得是對的,這樣,大多數人能活下來。」
  李修潔微微歎口氣:「是啊,站在大多數人的立場上。」
  二人不再說話,張一凡很累了,也餓,還渴,可一切都要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解決,眼下不是休息吃飯的時候。
  遠遠的,出現一片樓房的影子,到了近處才發現這裡是老式建築,屬於動遷安置房,這類房屋的結構在設計的時候通常就不是十分的合理,建築的時候,質量更是難以保證,與商品房不可同日而語。而且這裡地靠農村,看樣子這些樓房都是當地人回遷的,有沒有空房,或是安不安全,實屬不敢保證。
  「怎麼辦?是在這裡找一處,還是到市區找新區住?」張一凡打量著這片房子,看不出裡面到底有沒有人。
  「我們車子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人開個窗戶問一聲,要麼是這裡的人被警告過,要麼是這裡根本沒有活人,從你介紹的房屋看,後者的面大一些。咱們撫源市這樣的地方很多,大多已經成了變異生物的樂園,所以我不贊成住到這裡。」李修潔一口氣說完。
  張一凡再次打量一番,越看越覺得樓房透著詭異,忽然想起了車內的收音機,好久沒有聽了,也許會有有用的東西。車內的收音機,雜音很大,不過還是能聽到廣播,廣播裡還是警告居民不要輕易外出,軍隊將盡快消滅變異生物,確保沈城人民的安全。
  沒有聽到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剛剛的天象異動也不見播報,李修潔是在意料之中,感覺到張一凡的失望,李修潔勸道:「不要指望收音機了,他們知道我們有車,必然能想到我們會聽廣播,廣播不會有什麼對我們有用的東西了。」
  「那麼,他們會不會在全城圍捕我們?」張一凡擔心地詢問。
  李修潔也在擔心這個問題,想想才說:「我想他們應該有這個打算,不過沈城這麼大,我們還是祈禱他們顧不過來吧。」
  停了一下,又說:「一凡,比較一下,是被變異生物包圍,還是落在他們手裡,這二者,你情願哪樣?」
  「哪樣?」張一凡思考了一會說:「我當然哪樣也不願意,不過我琢磨著落在他們手裡還不至於馬上就死。」心裡還有一句:大不了把接觸到我的人全送進加速空間,反正許文強也不知道哪去了,也不擔心他吸收了人的靈魂再來害我了。
  李修潔笑了:「就是嘛,沒有更壞的後果了,你說得對,這次你要是被抓住了,絕不會那麼快就死的。」同時心裡也加了一句:他們如果不掏出你所有的秘密,絕不會讓你死的。
  實際上李修潔的心裡一直在不安著,比起撫源市的反應,在張一凡問題上,沈城的動靜也太小了,至今,沒有看到搜尋追蹤的人影,這種現象不正常啊,也許,平靜的表面寓意著強烈的風暴就要來臨。
  想到了最壞的後果自己還能承受,張一凡輕鬆了一些,再開車就不太緊張了,但是開得還是極為小心,為了減少噪音,速度一直不快,還好兩個人跑出來並不遠,沈城又實在是大,一直在進行城市的改造和周邊的建設,沒多久,張一凡就看到了密集的住宅,高高矮矮的樓群,再往遠有一個立交橋,橋的一側一個住宅小區格外醒目,看起來相當高檔,那裡的樓房一定相當嚴密,不會有變異生物鑽進去,張一凡立刻相中了這片住宅。
  可是張一凡最怕的就是立交橋,尤其是沈城的立交橋,一旦上了橋,往往不知道在哪個口下橋,明明想向東,最後卻到了北面,這樣的事張一凡幹過好幾次了。看看李修潔,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他就是個睜眼瞎,一點指望不上。張一凡左右觀察,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任何人在跟蹤自己,咬咬牙忐忐忑忑地上了橋。
《生活在黑暗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