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節

  唐三成看到屋內的角落裡擺放著一個燭台,上面的煙有些特別,唐三成一愣:「你為自己續命?」
  「等不到要等的人來,我只有這樣了。」袁天道說道:「這功法你也知道,是逆天之為,我的時日就到盡頭了,三成,小金子,是我撿來的孤兒,這裡的一切就給他了,你替我告訴他,讓他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再走回頭路了……」
  袁天道站在那裡,已經盲了的雙目流出兩行淚來,他站在那裡,十分筆直,唐三成輕輕地叫了一聲:「老師?」
  袁天道沒有答應,唐三成感覺到了死氣,他扶著袁天道,讓他坐到搖椅上,這才去開門:「他走了……」
  小金子就衝了進去,看到袁天道欣慰的樣子,悲傷減輕了一些,唐三成把袁天道的話轉達給小金子,小金子馬上哭了起來:「師父,你還想著我……」
  「不要走回頭路,小金子,你以前是幹嘛的?」叢陽皺著眉頭說道。
  小金子抹了一把眼淚:「我以前是個流浪兒,幹過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幸好遇上了師父,他看我可憐,收留我,而且教我相面,我天資一般,師父對我很有耐心。」
  「你師父雖然走了,不過你可以留在這裡繼續相面,也是為自己謀生。」唐三成說道:「你師父有沒有說過如何處理他的身後事?」
  「原本有叔叔在,不過師父說不指望他了,只希望他能保著一條命,至於自己,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火化就可以了。」小金子說起來,又有些鬱悶:「你們一來,師父就去了……」
  這話就有些不中聽了,叢陽馬上不樂意了:「瞧你這話說的,你師父是高人,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不是我們來不來的問題,小伙子,以後給人相面可不能這樣,生意早晚讓你給敗了。」
  「好了,不要貧嘴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白逸看了看時間:「袁師父的兒子現在在警局裡,要等他出來麼?」
  小金子提起袁天道的兒子,就有些煩:「不等,就是出來了,他自身難保,也幫不上什麼忙。」
  「那好,就不等他了吧。」白逸問小金子:「袁師父的兒子也懂道法嗎?」
  「懂是懂,不過他總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師父總說他煉的是邪術,不可取,以前的時候還老說他,後面也死心了,不準備管他了。」小金子說起來,對袁天道的兒子還有些怨念:「他也很少回來,嫌師父嘮叨,倒是私底下和我聯繫一下,瞭解下師父的情況,倒不算是完全沒有良心了,只是師父過世,他倒好,自己把自己捅到局子裡去了,真是氣人!」
  這小金子還是個孩子,對袁天道的感情很深,倒是袁天道這個兒子不也是完全沒有良心地,至少還經常瞭解父親的情況,倒不像是個沒有孝心的人,只是他自己好像惹上了一些麻煩,抽不出身來。
  唐三成得了袁天道的遺命,心裡油然而起一股子責任感,幫著小金子辦完了袁天道的後事,他也就將袁天道臨死之前所講告訴了大家,白逸倒是覺得不妨一去,一來唐三成拿了一塊價值連城的金香玉,若是不辦事,也說不過去,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的恩師,再言之,那六百年後破壞袁天罡墓的人名字中有個鐵字,這是非去不可的理由了。
第566章 麒麟奔日2
  「袁天道說的是什麼啊?」沈冰聽完了有些暈:「就這四個字,你能夠知道地方在哪裡?」
  「麒麟奔日。」唐三成說道:「這是風水寶局裡的說法,說白了,就是入葬的地理情況就像是一隻麒麟朝太陽奔去,麒麟奔日非天然不可得其利,所以要找到也不是件難事,很早以前的時候,我就聽袁老師說過,袁天罡當時是葉落歸根,回到老家安葬,所以,我們要去四川。」
  這事兒就有些麻煩了,其他人都好說,唯獨唐三成和符羽,是老師,這百般地請假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問題是,這兩人要離辭吧,校方死活不同意,說是人才難得,唐三成與符羽對視一眼,自由誠可貴,自由誠可貴啊!
  有了問題,還是要解決問題,唐三成和符羽只有提前調課,愣是空出了十天的時間,這十天裡,大家都在準備著出發的東西,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槍這東西太敏感,帶是帶了,可是帶得也膽顫,幸好有小山這個奇葩在,什麼樣的東西都能讓他折彎了塞到極小的縫隙裡去。
  這七人到了袁天罡的老家,就到處打聽尋找,尤其是往地勢高的地方去,站得高,看得遠,唐三成才能確定最終的地方,前三天完全就是徒步旅行,其他人都好說,沈冰和叢陽畢竟是普通人,實在是累得夠嗆,一路上沒有少發牢騷,七邪仗義,就替他們背著包,總算是堵上了兩人的嘴。
  一直到第四天,唐三成終於有了發現,當時一行人正站在山頂上,唐三成向下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個渾圓的山包,而且遠望過去,還像一個鈴鐺,唐三成就打了一個激靈:「有戲了,那是鈴鐺包。」
  什麼是玲鐺包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唐三成說有戲就是有戲,那山包正好在這座山的頸下,距離約有兩公里,唐三成感覺到那裡真氣外露,那山包就有如初生的太陽,這山包就是麒麟奔日中的「日」了,太陽包雖小,在風水格局中卻形小功大,彌足珍貴。一是它處於水口的豁口,恰如兩座水口山的門閂,使天宮院穴場周密環護,不致洩氣;二是有了這顆半掩半露的寶珠,才能形成奔太陽的吉祥風水格局。
  找到了「日」,再想找到麒麟就不是問題了,要想形成風水好局,那麼墓穴的位置必當是在麒麟舌心處了,唐三成一番丈量,已經鎖定了舌心處,拉著大傢伙兒就朝那裡奔去,那是一條無人開墾過的山路,現在正是大熱天地,沒會兒功夫,所有人都是汗如雨下,比在田地裡勞作的農民伯伯還辛勞,衣服被徹底打濕,最要命的是下到一半,沒有路了,大家不得用上繩索,值得一提的是,這不再是劉知習以前發明的半吊子貨色了,現如今,攀巖所用的專業工具十分堅固,而且實用性強,對於倒斗來說,也十分適用,白逸在國外的時候,也熱衷過一陣子地攀巖,室內,室外,都練過一陣子,要是他深入發展下去,成為攀巖家都有可能。
  大家挨個下去,下面是一片樹林,正好落到樹丫子上,再依次跳下去,被太陽暴曬了半天,現在終於找到了一片萌涼的地方,大家一落下去,就控制不了自己,紛紛倒在地上,享受這片刻的陰涼,沈冰掏出水壺咕咚咕咚直往喉嚨裡倒,唐三成說道:「虧你以前還去過沙漠,怎麼忘記了,水不能這樣喝,這樣喝沒有用。」
  「我知道。」沈冰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
  大家都在補充能量,唐三成說道:「已經近了,我們應該慶幸才對,這裡根本沒有人煙,方便我們行事。」
  叢陽說道:「知道你是活神仙,不過我們的體力真的吃不消,容我們喘口氣再說吧。」
  停下來了,就越發地不想走了,沈冰就是這樣,身心一旦放鬆了,困意也來了,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白逸連連搖頭:「這樣不行,馬上就是黃昏了,我們先找地方過個夜,明天再說,否則他們倆熬不下去了。」
  強行拉著沈冰起來,七人在樹林子裡轉悠了半天,終於看到一處平坦靠近水流的地方,在那裡打開睡袋來,符羽在附近撒了一圈藥粉,這些是防毒蟲靠近的,等於是在這裡劃了一個安全區域,睡袋的發明對他們來說是一大福音,方便攜帶,又不佔空間,重量也輕,來到這裡,唐三成就覺得微風習習,很是舒服:「不愧是風水寶地,風吹得都舒服。」
  白逸說道:「我們現在距離麒麟舌心還有多遠?」
  「不到兩公里了。」唐三成說道:「地勢高,所以我們看著很近,可是實際距離遠遠超地過想像,這就是風水局的奇妙之處,我們並不是從一個點,一個面來判斷,所以古時擇穴要登山走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有花上十年時間來擇穴的,像袁天罡這種高手,倒是要容易一些,唐太宗李世民曾讓李淳風與袁天罡兩人為他去踏勘選擇陵園龍穴。先是袁天罡跑了九九八十一天,找到九嵕山龍穴吉壤,埋下一個銅錢;又讓李淳風出去尋找,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找到了這個地方,便從頭上拔一根銀釵插下去。唐太宗讓人驗證二人所選龍穴吉壤是否一致,結果挖開一看,李淳風的銀釵正好插在銅錢的方孔中,這個地方就中了。」
  「真是神奇。」沈冰儘管聽唐三成講過不少關於風水術數的事情,每一次聽,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袁天罡的穴是他自己點的,肯定有過長遠的考慮,一般擇個風水寶地,都是為了福延後代,難怪他預測到六百年後風水被破,就傳下遺訓下來。」唐三成說道:「我在想,一定是不得了的後果,要不然他不會如此緊張,從我剛才看到的情況來看,真氣依然在,只是不算濃重,但有四散之意,也就是說,這股真氣會慢慢地離開這裡,這風水寶地也就形同虛設了,不過……」
  「你老人家有話一次說完,行不行?」白逸也暴怒了。
  「不確定啊,我在想,假如只是真氣四散,倒不至於有非常嚴重的後果,或許玄機只有在墓裡才能找到了。」唐三成說道:「一定是非同小可的變化。」
  「和沒說一樣。」沈冰打了一個呵欠,她是真困了,都說女人水做的,所以貪涼,現在這裡微風習習,正是舒服,沈冰就再也控制不住睡意了。
  沒有人攔她,有符羽設下的保護層,大家索性放心地睡去了。
  唐三成睡得很沉,只是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又來了,是合撒兒嗎?他心裡一驚,雙睜圓睜,自己還趴在睡袋上,其他人都睡得香甜,唐三成正準備悄悄起身,七邪也睜開了眼睛:「休息夠了嗎?」
  「我去撿點柴火來,晚上還是要升火的。」唐三成說道。
  七邪也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離其他人遠了,七邪才說道:「這些天,你有心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的,怎麼不拿出來和大家商量商量?」
  「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不過並不是合撒兒,我與他的靈力對峙過,再熟悉不過了,是另外的人。」唐三成說道:「假如我沒有得到衣青衣的修為,恐怕我都感受不到他。」
第567章 赤砂
  提到衣青衣了,七邪渾身一震:「難道是河伯?」
  「河伯?」唐三成感覺醍醐灌頂:「衣青衣說過,她感覺河伯仍在生,可是假如是他,他為什麼會盯上我?」
  「難不成是因為你身上有衣青衣的修為?」七邪說完了,看到唐三成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怎麼了?」
  「我覺得……你說的可能是對的。」唐三成突然緊張起來了,他環顧四周,確定有沒有水,河伯最大的能量是控制水,幸好,這裡只是一片樹林,連條溪流都沒有,唐三成對七邪說道:「用白逸的話來說,既來之,則安之,我看還是先在意眼前的事情吧。」
  兩人撿了一些柴火,馬上回去,睡覺的人都已經起來了,都有些不太清醒的樣子,七邪和唐三成就在那空地上支起火來,符羽朝那火堆上灑了些粉末,火只是燃燒著,絲毫不見煙,這引得眾人連連稱奇。
《詭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