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駐足不前,是為了等待左小木。
  「你把那玩意放放好,拿著在手裡礙事不說還忘記走路了。」
  「奇怪了,這玩意就像具有魔力那種,看得我……」左小木訥悶道。說著話,很莫奈的把帆船裝回手提袋裡。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左小木一句有魔力的話,引起了鍾奎的思維爆發。表面上,他貌似在專心走路,內心卻在想;趙老頭去手工藝品店,流連忘返!左小木購買帆船,愛不釋手、喜歡得忘乎所以,難道說這手工藝品的確具備魔力?
  遠處淡淡飄柔的薄霧漸漸瀰漫進縣城。淅淅瀝瀝的細雨,在還沒有滴下來時脆弱的被,飛逝而過的風拍擊得粉碎。
  路燈桿孤寂的矗立在薄霧中,一盞盞朦朧或隱或現閃爍著暗淡光影的路燈,出現在他們倆的視線裡。
  鍾奎和左小木回到店舖時,冉琴已經等他們倆多時了。
  他責怪她沒有給電話。
  她責怪他無視電話,一直關機。
  一經說明,才知道某人只知道電話,卻不知道電話是要充電的。所以人家冉琴不知道打了好多次電話,都是提示該手機用戶關機。
  不光是冉琴對鍾奎的遲鈍啞然。
  就連其他人也很是無語。
  餘下的重點是手工藝品店,還有那個奇怪的女人,以及擺放在櫃檯裡那些精緻的手工藝品。手工藝品原材料最為可疑,原材料的質地,跟人類毛髮很相似。
  可要是單憑人類毛髮來做手工藝品的原材料,那麼仔細算計一下,那要需要多少原材料?
  因為就像左小木購買的帆船,絲絲入扣、栩栩如生。哪怕是一個不經意間的小細節,也做得是那麼精細,精細得用肉眼都能看出物品的脈搏似的。
  有女鄰居行色匆匆經過鍾奎店舖,順道給他們打招呼「鍾先生……香草,吃飯沒?」這是一句很平常的問候,也是天朝國人最喜歡掛在口裡的見面口頭禪。
  不論是男女老少,早、中、晚、見面的第一句就是:「你吃飯沒有?」就像現有評書講,那個時候是餓飯的年代,人們把饑飽看得尤為重要,所以見面第一句就是吃飯沒有?相互關心,別餓著了。
  話題扯遠挨罵!
  這位女鄰居在店舖小小停留一下,就八卦幾句道:「作孽!你們知道張家出什麼事了嗎?」
  香草和鍾奎對視一眼,均搖搖頭異口同聲道:「不知道。」
  「好像鬧大了,女方要離婚!」鄰居很三八的神態補充道。
  香草繼續追問道:「好好地,張家媳婦鬧離婚呢!」
  話說張家剛剛辦完喜事鬧騰什麼?香草驚訝,鍾奎好奇。其餘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說那個張家,也不知道誰家媳婦怎麼了。
  鄰居左右看看,一副很神秘的樣子,接著八卦道:「你們都不知道,張家為了接回這個媳婦,攪擾了十幾家人的安寧。」
  「……你快點說吧!」鍾奎一向不喜歡這些八卦鄰居,可是見她說到這事,心底也難免產生好奇心理。急於想聽下文,就急忙催促道。
  「張家在辦喜事的前幾天,就四處求人情,東拼西湊、求借傢俱,擺設。就連新人屋裡的蚊帳和被子都是借來的。」
  在新人拜完天地,賓客鬧完洞房之後。一對喜結連理的新人,正脈脈含情,相互發電,預備進入狀態時。忽然擁擠進來一群剛才還嘻嘻哈哈祝福新人的鄰居,他們進新房來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來搬走張家借來的傢俱,蚊帳、被褥什麼的。
  看著剛才還光鮮華麗的新房,瞬間變成家徒四壁的貧窮狀態。新娘子欲哭無淚,那一晚她拒絕和新郎一起。又哭又鬧好一夜,直到把新郎推出新房,才一個人捲縮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擔驚受怕的休息一會。
  這……
  作為鄰居的鍾奎他們,一時犯難,不知道應該幫助張家,還是應該同情新娘子。
  香草是熱心人,也是耿直性格,眼睛裡最揉不得沙子。她在聽完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時,肺都氣炸了。她要去幫新娘子討公道,並且支持她離婚。
  鍾奎攔不住香草,只好叮囑幾句,不要去把事情鬧得太大。只能勸,不要攪渾就行。再說了;俗話不是有一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鍾奎的意思說;如果新娘子喜歡新郎的這個人,那些擺設什麼的都想虛的。擺設可以用金錢買來,相親相愛的感情可是無價可比。
  退一萬步說;新娘子原本就是奔張家的條件來的,新郎在她心裡也就無足輕重,離婚是必然的。說到這兒,還有一句俗話;「清官難斷家務事!」無論鍾奎他們怎麼想,怎麼推測,新娘子和新郎已經是受法律保護的一家人,就是兩口子的意思。他們外人是不好插手去管的,所以香草大義凜然的做法貌似有點過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卻遠遠超乎他們的推測和假設。
  新娘子沒有回家,卻跑到三里外的南門橋跳河了。
  別以為這段故事跟鍾奎沒有關係,繼續看下去你就會看出來,故事是環環相扣的,沒有關係也會變成有關係的。
  新娘子跳河,是因為受封建思想的毒害。在那個年代,離婚是一件很可恥也是惹來非議的問題。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扎根在腦海裡,男人永遠都是對的。女人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很有可能是唾沫伴隨你一生,讓你生不如死。
  新娘子也算是家風嚴謹出生的女孩,她在媒婆三寸不爛之舌的蠱惑下,勉強答應了這門親事。一個是為了滿足爹娘,一個是為了家裡的名聲。
  一女不能許配二家,進了人家的門就是人家的人。這是母親在她耳邊諄諄教導的話,她牢記在心中,在發現一切都是欺騙時,她憤怒了……不能回家,就去跳河……以死明志,來捍衛自己的尊嚴和清白。
第021章 半夜火光
  張家媳婦跳河,南門橋河水湍急,漩渦一個接一個,人一跳下去立馬就被湍急的河流,沖幾個翻滾。加之情況發生得突然,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河邊有人跳水,等發覺時,人已經在河水的衝擊下,接連翻滾消失在水流中不見了。
  細雨飛揚,雨滴像一顆顆細小的珍珠,掛在那些圍觀人們的頭髮絲上。河邊梧桐樹下站滿了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有附近的善心人士,從家裡拿來曬衣桿,伸進河流裡去戳。
  張家聞訊趕來,懊悔不已的大哭。親戚也加入沿著河岸尋找呼喊中,新郎近乎崩潰般哭喪著臉絕望的看著河流,大喊道:「香兒……香兒你出來吧!什麼事好商量,你別尋絕路啊!」
  新娘子名字叫周奉香,年方十八。可憐她花容月貌的好女子,受到舊時傳統習俗那種堅如磐石的舊思想,舊理念的壓制和影響,再被強迫性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禮數,雖然渴望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可惜她一個弱女子還不懂得利用法律保護自己,能做的就是以死來抗爭。
  周奉香的遺體在下游一個攔水壩找到,她已經死亡,因為屬於是異常死亡,家屬不能隨便帶走屍體。還得等公安局法醫鑒定,以及有關方面的程序,才能處理後事。
  好好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很突然,突然得讓人感覺不真實。
  鍾奎等人回到店舖時,每一個的內心都沉甸甸的。誰也沒有打破沉默,一個個呆呆坐在板凳上,就那麼愣住……
  鍾奎腦海裡還印記著,看見新人斟酒的情形。
  特別是香草,她還親自給這對新人,鋪床、灑滿棗子,花生等當地的土特產。據老一輩說,新人結婚時,在新床上灑棗子涵義就是「早生貴子」,花生是「開花結果」,這是很多地方一直流行的風俗習慣。
  事情不發生已經發生了,無論是鍾奎還是張家人都不能怎麼樣。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