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我們的工作是這樣的,沒辦法。」
  「下次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吧,我請你和高原。」
  「要女士請客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請我啊!」張貝貝笑了。
  「好呀。沒問題!」我說。
  這時的張貝貝顯得韻味十足。對於這樣的女子,男人永遠滿了佔有的慾望,是最原始的那種,用高原的話來說是「男人喜好的那一口」。
  「今天怎麼來這裡吃早餐?」我問她。
  「找高原有事。」她回答,「走到這裡就看到你了!」
  「打官司的事吧!」
  「你怎麼知道的?」
  「高原說的。」
  「看來你們的關係真的不一般!」張貝貝笑道。
  「那當然。」我說。
  老闆把一碗豆腐花端上來放在桌子上。
  張貝貝吃了起來。
  「說實在的老鄧,你這麼帥,幹嘛留著鬍子?」她邊吃邊笑著問。
  「留著留著就覺得親切了,沒捨得剪。」
  「不過留鬍子有留鬍子的韻味!」她看著我。
  我笑了笑。
  「吃完早餐去哪裡?」張貝貝問。
  「曬曬太陽。」我說,「忙了幾天,難得今天空閒,還有這麼好的天氣!」
  「本來想讓你一起幫我拿拿主意呢!聽你這樣說倒不好意思開口了。行了,你玩你的吧!」
  「拿什麼主意?官司上的事?那你得問高律師,他才是內行。」我笑著說。
  「高原說,有些事得請你幫幫忙。」
  「看看吧,先要我幫得上才行!」
  「忘記問你上次的事了,是怎麼一回事?看到了什麼樣的屍體?」張貝貝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於是有些好奇地問了起來。
  「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我笑著對她說,「一般人吃東西時是不問這些的!」
  「那有什麼!又不會吃到嘴裡去!」
  「是具沒頭的屍體。自殺!」我一般不願意把別人的事掏根掏底地說出來,於是簡單對她說了一下。
  「這些人怎麼這麼想不開!」
  「也許是我們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吧!」
  「我有個朋友。我告訴她自己認識了一個法醫。她眼睛睜著大大的,好像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張貝貝捂著嘴笑。
  「她的反應很正常!」我說,「像你這樣的才不正常!」
  我們邊吃邊聊著。說實話,我並不擅長跟女孩子聊天,因此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高原說你沒有女朋友,我相信!」張貝貝笑著說,「像你這樣,女朋友非得變成啞巴不可。——想要你說一句話,必須得準備兩句話才行!」
  我笑了笑:「我們所說的話,兩句中有一句是毫無意義的。」
  「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不就是這樣的嗎?所以才叫『聊天』呀!幾個人能像哲人一樣,句句說得像至理名言?」
  「有道理!」我笑著說。
  「我問你一句話……」她最後有些神秘地問道,「高原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嗯……」我猜想高原一定對她施展了什麼路數,才讓她提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也許現在沒有吧!……以他說的為準!……」
  「『現在』沒有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時間段裡沒有。」
  「不用替他圓謊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真相!」張貝貝毫不在意地笑了。
  吃完早餐,張貝貝去了高原那裡。我在街上走了走,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
  有人將象棋擺到了人行道上,兩人對坐著廝殺正酣。我站在旁邊觀了一陣戰。對戰雙方用的都是以攻代防的戰術,出子咄咄逼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看得我心驚肉跳。於是沒有心情再看。
  一個人走到江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試圖能感覺一下大自然的氣息。青草、江水、細柳……,每一種事物似乎都在呼吸,讓我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每每這樣,才能讓自己真實起來。但因為嗅覺遲鈍了許多,那種曾經讓我踏實得像石頭的清香細如游絲,似有似無,如同劉嫣的影子。正在此時,突然就聽到一句天籟般的吟唱:「啦……我是自由行走的花!」我頓時濕了眼睛,內心被酸楚的味道充斥著!
  「啦……我是自由行走的花
  啦……我是自由行走的花
  可曾在夢中遇見彼此熟悉的臉
  人兒為美麗的緣求佛了太多年
《法醫的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