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我哥在沙發上輕輕踢我一腳道:「你老了,就是個八卦奶奶。」
  我白了他一眼。到吃飯的時候,我進廚房拿碗,我爸一邊洗著炒鍋,一邊低聲對我說道:「昨天是十月社啊,我看那離家出走,鬧不好是見鬼嚇著了。」
  社,在前面也已經說過了,我們本地的一種神。社就是供那神的日子,同時也是給當年死的親人做節氣的日子。關於做節氣,前面也說過了。簡單的說,就是一個小型的鬼節,針對死了沒滿一年的鬼,舉辦的鬼節活動。
  這種八卦,小區小花園裡,第二天就出現了加強加細節版的,以及各種版本對比的。甚至有老太太聲討那媳婦,為婆婆說話的。也有聲討婆婆為媳婦說話的。
  總之就是事情升級了。那媳婦跑出去了,回娘家的路上,走進了墳堆了,回到娘家的時候,整個人就發燒迷糊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人瘋了,誰也不認識,就只會說「家裡進水了,我要回去。」
  娘家人把那媳婦送精神病院檢查了,也沒查出原因來。娘家人天天去菜市場吵,菜市場那是天天有熱鬧看啊。
  到了第四天,我受不了了。趁著我哥上班去了,我讓阿姨看會寶寶,拉著堂弟就去湊熱鬧。堂弟一個大男人,這種熱鬧不愛湊啊。可是我跟他說,根據我爸推測,那媳婦是撞鬼了。去看看說不定有生意呢。
  果然,我們來到菜市場的時候,是上午的十點多,菜市場人正多著呢。吵了三四天了,圍觀的人也少了。
  我和堂弟就站在不遠處,聽著那娘家人的意思就是讓婆家人出錢治他們女兒。兩人以後就是離婚定了的。
  那娘家哥指著一旁蹲在地上的男人罵道:「你就不是男人!自己老婆都護不了!」
  哎喲,罵得真好啊!
  菜市場裡的一個賣豬肉的悄悄跟那娘家哥說了句什麼,那娘家哥就看向了我和堂弟。
  我縮縮脖子,心裡想著,不是說天天有熱鬧看的嗎?怎麼我一來看熱鬧就被人瞪了呢?不會是氣昏頭了,拿路人開刀吧。
  看著那娘家哥朝著我們走過來,我和堂弟不約而同地選擇,看看天,看看地,看看一旁的大白菜。
  那娘家哥站在我們面前,我連忙說道:「看看都不行啊。不行我們走好了。」灰溜溜地拽著堂弟就要離開。
  娘家哥說道:「等等,聽他們說,你們兩會看事?」
  真被我說中了,生意來了!堂弟微微一笑,遞上了他的名片,道:「想讓我們幫忙看你妹妹的?」
  娘家哥接過名片,點點頭:「聽他們說,你們能看,方便跟我去我家一趟嗎?我開車來的,不遠。呃……我會給紅包的。」
  當初,也是有人看到堂弟跟著二叔在這菜市場裡解決那男孩子的事情的,所以被人認出來不奇怪。
  生意上門,哪裡有不接的道理。我們最後決定自己開車去,畢竟回來的時候,也方便一些啊。
  我們的車子跟著娘家哥那五菱朝著他們的村子去了。那個村子我沒有去過,挺遠的。是我們市,和鄰市的交界,開車也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鐘,還是跑的二級公路,時速六十到八十這樣呢。
  有一節路,確實是很明顯的陰地啊。就連我這麼一點點的水平,我都能看出來了。那片地有著大大小小不少的墳包。連接著後面的就是幾座比較高的山。在後面就是封山育林的地界了。
  堂弟說,看這地形,那邊封山育林的地方,應該有一個相對應的福地。這邊的陰地只是那邊的養屍地罷了。就是說這邊的陰氣聚集,會因為風水而往裡,聚集在那福地上。
  堂弟還說,下星期就叫二叔一起進山裡看看,說不定給他們找到一個好地,以後悄悄葬裡面,蔭及子孫啊。他還美美地想:「說不定我孫子以後就是一個市長,或者將軍了。」
  美得!
  到了那村子,那娘家哥早已經給家裡人打過電話了。家裡已經有人在殺雞宰鴨做大餐了。我們剛下車,就聽到一個中老年男人在對娘家哥低聲說道:「你請的什麼人啊。那是騙子吧,這種人會看事?」
  看形象,我和堂弟還真不是先生這行的啊。
  我們還沒進門呢,堂弟就先看到了那座很普通的農家類型的二層小樓的左邊,一棵一年這樣的小桃樹已經枯死了。
  其實吧,小桃樹枯死是常有的事情。小桃樹要長成大桃樹,挺難的。除非是苗圃裡好好護理。一般果園都養不活小桃樹的,都是從苗圃買較大的桃樹苗來種下的。
  可是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剛枯死的樣子。
  堂弟站在他們家大門前,就看了羅盤,然後對那娘家哥說道:「你妹妹現在還在二樓最西邊那房間吧。」
  娘家哥,還有圍上來的娘家爸,那是肅然起敬啊。
  娘家爸迎我們進門,堂弟低聲道:「厲害角色,小心啊。」
  我不由地緊張了起來。我爸猜的是,在墳地見鬼嚇著了。可是現在堂弟這句話是意思就是不是見鬼嚇著的,而是直接被上身了吧。
  走進那客廳,擺著樣子看看他們家的風水。其實吧,他們家的風水沒什麼問題。只要那媳婦不會來應該還算挺好的。
  娘家哥一邊跟我們說這件事,一邊帶我們上樓。
  其實事情就和八卦裡的一樣,唯一我們不知道的就是,那女孩子不是自己回娘家的,而是媳婦老公給娘家哥打電話,說媳婦連夜離家出走了。娘家哥幾個人才去找的。接過就在那墳堆旁找到了。
  剛找到的時候,媳婦是昏迷著發燒著的。醒來之後,除了不認識人,就會說家裡被水淹了,要回去。還有就是她的動作很奇怪。
  娘家哥打開了那房間門,娘家媽陪著那媳婦呢。
  我們看到那媳婦在床上睡著,還算安穩的。娘家媽看到我們來了起身點點頭。堂弟拿出羅盤,剛走進房間,那床上的媳婦就跳了起來,整個人縮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也不說話。
  娘家媽抱著被子抱著孩子就跟著哭:「孩子,別怕啊,他們是你哥請來給你看病的。看了病咱們就好了啊。」
  那房間向西,我們這裡一般出嫁的女兒,就算是回來也不會給睡在家裡的大房間的。所以這向西的房子被西曬,理應很悶熱的。可是走進房間裡,卻隱隱中帶著涼意。
  堂弟上前兩步,道:「能看看她嗎?跟她說說話。」
  那被子裡的媳婦突然就推開了自己媽媽,一下從床上跳下來,奪門而出。
  門外的娘家哥,馬上大聲叫喊著,拉住了媳婦。
  樓下的幾個堂兄弟也都上來,拉著扯著,最後拿繩子來,將那媳婦綁了放床上。娘家哥說,這是去精神病院的時候,醫生讓這麼做的。說要是在家管不好,就住院去。住院還不是綁床上。還沒人好好照顧的,比在家還慘。
第六十二章 狐狸(2)
  那媳婦被綁了腳腕,手腕的,但是她縮在床上,雙手放在下巴的位置,這個……不是網絡上流行的賣萌動作嗎?
  她的眼神飄乎乎地斜著看我們,帶著害怕和不安。堂弟看著羅盤上,那明顯晃動的指針,在我耳邊說道:「被上身了。」
  堂弟讓娘家哥他們全都先出去。鬼上身這種事情,能不強制就不強制。要知道我們這點水平,要想打硬仗,是很困難的。我們只能想辦法勸她。
《我當師太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