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好像是說這種時候的鬼看不到任何東西的。只有引魂燈的光線能照進它們的那個世界去。現在它眼中那光線就是那引魂燈的燈光,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所以她就一直跟著那燈了。」
  我驚了一下,回身看看我們對面樓的一家人家。他們家的客廳留著一盞紅色的燈。那不是神龕上的紅色香燭長明燈,而是嵌於天花板上的,紅色的角燈。估計著還是五盞。就是四個角四盞。中間一盞。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家窗簾沒有關,客廳的燈可以看得很清楚。應該是再留燈等人吧。
  祖航也走了過來,拉上了陽台的推拉門,說道:「別真冷到了。」
  推拉門是玻璃的,依舊可以看到對面那留燈的客廳,我指指那邊的房子,祖航也看了過去,然後說道:「紅燈?」
  「嗯,好像還是五盞的。」
  「五黃大煞,它在引煞氣呢。紅燈光本來就是能達到靈界的光,很多神龕上的都是紅色的長明燈。五黃,有通靈的含義在,還偏偏是五盞。招鬼了。別管他們家了。」
  「那小薇?」我看著眼睛在適應了昏暗的紅色引魂燈的光之後,越來越清晰的小薇的身影。
  零子將引魂燈放在了小桌子上,拿出了毛筆,說道:「小薇,我給你帶路吧。離開這裡,重新開始。」
  小薇沒有一點反應,就站在燈前,看著那紅色的引魂燈。
  我緊張地扯扯祖航的衣袖。祖航低聲道:「沒事,她沒害過人命,能好好帶路送走的。」
  零子再次說道:「小薇,你已經死了。這裡已經不屬於你了。你的痛苦,我們都知道。離開了這裡,就不會有痛苦了。我們是那麼辛苦才把你帶回來的。小薇,相信我們,我給你帶路吧。」
  小薇抬起了頭,看向了零子:「好多血啊。」
  「嗯,不會再有了。去了那邊就能重新來過了。」
  「我好痛。」
  「都已經過去了。」
  「我……要哪裡?」
  「我送你去。」零子手中的毛筆朝著小薇的脖子上劃去。毛筆過後,小薇……消失了。
  零子吹滅了引魂燈,打開了大燈,才說道:「可人還沒睡啊?」
  「小薇……」
  「去那邊報道了。讓小景在殯儀館那邊跟她爸媽說,給做個超度就能提前去投胎了。」零子說著,打著哈欠,就坐在了沙發上,說道:「差點沒命。魏華不是玩折紙的嗎?怎麼這次用了紅線了。有點不像他的風格啊?」
  祖航說道:「不是魏華。還有一個人,我們沒有找出來。」
  雖然小薇已經離開了。但是我還是不敢站在剛才小薇戰過的地方,只能遠遠地跟在祖航的身後,低聲問道:「零子怎麼了?」
  零子幾乎是癱在沙發上了:「別問我怎麼了,你關心一下你老公吧。他剛才都被紅線吊起來準備抽魂了。就他這個鬼上身的。要抽魂一雙筷子就足夠了。簡單輕鬆便捷啊。今天有命回來真是我們幾個命大了。」
  我擔憂地看向了祖航。祖航瞪了零子一眼:「別嚇她,沒這麼嚴重。」
  「下次我姐不去的話,我也不去。」零子說道,「危險係數大這麼多。」
  小漠坐在他身旁,拍著他肩膀道:「我說我幫你放風箏你還不用的。」
  「就你,你沒金子的純陽命,別把你也弄死了。唉,他們剛找的一個純陽就被我們放走了,接下來不知道是誰倒霉,還扯著我們倒霉了。」零子突然喊道:「開空調啊!你們家住個鬼,也不至於弄個就真的跟個鬼洞一樣冷吧。」
  給他這麼一喊,我是趕緊拿了遙控開了空調的。我今晚大概是心太亂了,壓根沒有注意到冷的問題。
  今晚零子和小漠就在我們家客廳睡沙發了,離天亮也不過幾個小時的,他們連客房都不用。
  回到房間,我的臉就沉了下去:「以後不准這麼沒有一點消息的就不見人了。至少也應該跟我說一聲啊。一個電話,一張字條都行!我也會擔心的啊!」
  祖航沒有因為我生氣而有什麼不厭煩,反而伸手抱住了我:「就知道你會擔心,才不跟你說啊。就像上次,你打聽到了消息,一個人跑去,多危險,而且我也會擔心。」
  「那……那……我保證以後都不會這樣了。我只想知道你在哪裡,在幹什麼。我……我不打擾你的。我會很乖的在家裡等著。我知道我不可能像金子姐一樣跟你們在一起,但是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吧。」
  「好,以後我都告訴你。」他笑著,用額抵著我的額。我閉上了眼睛,卻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額冰涼涼的,很舒服。或者是我的額,溫度有些高了。
  在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驚了一下,急急推開了他。推高他的頭,看著他脖子上的一道勒痕。很細,但是很清晰。那是……紅線勒出來的。
  「這個……」
  「沒事,曲天的身體被勒住了。我沒事。過幾天這個痕跡就會消失了。」
  「真的很危險嗎?就像零子說的……」
  「別擔心,這次是金子沒去,有些事情我們不好做,才會這樣的。」
  我嘟嘟嘴,就問道:「她幹嘛不去啊?」不是說責怪她,我知道自己挺自私的,我只是希望祖航能平安。
  「大姨媽來,這時候她去反而會危險。至少為什麼風水先生很多都是男人了吧。女人確實有著一些不方便的」
  我點點頭,就是這個動作,讓我感覺到自己的頭好重。閉上了眼睛,就說道:「祖航,我好想,發燒了。」他感覺不到冷熱,他不知道我的體溫有多高。但是我越來越覺得靠在他身上那冰涼的感覺很舒服了。所以我就這麼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累得睡著了,還是發燒昏倒了。
  醫院似乎永遠都是那樣。我是在急診室注射休息室裡醒來的。我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我爸。
  我爸坐在對面的床上,打著電話,低聲說著話:「可人還在醫院呢。你今天就辛苦一下吧。……她男朋友也有事啊。……那我還是她爸呢。你也是當媽媽的人,送下孩子又怎麼樣啊?」說完他掛斷了手機,看向了我。
  「醒了。怎麼這麼不注意的。」我爸問道。
  我想一定又是阿姨為難他了。「爸,我醒了你就回去吧。我也沒什麼的,就是被冷了罷了。」
  「這麼大的人了,還能冷到發燒。」
  我坐起身來就問道:「我手機呢?」摸摸床頭,果然就在枕頭旁。
  我一邊打開萬年曆,一邊問道:「爸,你是出生年月日時來一下,我看下你八字。」
  「一醒來,看什麼看啊?」
  「說吧。」
《我的老公是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