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什麼?」白逸來了精神:「崖棺就是在那座山上?那麼守棺人在守棺的四十年間,會一直生活在那座山上了?不過,教授,既然普通人不能靠近,守棺人孤身一人生活在那裡,靠什麼生存,吃喝如何解決?」
  「這就不得而知了,符敏關於裡面的事情一概不提,我問過兩三次,她不肯說,想來是有難處,我就不問了。總之,那裡是禁地,生人勿近。」何教授再三強調:「年輕人,不要冒險。」
  何教授一眼看穿了白逸的心思,白逸立刻轉移話題:「教授住在哪一座吊腳樓裡?」
  吊角樓多依山就勢而建,呈虎坐形,以「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為最佳屋場,後來講究朝向,或坐西向東,或坐東向西,這也符合風水寶地的標準,唐三成連連點頭:「嗯,不管吊腳樓位於哪裡,都是坐西向東,或是坐東向西,順應生氣的方向,我真懷疑這個苗寨有高人指點過,除了那座孤峰煞,一切堪稱完美。」
  何教授居住的吊腳樓依山而建,依山的吊角樓,在平地上用木柱撐起分上下兩層,節約土地,上層通風、乾燥、防潮,是居室;下層關牲口或用來堆放雜物。因為符敏在苗寨中的地位,所以吊腳樓規模較大,7柱4騎、四合天井大院。4排扇3間屋結構者,中間為堂屋,左右兩邊稱為饒間,作居住、做飯之用。饒間以中柱為界分為兩半,前面作火炕,後面作臥室。吊腳樓上有繞樓的曲廊,曲廊還配有欄杆。
  「好了,到了,這座吊腳樓就是以前符敏住過的,現在就住了我一個人,怎麼樣,地方夠大吧?等一下我找找首領,找他借幾床床鋪來,吃的喝的你們不用發愁,我現在就去做。」何教授立刻朝做飯的地方走去。
  白逸一個眼色,七邪會意,跟在何教授身後:「教授,我來幫你。」
  「我們到樓上去看看。」白逸叫上唐三成,一起朝樓上走去,等上去了,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那一座孤峰:「唐三成,你說那座山是孤峰煞,崖棺偏偏又在它上面,我覺得,那座山一定有鬼!」
  「我知道那座山上不止有鬼,很有可能,還有一位叫符羽的姑娘。」唐三成一巴掌拍到白逸的胸前:「我知道,你想上去看個究竟,對不對?」
  「想,假如符羽真在裡面,說明她的蠱術肯定是最高超的,以前她看不出來我身上的是什麼,弄不好現在可以,還有,我們當年分別時,她在我身上下的蠱,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發作,可是始終是一個梗,不化解不行,我要問個清楚,她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蠱!」白逸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過那裡是禁地,我們能夠進去嗎?」唐三成還是有所疑問。
  「我們需要找一個借口到附近查看一下,再決定怎麼進去。」白逸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要去崖棺,現在的問題是,完全不清楚裡面的結構,你和七邪都是外行,我們又缺少必備的工具,這一次遠比上一次危險……」
  「我們和你一起去。」唐三成打斷了白逸:「無非是個死嘛,關鍵是我們能不能死還不知道呢,還有七邪,他的功夫高強,可以保護我們,至於工具方面,可以就地取材,有問題解決問題,應該是你的長項了。」
  「覺悟不錯嘛。」白逸突然有一陣感動:「我現在才覺得我們像是盟友了。」
  「不知道蕭寧知道我們不見了,會怎麼樣。」唐三成突然想起了那個俏皮的丫頭,白逸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是什麼時候了,你居然想起那個丫頭來?」
第38章 懸棺1
  「只是想想啊,人的思想是不受控制的呀。」唐三成也覺得奇怪,出這一趟遠門,沒有蕭寧在旁邊,他總像少了一點什麼:「再說了,我們回去,那丫頭肯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只是在想回去怎麼對付她。」
  「少騙人了。你腦子裡想些什麼我還不清楚嗎?」白逸送唐三成一個衛生眼:「我看你是喜歡上那個叫蕭寧的姑娘了,有一點我提醒你,我覺得她是衝著你身上的虎符來的,居心叵測,是敵是友還不一定,防人之心不可有!」
  唐三成很想反駁,七邪恰好走了上來:「三成,吃飯了。」
  唐三成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食量驚人的他一直強忍餓意,聽到「吃飯」兩個字,三步並作兩步朝樓下跑去,下去了,看到一隻大鍋支在火盆上,鍋裡正「咕咚咕咚」響,一股香氣直撲到唐三成的鼻子下面,火紅的辣椒下面,是足足有兩斤多重的活魚,還有白色的豆腐在上下翻騰,唐三成的口水真往喉間咽:「是酸湯活魚!」
  何教授拍拍手站了起來,今天的教授精神似乎很好,面色很紅潤:「苗寨喜歡吃酸,我們就入鄉隨俗好了,我學著做了一手酸湯魚,你們將就一下吧,米飯在鍋裡……」
  七邪連忙說道:「我來吧。」
  唐三成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吃了,何教授看他猴急的樣子:「用得著這麼著急嗎?」唐三成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從小我就食量驚人,一會兒不吃,肚子就餓得不行。」
  「歷史上倒是有幾位食神,這不足為奇。」何教授說道:「北宋的賢明宰相張齊賢,飯量特別大,他一個人的飯量超過5個人的飯量,他的胃好像永遠都在不停蠕動。第一次見到宋太祖趙匡胤時,張齊賢一口氣吃掉5大盤熟牛肉,好像還沒有吃飽。宋太祖連稱他是奇人,說他飯量大,學問也好。史書上記載著一件張齊賢的趣事,有一次,一個廚師想知道張齊賢的飯量到底有多大,就在他請客人吃飯時,專門找來一個大木桶,看見張齊賢吃什麼,就照樣往木桶裡倒進去一份,張齊賢喝一杯酒,廚師就向木桶裡倒一杯酒。宴會結束後,廚師讓大家看那個木桶,只見酒漿浸漬,漲溢滿桶,相同數量的酒菜都已經裝進張齊賢的肚子裡了。」
  「那麼像他這種情況也算是正常?」白逸抓住了一個機會打擊唐三成:「他倒是真是學識驚人,不過只限於風水術數,不錯嘛,唐三成,這一下子你都可以和北宋賢相相媲美了。」
  唐三成聽不見,他早就埋頭於飯碗了,左右開工起來,何教授忍不住哈哈大笑:「小伙子,我看你就是第二個張齊賢!」
  何教授今天顯得格外地興奮,唐三成的頭從飯碗裡抬了起來,看一眼何教授,馬上又埋頭下去,心裡卻歎了一聲。
  白逸因為有心事,又不像唐三成那樣有大食量,何教授突然問道:「白逸,剛才你說你父親,你父親和符羽是怎麼相識的?」
  「嗯,大致和何教授你的經歷差不多吧。」何教授的記憶力還真是好,白逸瞪了唐三成一眼,唐三成立刻覺得冤,關我啥事,不是你自己得意忘形說漏嘴了嗎?
  白逸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扯太遠:「何教授,我們一會兒想出去轉轉,你要一起去嗎?」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果然,何教授擺擺手:「你們去吧,年紀大了,經不過折騰了。」
  「好。」白逸抬頭,正好對上唐三成怪裡怪氣的眼神,七邪馬上站了起來,接過唐三成已經空了的碗,去給他盛飯,白逸冷冷地哼一聲:「還真是能吃啊!」
  「能吃是福嘛。」何教授完全在狀況外,自從符敏去世之後,他獨身一人住在這吊腳樓裡,如今來了三個人陪著他,他感覺很好,再看這三名年輕人,他指著白逸:「你好像是個生意人,你呢,一看就是練過功夫的,至於你……」
  何教授指著唐三成,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
  「他就是個神棍。」白逸不放過任何一個埋汰唐三成的機會,唐三成不氣也不惱:「差不多吧。」
  唐三成接過七邪盛過來的飯,三下兩除二就搞定了,完了打了一個飽嗝,很滿足的樣子:「現在上山下山都不怕了。」
  一頓飽食之後,七邪又挺身而出負責收拾殘局,白逸說道:「七邪,你留在這裡照顧何教授,我和唐三成出去轉一下。」
  七邪看著唐三成,唐三成點頭:「嗯,就聽他的吧。」
  白逸歎口氣,自己的話只要是對唐三成有利的,七邪才會聽,其它的最終還是要看唐三成的臉色來決定,這個七邪對唐三成可真是死心踏地,就像……大力對自己一樣,想到丁大力,白逸心裡有些堵:「何教授,那我們就出去了。」
  「等等。」何教授說道:「什麼地方都能去,禁地不能去,懂嗎?」
  唐三成與白逸對視一眼,這一回有了默契:「知道了,我們先走了。」
  兩人出了吊腳樓,唐三成立刻判斷出來方位:「從我們來的地方,向東南方向走,就是那座山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加快腳程才行。」
  曲折的山路伸延伸到山腳下,要去到那座山,必須先回到山腳,再擇山路朝東南方去,兩人一路無語,加快了腳步直朝山下走,兩人「年輕」氣壯,片刻功夫之後已經下到山腳下,唐三成看著樹冠,心中已經有了把握,手朝一邊指去:「那裡就是東南方了,看,那裡還有一條路,不過兩邊荊棘叢生,走的人看來很少,不愧是通往禁地的路。」
  「人就是這樣,會因為某種禁忌的力量產生恐懼或者是敬畏,從而約束行為,看來這個禁地在苗寨裡非同小可,大家不會輕易地去踏足,不知道有沒有相關的說法呢?」白逸已經走到了前面,他看了看荊棘,從口袋裡掏出兩塊方巾來丟給唐三成:「把手包住!」
  「那你呢?」唐三成反問白逸,白逸雖然穿的是長衣長褲,但露在外面的手一樣沒有保護,白逸一咬牙:「廢話什麼!」
  唐三成果真不再廢話,利落地包住雙手,跟在了白逸身後。
  兩人走在狹窄的山路上,兩邊的荊棘就像頑皮的孩童,一會兒就伸出來刮到兩人的衣服上,唐三成甚至聽得到嘶嘶的聲音,那是紡織物被刮到時發出的細微的聲響,這還不算什麼,荊棘劃過白逸的手背,手背上立刻現出一道血痕來,唐三成看到了,扯下右手的方巾來:「給,至少能包上一隻手。」
  白逸也不客氣,接過去包住右手,被劃破的地方,有些癢又有些疼,他強忍住,兩人就這麼披荊斬棘地繼續行進,不知道走了多久,唐三成欣喜起來:「我們快到了。」
  那座山近在眼前,荊棘也沒有了,前面一大片開闊的空地,空地後面就是唐三成所說的「孤峰煞」了,兩人喘著氣,不約而同地蹲到地上休息,都看向自己沒有防護的另一隻手,上面細小狹長的刮痕足足有十幾道,猛地看上去,上面就是血肉模糊。
第39章 懸棺2
《詭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