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想起之前的事情,心裡還驚懼不已,此刻接踵而來的恐懼。都快要把他逼崩潰了,驚恐的不能控制車子,意識紊亂,汗如雨下。
  車就像是一頭瘋牛,連撞兩處欄杆後都沒停下。第一根護欄,第二根,第三根……
  他絕望、禿廢、驚恐、最後歇斯底里抱住頭。對著空氣苦苦哀求:「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如果有來世,我寧願彌補在這世讓你所受的傷害。」
  空間裡鬼魅般的氣息,還有顛簸失去控制的車子,他沒有聽見她的答覆。尖細古怪的車輪碾軋聲散發著森森鬼氣,他瞪圓一雙無比驚恐的眼珠子,全然失去抵禦的意識,一動也不動看著一截斷裂的欄杆,斜刺刺的出擋風玻璃穿透進駕駛室,直接戳到他的眉心處又穿透至後腦勺。
  男子頭呈仰望姿勢,額頭深深穿插進一截欄杆鋼管。在金屬戳破肌膚插進額頭那一瞬間,他沒有感到痛楚,也許整個人在那一刻已經嚇傻了。
  徐倩大汗淋漓,在被鍾奎喚醒時,眼珠子白色的瞳仁好久都沒有轉動過來。並且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嚇得在外面窺看的冉琴和香草一聲冷汗。
  鍾奎握住徐倩微微發涼的手,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肩頭。在冉琴看來,他這就是和徐倩曖昧。心裡酸溜溜的感覺油然而生,可是究竟是見大世面的人,面上看不出心裡的不痛快。
  徐倩成功感應到車禍男子的訊息,這無異於幫了鍾奎的大忙。雖然還不能感應到出現在車禍男子身邊的女鬼是誰,但是只要有了這條線索,他相信這些看似毫無相干的事件真相不日可破。
  接下來,鍾奎給冉琴安排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利用她的老關係,去查找梁玉枝的下落。
  徐倩需要休息,但是不能掉以輕心,還得安排香草寸步不離的陪伴著。因為她屬四柱純陰之體,有常人沒有的吸引磁場,剛才是有鍾奎在場才沒有出現大的亂子。
  想那車禍男子,也算是凶死,他雖然沒有怨念,卻有煞氣。煞氣也會害人,這是捉鬼行業裡都清楚的事情。
  左小木也有事情做,那可就是和鍾奎一起去查找柳樹枝盆景作坊。
  說到柳樹枝盆景,鍾奎就想起剛回來時,看見櫃檯上擺放的盆景。一說出來,幾個人就開始尋找。
  尋找的範圍不大,也就是在店舖櫃檯到大門口的距離。櫃檯和門口相距有半尺遠,找幾次都好像忽略了這個位置。他們在找其他地方,鍾奎無意的探頭瞥看了一眼櫃檯和大門之間,發現柳枝枝盆景好端端的卡在那。
  柳樹枝好幾天都呆在這個不引人注意的縫隙處,上面掛了幾絲塵線絲。鍾奎拿起,拂掉塵垢線絲。找到柳樹枝盆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圍攏來看。
  「呀!這是什麼玩意,做得好精細?」徐倩在香港看的精緻玩意也不少,可是在第一眼看見柳樹枝時,就愛不釋手,喜歡得不得了。
  看著如此精緻的玩意,她好想好想觸摸一下。纖細的手指下意識伸出去,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纏繞成型的柳枝……
  「別!小心扎手……」鍾奎急喊,可惜太遲。
  徐倩的手指尖瞬間冒出一點紅色珠子,十指連心的疼痛,讓她蹙緊了眉頭。
第018章 奇怪的女人
  徐倩手指遭扎,神情忽然緊張起來,急退幾步,冷不防踩了身後的人左小木。慌亂中,鍾奎沒有出手幫助她,反而迅速離開了。
  後者急忙伸手摟住趔趔趄趄眼看就要摔倒的徐倩,當看見她手指尖那一點像紅梅花的血時,就勢捉住她的手……還沒有做下一步的舉動,「啪」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聲,實實在在的落在他臉上。
  一旁的香草驚愕了,她看看挨打的左小木,又看看打人的徐倩。一時間不明白他們倆究竟是什麼關係,剛剛看見他們倆曖昧的擁住在一起,一忽兒又劍拔弩張的。
  「……你……」左小木鬆開摟抱著的徐倩,摀住滾燙的面龐,吃驚的看著她。
  打人的徐倩,扭開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苦了那只被扎的手指。緊緊捏住那只受傷的指尖,十指連心的痛楚,疼得她蹙緊眉頭……
  鍾奎並沒有走遠,他是去了裡屋找來雲南白藥,要給徐倩敷傷口的。
  見他並沒有離開,她的眼眸一閃,貌似有些感動。
  香草察言觀色,急忙接過鍾奎拿來的白色塑料藥瓶。從瓶子裡抖出一團白絨絨的棉球,然後還有一個麻灰色的藥丸,之後才是石灰色的藥粉。
  雲南白藥素來有治血化瘀的療效,瓶口的那團棉球就是預防藥粉發潮,那顆麻灰色藥丸是保留藥性不會流失的。
  一點點藥粉抖動在徐倩的指尖上,血珠子立馬止住沒有外侵,細心的香草再去牆壁上摘來,一枚蜘蛛網膜輕輕的覆蓋在敷藥部位。
  「香草,你可以做赤足醫生了,還真不錯,不疼了。」徐倩過於蒼白的面頰,展露一抹笑意道。
  「這哪是我的功勞,是雲南白藥的療效起作用了。」
  「這個以後洗得掉嗎?」徐倩擔心的看著黑乎乎蜘蛛網膜道。
  「洗得掉的,別擔心。」
  鍾奎已經把柳樹枝盆景收拾起來,準備就拿著這個去查找作坊。
  左小木很奇怪,既然有這個盆景,為什麼就沒有想到追根問底找到來源。只要找到來源,不就知道它的作坊在什麼地方了嗎?何必興師動眾的去查找?
  為了方便尋找,鍾奎決定和左小木步行挨個查找。反正縣城也不寬,至多走三個小時打來回,時間也剛好是臨近晚飯時刻。
  看著左小木訥悶的眼神,他嗨嗨一笑道:「這玩意是別人送香草的,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送的,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來,我只好挨個排查看。反正縣城經營這種作坊的商家不多,因為這個玩意在縣城好像不太受歡迎,一個是因為人們腰包裡還沒有這個閒錢來擺譜,二個是縣城還在發展中,都在忙忙碌碌的為了生活奔波,沒有誰注意這個東西。」
  「哦!這樣。」左小木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前面是一家剃頭鋪,一個專門剃光頭的漢子。手裡拿著一把珵亮的剃刀,唰唰把人的頭髮剃得乏青光。剃頭價格便宜,好像是兩毛五一個頭。
  在鍾奎的記憶裡,現今社會流行八大員(售票員、理發員、炊事員、售貨員、駕駛員、郵遞員、保育員、服務員),剃頭匠好像算一員吧!
  摸著滿臉的鬍渣,他忽然想起要去剃頭。除了剃頭匠的剃頭擔子可以隨處走動外,其他的都屬於固定上班族。兩人放眼看集市、在街頭、馬路邊,一個老漢手拿一刀、所帶的傢俱就是,一椅、一水桶。剃頭的程序;一推、一刮、一清洗。
  神態穩定的坐下,怯意安然置身在很隨意的場所。看著剃頭師傅這些簡陋的工具,他嫻熟的技藝,十多分鐘過去,鍾奎不久前還亂蓬蓬的頭髮變得清爽了。
  接著便是刮鬚,先用熱毛巾敷軟,塗上皂沫後,剃鬚刀在蹭刀布上反覆「喳喳」地擦蹭,當覺鋒利後便開始下刀。那剃鬚刀在他臉部五官中繞來繞去,若即若離游刃自如。
  剃頭匠神情專注,剃頭人的他悠閒安然,人與人的交流溝通居然如此簡單,一切似乎都與環境和設施無關。
  一旁的左小木究竟是大城市來的,他咂舌般看著剃頭匠手裡靈活游動的剃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就把刀片劃在鍾奎的腦瓜上。
  離開剃頭匠,他們徑直去了一家名字叫魔發屋的小型作坊。說是小型作坊,其實也就是一間不大的銷售點。
  店舖不小,但是擺設卻很精簡。
  店裡很冷清,也許是跟今天中午下了一場過時雨的緣故。店主是個年近半百卻風韻猶存的女人,她只抬頭淡淡的瞥看了他們倆一眼,就再度低頭繼續忙手裡的活兒。
  就這不經意的一眼,足讓進門來的鍾奎和左小木過目不忘,女人的眼光很凶殘。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