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內部?」唐三成對有些東西是一知半解的,馬上問道:「什麼內部。」
  雷子就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後面的北京城,唐三成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了,「哦」了一聲,白逸一直禁談政治,馬上打斷兩人:「好了,剛才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要知道好奇害死貓,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唐三成吐了吐舌頭:「知道了。」
  大家終於順利地到達了目標中的小鎮,這個位於揚子江邊上的小鎮,氣氛十分平和,這裡的居民們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對於外來的人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對於大家的問題也是十分細心地解答,怎麼說呢,就是兩個字……舒服,這裡的一切都讓人覺得舒服,街道上面乾乾淨淨地,路上行人的著裝簡單質樸,卻整齊乾淨,頭髮都梳得十分順溜,人人臉上帶著股笑意,小山喜歡這裡極了,馬上在街道上面亂跑起來,雷子沒有叫住,七邪趕緊追了過去。
  蕭寧也喜歡極了這裡,看到路邊賣工藝品的小攤子,馬上走了過去,那老闆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看著蕭寧漂亮的臉,誇道:「這姑娘真好看,個兒也高,一看就不是我們本地的姑娘。」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蕭寧有些意外。
  「我們這本地的姑娘,個子都不高,而且都嬌嬌柔柔地。」這中年婦女的聲音十分溫柔:「說話也不像你這麼利落。」
  蕭寧說道:「就像你一樣,這麼溫柔嗎?」
  那中年婦女紅了臉:「我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好拿我來說。」
  那攤子上擺的是手工做的布鞋,十分精緻,主要是孩子的,繡工很精緻,鞋底子也軟,想到自己還沒有孩子,蕭寧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我還用不上……」
  「沒事。」這老闆居然拿起一雙就塞到蕭寧的手上:「以後總有用得上的地方,這雙鞋就送給你了。」
  蕭寧馬上去掏錢,那老闆娘擺擺手:「不用了,姑娘,你說話和氣,我見著就喜歡,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緣份,你不收,我才覺得要不得呢。」
  「這……」蕭寧看這大姐的面色不像是說假話,也不客氣了:「對了,大姐,我要怎麼稱呼您?」
  「叫我紅姐吧。」紅姐說道。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邊發呆的唐三成突然走了過來,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建築,那是像水塔一樣的建築,不過外面光溜地很:「紅姐,那是什麼東西啊?」
  「哦,那是祭祀塔。」紅姐說道:「我們這地方流傳一個傳說,那塔啊,原本是用來祭祀一面鏡子的。」
  白逸聽到鏡子兩個字,心裡一動:「難道是江心鏡?」
  紅姐有些驚訝:「唉呀,外地人很少有知道江心鏡的,你們還真厲害呢,不過一看你這樣子,就像是搞文化的,知道也不離奇了。」
  白逸心中暗暗說道,沒錯,專門研究死人和古墓文化的,他說道:「一面鏡子,怎麼還大張旗鼓地建一座塔來專門祭祀?你們這地方還真是奇怪呢?」
  「那得不是一面普通的鏡子才能夠這樣啊。」紅姐說道:「也不是你們一個外地人這麼問了,之前鎮上外面來的親戚什麼的也覺得奇怪,不過江心鏡可是一面神鏡,當初庇得了我們一方安寧,我們祖上才建了一座塔來祭祀它。」
  這紅姐也是個暢快人,她說本地人都知道這一段歷史,哪怕是五六歲的小孩,也知道這塔是拿來幹什麼用的,正巧七邪追著小山回來了,一行人坐在攤子旁邊賣豆漿的攤子上,一人一杯豆漿,聽紅姐講那過去發生的事情。
  原來這地方古上還是有點來頭的,唐玄宗時,揚州太守的老家就位於這裡,有一年,又到了進貢的時候,這任務一重重下來,到了揚州太守這裡的時候,他就犯了愁了,召集手下一番商量,決定進貢一面鏡子給唐玄宗,鏡子聽上去不太名貴,聽到這裡,白逸有些疑惑,不過馬上就釋懷了,每年地方上進貢的貢品,那可是給皇室用的,名貴不說,還不能普通,對於貢品的審核也是十分嚴格,若是有相同的,定然不會通過,每一年到了進貢的時候,各地方那就是絞盡腦汁,要盡量博得皇帝的歡心,比那後宮妃子還要頭痛呢。
第362章 一行
  這揚州太守最終決定要用一面鏡子進貢,是因為要打造的這面鏡子上面,會有一條龍形,皇帝是天龍真身,有什麼比看到自己被比作龍更高興的?只是這鏡子定然不是普通鑄造的鏡子,揚州太守最終決定要製作一面「百煉之鏡。」
  唐朝的鏡子白逸也經手過一兩件,以青銅為主要材料,唐朝時,當時瓷器已取代銅,銅器衰落,青銅技術都集中到銅鏡上,青銅鏡就是最普遍的生活用品,要將一件普通的生活用品打造成可以讓皇帝青睞的貢品,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揚州太守只有一個要求,要讓鏡子上面的龍像真的一樣,請來了很多技藝精湛的工匠,卻始終達不到這個要求,要讓一面普通的青銅鏡昇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故事如果只是到了這裡,就沒有後面祭祀塔的事情了,紅姐看來講了很多遍這個故事給自己的孩子聽,如今講出來十分熟練,大家聽得有些入迷了,情節跌宕起伏不說,紅姐的輕聲細語了讓大家很投入。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一位老人和一位孩童身上,這兩個人是突然來到小鎮上的,老人白胡白胡,生得慈眉善目,那孩子不過十來歲,卻精明異常,這兩人來到小鎮上,鎮子上的人無心留意這兩個外來人,鎮上的工匠們正為銅鏡的鑄造發愁呢,沒想到這一老一小卻主動送上門來,說是普天之下,只有他們才能夠鑄出絕世銅境,揚州太守半信半疑,卻被手下人奉勁不如一試,這一老一小來得蹊蹺,派頭卻不小,要求獨門獨院一間,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神秘得很,揚州太守雖然心知疑惑,可是進貢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也只有答應下來。
  那一老一小在院子裡足足呆了七天,門都沒有踏出來一步,食物只是從一個小洞裡送過去,裡面的情形如何,無人知曉,終於七天過去了,那扇門卻依然沒有開,揚州太守終於忍不住闖了進去,卻發現一老一小早已不在院內,只留下一封信,還有火堆裡正在燒鑄的銅鏡,鏡子還沒有成形,信上交代,必須將鏡子移到揚子江中間,待七日之後將鏡子推下揚子江,自然百煉而成。
  這話聽上去有些懸乎,看著火堆裡的已經半成的鏡子,揚州太守也是無可奈何,只有依那一老一小留下來的話將這鑄造爐放上了船,將船停在揚子江最中心的位置,那火也是奇怪,不需要再添柴,也燒得旺旺地,足足燒了七天,那火突然自己滅了,太守一聲令下,銅鏡就被推入揚子江中,一邊的下人焦慮道,這鏡子推入江中,萬一沉了可要怎麼辦?
  沒想到的是,鏡子進入江中,馬上升起騰騰白霧,等霧氣散去了,一面銅鏡浮在水面上,當下有人下去將它撈了起來,銅鏡背面是一條龍,躍然於青銅面上,馬上就要一飛沖天,眾人見了這龍,都心時一悸,那揚州太守更是驚喜莫名,這一面寶鏡若是獻給皇帝,定然能夠得到皇帝的歡心,不過他也疑惑,那一老一小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有這樣的能耐,因為鏡子是在江心鑄成,因此取名江心鏡,馬上呈給了朝廷。
  至於那一老一小的來歷,揚州太守自然也不願意放過,派了人出去調查,可是居然一點回訊也沒有,時間久了,太守反正已經得了貢品,自然也不去追究了,那一老一小的身份就此成了謎,只是那江心鏡,命運倒是跌宕起伏。
  那江心鏡好似真龍在鏡,討得皇帝的歡心,太守得了無數賞賜,太守的使命就完成了,可是其後大旱,這面江心鏡又幫了大忙,天下大旱,欲求雨而不可得,那負責喚雨的僧一行,告訴唐玄宗,要想喚雨,需要一樣存有真龍之氣的東西,皇帝許他進國庫存找,滿庫的寶物,他就相中了這一面江心鏡,果然以此鏡祭祀,果然喚雨下來,皇帝越發喜愛這一面江心鏡,特別在這小鎮上立了這一座高塔,名為祭鏡塔,不過安史之亂之後,這面鏡子離奇消失,不見了蹤影。
  「那名喚雨的僧一行我知道。」白逸說道:「這個人是唐朝很有名的天文學家,其不僅在密教、禪宗、天台宗或道教也都有非常廣泛的學識。其實他原本即是天台學者,後入密宗,是個非常了得的人。」
  「找龍王爺喚雨?」雷子呵呵一笑:「這種事情聽聽就可以了。」
  「這位小兄弟,本來就是祖宗上流傳下來的故事,聽一聽就可以了,你沒聽啊,最後這江心境不見了,那也就是說查無此物。」紅姐笑道:「我們呀也就是當成故事告訴孩子,讓它一代一代傳下去,不過……」
  紅姐看著不遠處的祭鏡塔:「這塔總能說明一點問題吧,這麼高的塔,與我們這裡一點也不相配嘛。」
  這倒是真的,而且那塔幾乎高聳入雲,從遠處看就已經十分醒目了,這多少能夠讓那段歷史變得可信一些,蕭寧聽得十分入迷,幾個人聽完這故事,才發現天已經暗下來了,現在需要去找住的地方,那紅姐十分熱情,告訴大家,這鎮子上並沒有旅店,大家有些蒙,那紅姐倒是好說話,說自己家裡的院子大,房間多,他們若是肯擠一擠,還是沒有問題的,白逸要付報酬,紅姐死活不肯要,愣是一分不要,蕭寧機靈,跑去買了不少副食給紅姐的孩子,倒讓紅姐一家人十分開心。
  這鎮上的平和氣氛讓雷子十分感慨,他去過的地方也不少了,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地方好像沒有糾紛,沒有爭鬥的,他一問,敢情在之前那場轟轟熱熱的鬥爭中,這裡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不要說人斗人了,就是平時,踩死一隻螞蟻,這裡的人都於心不忍,有人掉了東西,馬上有人過去撿起來,遇上年紀大的人提東西,馬上就有人施以援手,整個鎮子完全就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唐三成一直關注著這鎮子的方位,越看越疑惑,等來到了紅姐的家裡,他便問紅姐鎮子以前是不是重建過,紅姐一臉的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那次喚雨之後,整個鎮子就按新的佈局重新修建過了,這事啊,也是一代代傳下來的。」
  「那麼。」唐三成有些明白了:「當初怎麼突然要重建?」
  「因為那個喚雨的僧人啊。」紅姐說道:「聽說他很喜歡我們這個地方,說這裡是詳瑞之地,又知道江心鏡也是出自於這裡,喚雨成功後,皇帝要賞他東西,他只問皇帝要了一樣賞賜,就是要重建我們這裡。」
  唐三成心裡有些明白了,僧一行,其實就是一行禪師,他的風水術也是在業界有名的,他喜歡這裡,重建這裡是按了風水格局重建,保這裡的一方平安,他們才能夠避過之前的歷史上的種種浩劫,包括不久之前的那一場。
  這一點,直到大家住下來,吃過飯以後聚在一起,唐三成才講了出來:「記得我以前說過聚寶盆嗎?聚寶盆是一種風水佈局,替人求財的,可是還有一種叫做聚寶盆,這整個小鎮的建築結構就是聚福盆,福氣凝取其中,又有龍氣經過,這裡的人心境平和,哪怕是在極端的條件下也沒有去鬥爭的想法,世世平安,這些都是一行大師的傑作。」
第363章 墳場
  「這個人怎麼這麼厲害?」雷子說道:「以前有個魏伯陽,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僧一行,對了,還有那個神秘方士。」
  「風水術數的世界裡,高人多了去了,就拿這個一行大師來說,是中土風水術的集大成者了,當時,唐室一直將風水術視為最高機密,半點也不允許流出民間,唐室認為一旦風水術為外國人學到手,那麼他們的國力漸盛,就會對大唐的天下構成威脅,因此,借由一行大師的手,寫下了不正確的風水文章,叫《滅蠻經》,用《滅蠻經》來迷惑前來大唐學習風水術的外國人,達到制夷的目的。」唐三成說道:「不過就是這一本《滅蠻經》,原著已經失傳了。」
  「但皇帝會借由一行大師的手來迷惑外國人,看來這位一行大師的功力不容小覷,要不然,人家老外也不會買賬啊。」雷子覺得今天聽到的天方夜潭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這地方不錯,路不拾遺,每個人都是好人,不偷不搶,對人還和氣。」
  「我們要去的地方在這個鎮子的正東方,離揚子江很近。」白逸說道:「明天我們就出發,告訴紅姐我們想沿著揚子江徒步一段,車子就暫時放在她的家裡。」
  提到紅姐,大家都沉默了下來,面對這個真心善待大家的紅家,雖然是迫於無奈撒謊,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唐三成來到這裡,沒想到會遇上一行大師親自布來的風水小鎮,心情十分激動,想到還有機會一睹江心鏡的真容,更是睡不著了,普通的鏡子是不可能打動皇帝的,就算工藝再逼真,也不過是一件死物,究竟是什麼樣的鏡子,居然可以讓一行大師視為真龍的替代物?
《詭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