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我們小區後面就是一所高中。據說哪裡當初是亂葬崗。後來建了學校的。學校很舊,是第一批郊區高中。教學樓還爬滿了爬山虎。
  那天在小區裡帶寶寶玩,就聽老太太們聊天,說是那高中裡一對男女生早戀。女生還懷孕了。學校做了退學處理。只是沒有想到,那女生竟然跳樓死了。一時間人心晃晃的。我也就是當笑話聽罷了。想當初,我也是十六歲跟了我哥,我在這裡就不批評人家了。
  只是到了晚上的時候,小區裡一個阿姨就帶著孩子來我家找我了。讓她們坐下之後,閒扯了幾句,那阿姨就說道:「金子,上次咱們小區那小三的事情,你不是也去了嗎?你看你能給我家寧子什麼護身符嗎?我總覺得她們學校不乾淨,又剛出了那件事,就讓她請假幾天,不上夜自習了。這也不是辦法啊。」
  「阿姨,我真不懂。」我很誠實。能不誠實嗎?要是人家叫我去抓鬼,我怎麼辦?我也會怕啊。但是最後挨不住她們母女的勸,就將當初爺爺給我戴手腕的那鏈子給了她女兒。反正我帶著沒什麼用啊。
  可是第二天,那個女生失蹤了。看著她媽媽哭,我也很內疚。要是我沒給她那手鏈,她也不會去夜自習,就不會出這件事了。
  所以她媽媽找了很多親友去學校靜坐抗議的時候,我也去了。當然,我沒有蠢到真的那張報紙去那辦公樓前靜坐。我穿著一身牛仔褲配著運動上衣,一雙布鞋,看上去到和高中生差不多了。
  我跟他們闖進學校保安的大門。他們在那席地打坐當菩薩,我可不要。我朝著宿舍樓走去。
  聽說,她是夜自習回宿舍的時候,一個人走得快,等宿舍的人回來了,也沒看到她,她就這麼不見了。既然是宿舍樓失蹤的,我就打算從宿舍樓找起。本來還想弄頂鴨舌冒帶的,看看四周算了,戴帽子更醒目,不像高中生,而且一臉心虛樣。真不知道,為什麼小說裡總會在這種時候寫主人公戴鴨舌帽呢。帶來引入注目嗎?
  一路問到她們的女生宿舍樓,站在門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女生樓,一共七層,四合院,兩大門。這種設計院內根本就曬不到陽光。又全都是住女生,陰氣重,這點我還是懂的。
  更糟糕的是,宿舍的一個大門,正對著一棵大桃樹。看那桃樹的模樣,應該是很老的桃樹了。大門對著樹,我這種外行都知道是不應該的。這麼大的學校怎麼會忽略這個呢?
  我大膽地抓住個過路的女生就問:「你們學校這棵樹可真大啊。」
  「哦,古樹,在林業局登記的。」
  她離開後,我就爬樹上去了。確實在那兩米多高的地方,有著林業局的牌子。我還沒真正爬樹呢,就聽人喊:「你!哪個班的?爬樹幹嘛?」
  爬樹想看清楚那林業局的牌子啊。我近視眼,看不清啊。可是這個我不好說。因為那走過來的,一看就是宿舍阿姨。讀書那會,宿舍阿姨可都是比班主任還可怕的存在啊,有木有。
  我訕訕笑著,藉著她沒有發現我不是這的學生,趕緊溜。
第十章 桃樹下的金絲棺(1)
  轉回辦公樓這邊。那阿姨組織的二十幾人靜坐團,依舊在打坐著,打著的旗號是還我孩子。孩子就這麼失蹤,生死不明的,家長能不著急嗎?而且都已經兩天多了,又是在剛發生跳樓事件沒幾天。敏感啊。
  上課了不少學生被驅散了。我發現了一個躲在那邊榕樹下偷看偷哭的女生。人家看都是正大光明看。她躲什麼啊。我就上前問去:「同學,你認識那個女生吧。」
  她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她是我同桌,還同宿舍。」
  「那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她又是一陣猶豫,才說道:「那天我們都害怕小佳的鬼魂找回宿舍,她就說世界上沒鬼什麼的。然後那個晚上她就不見了。也許是被小佳帶走了。」
  小佳,那個十八歲跟男生有了的女孩子。靠,還比當時的我大兩歲呢。所以說,避孕很重要,特別是高中生,禁果已經嘗了,那就要知道事後緊急避孕藥的存在。不貴的。呃,說廢話了。
  我不是陰陽眼,而且我的體質也見不到鬼。不知道那個小佳到底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那個失蹤的女孩子是不是跟她在一起。總之事情好像複雜了。
  畢竟是我給了她那手鏈的,要不她也不會失蹤。內疚下,我打算查下去。通知了堂弟,準備晚上行動。我是不敢去查的,一來我沒那膽,二來我去了,鬼還不出來呢。
  傍晚堂弟背著一個小腰包,帶著表弟一起到我家了。他們也不注意點,穿著情侶裝就不怕被人笑。
  吃飯的時候把事情說了一遍,我哥說他也去,距離近,堂弟說只是先去看看,沒風險。我們的風險不是鬼,而是學校的保安。
  等我寶寶睡著了,我們一起開車過去。一輛車,開不到五分鐘就到那學校的後門了。我們對這個學校都不熟,停好車子在車子裡看著那後門裡的保安室。如果是白天,說幾句好話,說是找人,倒還能進去。這半夜十一點的,怎麼讓保安開門啊。
  表弟掏了腰包,說他去。我看他這種富二代能想的也是用錢砸。我湊到堂弟耳邊道:「他也是用錢砸你的?」
  堂弟白我一眼沒表態。這個還用說嗎?看他最近的那麼多新衣服,哪裡是看幾個墳地的收入啊。跟著二叔干,分錢的時候二叔給個一成給他就不錯了。而我找他這次,我壓根沒打算給錢。
  五分鐘後,表弟無功而返。必然的啊。大半夜的給點錢叫開門不是壞人是什麼?
  第二位選手,我的堂弟,隆重登場。我們在車子裡聽他口若懸河,說什麼學校風水不對,必有鬼祟,他是風水先生來看看的。什麼陰陽天地都出來了。估計把他能背下來的,都跟人家保安背了一遍。還是無功而返。雖然他背書很像,但是外型怎麼都不像是風水先生啊。有風水先生帶耳釘的嗎?還是和表弟一對的。
  第三位選手我哥上。本著自來熟,給人家遞了煙,扯了好幾句,說找這裡的一個老師。最後人家說,叫那老師出來接。
  最後一個就是我了。我皺著眉想著,要怎麼讓保安開門呢。
  堂弟說,美人計?跳個脫衣舞?我哥直接敲了他的頭。
  我解下頭髮,看看今天穿的牛仔褲T恤,基本還能冒充高中生的。低著頭,緩緩走了過去。那後門就一盞昏暗的黃燈泡。我無聲地站在保安室窗前,用飄渺的聲音說道:「我是小佳,我是這裡的學生,開門啊,我要回宿舍。」
  保安不會記住這裡的每一個學生。而那個懷孕跳樓的女生加上緊跟著失蹤的女生,已經讓這座學校籠罩在恐怖之中了。所以那個四十多歲的保安驚得逃了。我差點就喊到:「你跑了要留鑰匙啊。」
  看我成功了,他們都跑了過來。我哥問:「怎麼辦?」
  堂弟沉著臉說,你們不覺得冷了點嗎?不該用這招的,那個小佳如果在學校裡的話,就會發現有人冒充她了。
  看著那舊鐵門加生銹的鎖,我們想著怎麼進去呢?砸鎖只會引來別人的圍觀還是爬吧。
  爬門這樣的事情,少年時代誰沒做過啊。至少我就做過。三下兩下就翻過去了。我堂弟那打架坐過牢就更別說了,速度一點不比我差。表弟還行,雖然慢,雖然被蹭了好幾次,但是也過來了。我哥就麻煩了。中年發福了(呃,其實我哥也就三十二啊。不老,不老),加上來的時候沒有想到有這樣的運動,穿著上班的西褲皮鞋來。
  我說道:「哥,你坐車裡等著吧。要是我們三個一會被保安抓了,送警察局的話,你就去保釋我們啊。」
  我哥聽著就慌了神了,連忙說現在保安沒幾個有職業道德的,抓到就先打。打他們兩個男人的就算了,要是保安打我的話怎麼辦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怕了。好在堂弟仗義,說:「他們要打我姐,我就打他們拉我姐跑,反正我坐過牢,怕什麼?」夠義氣的!不過我打算這次之後,我報名去學空手道了。
  我們三個人走在路燈昏暗的校道上,憑藉著白天來的時候記憶中的路線,將他們兩人帶到了女生宿樓前。
  別說,那房子晚上看,更加恐怖了。怎麼都有總陰森森,適合拍鬼片的感覺。
  堂弟先看看那桃樹。很少有桃樹能長這麼大的。至少那是我見過的最大桃樹了。他拿出了羅盤,左看看,右看看,然後低聲說道:「風水應該被改過了。」
  表弟道:「這種桃樹又不是什麼稀有物種,幹嘛要林業局來保護啊?」
  堂弟沒說話,他那嚴肅的樣子,還真像那麼回事。我只覺得陰森森地一直跟在他們身邊,不說話。
  堂弟看看那樹,亮起了一個拇指頭大的應急燈。然後嘴裡咬著燈,就爬上樹去。他爬樹的速度超快的,沒幾下就上了兩米多高了。我們在下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好一會他跳下來之後,滅了燈,壓低著聲音說道:「這樹有問題。樹身上有墨斗的勒痕。是有人在很多年前,將墨斗線纏在樹身上的。這不是普通的辟邪,墨斗是對付殭屍一類的。」
《我當師太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