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上次我說的話其實沒有說完,我來是來找樓蘭古國不假,因為我懷疑發現的不過是樓蘭古國的冰山一角,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與樓蘭一樣神秘的神秘國度也被隱沒在沙漠之中,因為這個。」史文博突然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個木片來,同時歎了一聲氣:「為了不讓這個被搜走,你們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嘛。」
  唐三成說道:「這不是木片,好像是木簡,上面的字是?」
  「佉盧文。」史文博說道:「這是一種消失了很久的文字,佉盧文是起源於古代犍陀羅,後來流行於中亞廣大地區的一種文字,是絲綢之路上重要的通商語文和佛教語文。在東漢末年,伴隨著貴霜王朝的日趨瓦解,貴霜難民遷入塔里木盆地,佉盧文開始在于闐、鄯善等地傳播。公元4世紀中葉隨著貴霜王朝的滅亡,佉盧文也隨之消失了。18世紀末佉盧文早已經成了一種無人可識的死文字,直至1837年才被英國學者普林謝普探明了佉盧文的奧秘。但是問題在於公元3世紀時,佉盧文在產生它的印度消失了,可是為什麼會在絲綢之路附近被找到呢?」
  唐三成花了好大的勁去消化史文博所說的話,此時白逸說道:「依你所說,佉盧文在絲綢之路附近並不稀奇啊,畢竟曾經傳入到塔里木盆地。」
  「不,不。」史文博有些著急了,他覺得自己沒有表達清楚:「曾經傳過來是不假,可是公元四世紀的時候,佉盧文就消失了,現在這塊木簡上面刻著的一些民俗民風不符合當時有認證過的任何國家,所以,我才覺得,它要麼屬於已經消失的樓蘭古國,要麼就是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使用佉盧文的國家,而且就在這片沙漠裡。」
  「哦,這倒有點意思了。」白逸說道:「怪不得史教授這麼激動,原來是已經有證據了,不過下次不要太激動了,衝動可是魔鬼。」
  史文博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其實我查過資料,這東西要麼屬於樓蘭古國,要麼就屬於一個叫精絕國的國家,也有一些學者將其稱為尼雅城。」
  「精絕國?」雷子挑了挑眉毛:「這次又有什麼跟據?」
  「法國探險家戈厄納曾企圖在尼雅河流域的盡頭尋找一個叫做精絕國的西域古國,但沒有找到。有一個叫斯坦因的外國人發現尼雅遺址後,推測尼雅遺址就是戈厄納苦苦尋找的精絕國的遺跡。他把自己掠奪來的古文書記錄並發表出來,其中的漢文簡牘很快被中國國學大師看到。憑借豐富的學識,國學大師一眼看出一枚簡牘上有泰始五年的字樣,這是公元269年中國西晉王朝武帝的年號,這一塊與他發現的簡牘內容上有些相似,所以我才有這麼一想。」
  「精絕國?」白逸搖搖頭:「我對西域三十六國的瞭解不多,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個國家與樓蘭一樣,同樣位於崑崙山下,塔克拉瑪干沙漠,而且同樣屬於西域三十六國之一,《漢書西域傳》裡精絕國位於崑崙山下,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南緣,接受漢王朝西域都護府統轄,國王屬下有將軍、都尉、驛長等。精絕國雖是小國,但它位於絲綢之路上的咽喉要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史書所描述精絕國所處的環境是:澤地濕熱,難以履涉,蘆葦茂密,無復途徑。從文寥寥數語中顯然可以看出,當時的精絕國是一片綠洲。但在公元3世紀以後,精絕國突然消失了。」
  「還有,在漢書的描訴中,對於精絕國的描訴只有一百多個字……精絕國,國王駐精絕城,距離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人口四百八十戶,三千三百六十人,其中具有戰鬥能力者五百人。設置有精絕都尉、左右將軍、譯長各一人。北距西域都護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距戎盧國四日的行程。地形崎嶇。西通彌四百六十里。」
  史文博說道:「這個國家十分小,全國僅有480戶,人口僅有3360人,能戰鬥的士兵僅有500人。可是它雖然小,不能否認它曾經存在過,它曾經活躍在絲綢之路南路,以殷實、富庶著稱。當時,尼雅城叫做尼壤,是精絕國最繁華的城市。可惜的是,這個富庶的國家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突然消失了,以至於時四五百年之後,玄奘取經東歸時經過尼雅城,只見到了滿目的荒涼。」
  「現在在我們腳底下?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消失?」唐三成說道:「真是不可思議,現在聽來,後者的可能性倒是大一點,不過冥弓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雷子的師父說找到了冥弓,就能找到樓蘭古國?」
  「也有可能是雷子師父將樓蘭與精絕國混為一談了,畢竟這兩個國家有很多相似之處,而且,平常人來說,對樓蘭古國的熟悉一些,精絕國並不為人所知。」白逸說道:「不過我相信以卸嶺力士的能耐來說,這冥弓肯定不是道聽途說。」
  雷子原本在聽前面一句的時候心裡有些不爽,不過白逸就是白逸,後面的一句話輕鬆地就把雷子心裡的小疙瘩給化解了。
第264章 沙動
  「事實怎麼樣,只有明天出去再說了,這一次我們準備充份,但願不要再有什麼風險了。」白逸坐了起來,身上的傷讓他無法安然入睡,夜晚的涼氣直往傷口裡面鑽,癢癢地,十分不舒服,雷子突然說道:「對了,我怎麼覺得那古麗仙對你很不一般啊,我看你挨打的時候,她挺激動地,不會是對你有意思了吧?」
  白逸搖搖頭:「是你想得太多了吧,還是你對維族美女沒有死心,要不然去跟古麗仙說說,看還有沒有待嫁的適齡女孩子?」
  雷子一怔,突然翻了一個身,將那毯子蓋在身上:「還是睡覺吧。」
  大家都笑了起來,唐三成情緒馬上低落下來,這找靈犀果的事情聽上去越來越沒希望了,他也倒了下去,與雷子背朝背,七邪說道:「既然大海曾經看到過,說明它是真實存在的,只要它在,我們就有希望,不要想太多。」
  「嗯。」唐三成答應了一聲,倦意終於上來了……
  綠洲上自製的草藥果然厲害,白逸再起床的時候,就覺得那股又癢又痛的感覺徹底消失了,再看傷口,已經在開始癒合,他活動了一下手部,已經沒有大礙了,外面人聲鼎沸,十分熱鬧,他叫醒大家出去看看情況。
  原來是綠洲上已經安排了人要送那些被囚禁的漢人離開,能夠活著離開,大家都顯得有些迫切,失蹤了這麼久,家人也要心急如焚了,看白逸他們還要繼續留在這裡,有一個人好心地說道:「你們也趕緊走吧,小心他們反悔。」
  白逸笑笑:「我們也是要離開了,不過和你們不同路,你們路上小心。」
  「那你們自己保重了。」那人低著頭,匆匆跟上大部隊離開。
  大海和茹仙走了過來,大海拿的是乾糧,茹仙手裡捧著裝滿水的水壺,茹仙的臉上還有些滾燙:「這一次的水絕對沒有問題了,我可以先喝一口的。」
  雷子一把將水壺接了過來:「得了,信你。」
  茹仙看著雷子,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好半天才說道:「你們路上小心。」
  「好。」雷子故意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你們倆也好好過,好不容易雨過天晴了,行了,不多說廢話了,駝駱在哪呢?」
  古麗仙將駱駝趕了出來,唐三成突然問大海:「對了,大海,我一直奇怪,你那只駱駝好像和我們的不太一樣?」
  「你們的駱駝是家養的,我那一隻是野駱駝,是……她調教好後送給我的,體力和適應能力要比你們的駱駝強一些。」大海提到熱娜的時候,還是有些彆扭,似乎不知道怎麼稱呼才好,不過熱娜有心送一隻這樣的駱駝給大海,潛意識裡其實是愛著自己的兒子的吧?只是大海是她過去的陰影,又愛又恨,人的感情真是無法預計。
  「怪不得呢。」唐三成抓抓頭:「還真是第一回聽說有訓野駱駝的。」
  「好了,我們應該出發了。」七邪他們已經將行李掛在了駝背上,因為多了史文博一個人,而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駱駝,用史文博自己的話來說,歷史學家的預算是不多的,很多時候搞研究要自己貼錢,只有讓史文博和小山共用一隻。
  史文博騎在駱駝上,險些老淚縱橫,真是命大啊!
  駱駝們走出那片綠洲,這是他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這一片綠洲,在乾旱少雨的光禿禿的大沙漠裡,也可找到水草叢生、綠樹成蔭,一派生機勃勃的綠洲。真是大自然的奇妙之處,史文博見大家面露感慨,不禁賣弄起自己的學識來:「其實沙漠裡有綠洲一點也不稀奇啊,這裡靠著崑崙雪山,雪山到了夏天,總會融化,順著山坡流下來形成河流,河水流經沙漠,就會滲入沙子裡變成地下水,再加上一些滲入到地下的雨水,就會在低窪的地帶形成綠洲。」
  雖然他有賣弄之嫌,不過好歹是在答題解惑,雷子還是給面子的:「看,人家讀書人就是讀書人,知道的就是比我們多,不過,這冥弓也好,古國也好,我們要朝哪裡去?」
  「按當初大海所說他看到靈犀果的方向,應該是一路往東。」白逸掏出指南針來,確定了一下:「我們先朝東走。」
  史文博說道:「其實我一直有些疑問,你們到底是幹嘛的?」
  「探險。」白逸只丟給他兩句話,就對這個話題絕口不提了。
  史文博討了一個沒趣,跟著部隊一直朝東走,中間一行人都不再開口講話,開口講話也是會消耗人體的水分的,大家都知道這個道理,把水壺拿在手上,隔一會兒抿一小口,不敢抿多,當以這樣的動作幅度喝水的時候,就變得格外有感覺,連水順著喉道流下去的時候,那種細微流動的感覺都能體會出來,這就讓喝水變成一項有樂趣的活動了。
  大約行進了一個多小時,白逸雙腿一夾駱駝的肚子,就停下來了:「不對。」
  「怎麼了?」唐三成雖然也覺得這樣漫無目的地趕路有些無味,可是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但看白逸皺緊眉頭,他是知道白逸的個性的,心思細得像繡花針孔一樣,假如他說不對,那就是發現異常了。
  白逸手指著前方:「你們看那個。」
  白逸手指著的植物上,還有一些花殘留在上面,但其它的已經凋謝得差不多了,七邪說:「這是紅柳,是沙漠裡常見的植物,來的路上也看到過一些,這一株,怎麼了?」
  「這一株和剛才的不同是因為它的形狀。」白逸的一張臉徹底沉了下來:「遠看的時候就組合成像拱門的形狀,所以我特別留意過,剛才我們就是從它們旁邊經過的,可是,它們現在又出現在我們眼前了。」
  唐三成說道:「有沒有可能只是形狀相似?我們可是一直向前走的,連彎都沒有拐過,不可能迷路啊。」
  迷路,兩個字一出來,大家的神情都變了,除了小山,他只是不知道在沙漠中迷路的危險性罷了,白逸掏出指南針來,突然抿緊了嘴唇,他將指南針亮給大家看,這一下,大家無法再鎮定了,指南針上面的指針一直在左右搖晃,像是發了狂一樣……指南針失效了,白逸又看自己的手錶,指針已經停止走動了……
  「我還不信這個邪了。」雷子說道:「像唐三成說的,我們可是一直以直線來走的啊,娘的,連個彎都沒拐,這樣都能迷路?不行,我們再試一下,這一次……」
  雷子還在想,七邪已經從自己衣服上扯了點布條下來,他跳下駱駝,繫在紅柳的桿上:「究竟是不是迷路了,我們再走一次就知道了。」
《詭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