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你認為是誰舉報的嗎?」潘雲問。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鬼旺吧!」
  看來韋天恩也知道鬼旺的線人身份。
  「別瞎猜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鬼旺』『鬼猖』的!」潘雲說道。
  無論是不是有人舉報,潘雲都會這樣說的。——在犯罪嫌疑人面前,不允許暴露線人的身份!
  韋天恩笑了笑,沒有再出聲。
  「那麼你到底殺沒殺過人?」潘雲繼續問道。
  「沒有!」
  訊問陷入了僵局。
  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就終始會處於被動的地位。
  「你知道自己是網上通緝犯嗎?」潘雲換了一個角度問道。
  「我從不上網!」
  「這是通緝令!」潘雲向他出示了通緝令,「你因嫌涉在雲南製毒販毒,由我們代為執行逮捕,辦案警方不久就會趕過來,到時我們將你移交給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通緝犯將頭垂了下去,好一陣沒出聲。
  一般情況下,為了讓犯罪嫌疑人放棄僥倖心理,徹底交待問題,我們通常的做法是,使其看到生機,或者讓其徹底絕望!潘雲運用了第二種方法,製毒販毒是種嚴重的犯罪,誰都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可以由你們辦理,不移交給他們麼?」最後,韋天恩抬起頭問道。
  「按照法律程序規定,這是他們辦的案,必須由他們處理!」潘雲說,「除非你給我們一個理由!」
  「如果我在這裡有案子呢?」
  「那要看案子有多大!」潘雲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如果不夠他們的案子大,還是得交給他們!」
  「如果是殺人呢?」他問,「殺了兩個人!夠大了吧?!」
  「你要知道,這可是不小的罪!」
  雖然達到了目的,但潘雲卻不由得擔心起來。如果自己的話產生反作用,導致他破罐子破摔,故意誇大事實,那可就適得其反了!於是便把問題的嚴重性如實地告知了他。
  「我知道。」韋天恩說。
  「在詳細詢問之前,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你不願意被帶去雲南嗎?」潘雲問。
  「反正也不過是死,我不想離開北江,死在這裡總比變成客死他鄉的孤魂野鬼強!」
  「你什麼時候殺的人,殺的那兩個人是誰?」
  「三年前,殺了城郊一所房子裡的兩母子!」
  我們本以為他會交待殺了礦洞裡的女人,沒想到竟是城郊分局辦的那件案,不禁覺得有些意外。
  「你是怎麼殺人的?」潘雲繼續問道。
  「那天中午,我看到那個女人帶著小孩出了門,把鑰匙藏在門外的花瓶裡,於是就拿了那把鑰匙開門,進到屋裡準備偷東西。想不到,他們沒過多久就回來了,發現了我後大喊大叫,我不得已就拿刀殺了他們。」
  「你去他們家偷什麼東西?」潘雲問。
  「凡是值錢的東西都偷。我那段時間手頭比較緊。」
  「你一個製毒販毒的,怎麼還會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董建國有些迷惑,根據之前的舉報線索,他應該是白骨案的嫌疑犯才對!
  「沒有錢的時候,我什麼干!」
  「找到錢財嗎?」
  「沒有。」
  對於他所交待的,我覺得疑點很大,很多地方與現場情況不符。
  潘雲示意我和董建國繼續訊問,然後走出去聯繫彭帥他們。
  「還殺過其他的人嗎?」董建國問韋天恩。
  「沒有了。」
  到這裡,基本上已是問無可問。邊等彭帥他們過來,董建國邊問起他販毒的事。
  「前後販過多少毒品?」董建國問。
  「反正夠打靶了吧!」韋天恩笑了笑,「幾個同夥都已經被槍斃,骨頭應該都變脆了,我還算是賺了!」
  「用生命交換得來這樣的結果,值得嗎?」
  「我沒覺著有什麼不值的,什麼都需要代價,需要支付,就像買賣!別人給錢,我給他們短暫的快樂,誰也不欠誰的,因此並不會為販毒而內疚!你們認為我破壞了社會的秩序,其實那是在透支我自己,我願意為此支付生命的代價!」
  「你自己吸過毒嗎?」我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沒有,我吸不起,那是奢侈品!」
  「沒錯,奢侈得需要以生命為代價。」我說,「按照你的等價交換理論,這並不是一筆划算的買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交易對別人並不公平?」
  「我不會去想那些。」韋天恩說,「我是寄生籐的命,生來就沒有根,得靠汲取別人的養分維持自己。風水先生跟我說過,我這一生,富貴險中求,一切自有命中注定!」
  這時,彭帥帶人趕到那裡,他先讓人捺印了韋天恩的手印。——之前,在現場的花瓶上,正如我預料那樣找到了一枚血指紋。如果經過比對,那是韋天恩留下的,案件就鐵證如山了!
《法醫的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