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節

  「你以為我死了,對不對?」玄鏡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在最後的一刻,我躺在了你母親的身邊,我們終於可以不再爭執,我可以靜靜地看著她,我已經滿足了,黑氣將我全身完全包裹之後,我的身體無法動彈,可是神智依然清醒,我感覺不到餓意,日子就這樣地一天天過去,直至將臣過來找我。」
  「將臣前輩知道這些事情嗎?」唐三成疑惑道。
  「早在我發現自己身上略冒出黑氣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他,如果有一天我會死,那麼我一定會死在我最愛的人的身邊,他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情就可以,替我和你母親蓋上棺蓋。」玄鏡說道:「不過,將臣來的時候,發現我並沒有死,知道他那一刻的表情有多震驚嗎?這傢伙平時總說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可是看到他一臉的悲傷,我心裡還真痛快,哈哈!」
  真虧他還笑得出來,當時的將臣馬上一扭頭,換了一幅笑臉:「你這個老東西,居然還活著!」
  唐三成覺得當時的情景一定很感人,這只是他的感覺而已,事實上,玄鏡看到將臣過來,馬上吐了一口口水出去:「身子就像背了個重重的殼,我現在有沒有很像烏龜?」
  輕巧地避開那口口水,將臣敲了一下玄鏡的身子,果然是硬邦邦地,硬得像烏龜殼一般:「動得了嗎?」
  「廢話。」玄鏡沒好氣地說道:「我要能動,還會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嗎?」
  玄鏡的身子是側著的,身子的一邊完全被壓住了,他的身體雖然沒有知覺了,可是想也知道,那半邊早就麻痺了。
  「弟妹很不錯。」將臣還有功夫打量著謝琦真。
  「多謝。」將臣說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殺了我,讓我痛快一些,二嘛,就是想辦法讓我逃開現在的狀況,真是要命了,我的頭腦還很清楚,身子已經不是我的了。」
  「可憐的秦皇在哪裡?」將臣不急不緩地問道。
  「我將他安置得不錯,這個無需你操心。」玄鏡說道:「二選一,痛快點!」
  「那就讓我先把你弄出來吧。」將臣說著,就伸手去提玄鏡的身子,玄鏡的身子像一座大山,將臣的雙手向下一沉:「搞什麼鬼!」
  「這也是我想問的,難道是不死仙藥的後遺症?」玄鏡苦笑道:「產子會讓我們的身體發生異變,不過我並不後悔,哪怕是生出了那樣的兒子。」
  那樣的兒子?唐三成聽到這裡,微微嘟了一下嘴巴,自己這樣的兒子不是挺好的嗎?踏實,有正義感,雖然好吃了一點,身子弱了一點,偶爾膽子小一點……
  將臣身為盤古族人,卻也無法知道那不死仙藥的後遺症為什麼會是如此,只有先將玄鏡從那棺裡抱了出來,將他的身子扳正,讓玄鏡以一個舒適的樣子躺著,然後,將臣伸開了雙手:「我還是比較喜歡你以前的樣子。」
  「那你就讓我回到以前的樣子,不要在這裡廢話了。」玄鏡說道:「去找帝俊。」
  將臣堅決地搖頭:「不。」
  「那你就殺了我吧。」玄鏡說道:「帝俊的醫術在他族類是拔萃的,而且他所在的洞天,有無數奇花異草,或許對我有所功效,如果你不找他來,你又沒有辦法,就讓我死得痛快一些,成全我與琦真最後的緣分,以後你只需替我多多關照下唐三成就好。」
  將臣轉過身去,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終於還是將玄鏡送到了古崑崙的洞天之中……
  唐三成說道:「所以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嗎?」
  玄鏡的眼神有些閃爍,唐三成終究比以前要聰明不少:「還有什麼瞞著我的,難道說,只是暫時性地……」
  「這倒不是。」玄鏡苦笑:「帝俊與我都不知道,雖然我恢復過來,但有沒有發作的那一天。」
  唐三成低頭不語,怪不得,他們馬上就帶到自己到這洞天之中,因為已經有父親的前例,要讓自己盡快恢復,已經有了好的經驗了,重新見到父親,心情自然愉悅,只是一想到同伴,唐三成的心情又顯得迫切起來:「我在這裡呆了多久?」
  「一天一夜。」玄鏡說道:「要接上你的七經八脈,還要讓你修復元氣,這已經是最短的時間了。」
第742章 天龍八部
  唐三成馬上跳起腳來,一天一夜,河伯完全有時間幹掉其他人了,這就是他們三人突然出現的契機,一切自有因果,雖然暫時擺脫了河伯的威脅,唐三成腦子裡卻不停地想著父親的話,在洞天中,唐三成曾私底下找過帝俊,詢問玄鏡的情況,帝俊不是擅於打馬虎眼的人,當下就露出了玄機:「你的父親沒有騙你,我們都不知道,他能維持到多久,三成,緣份與際遇,沒有人可以預料,就像我自己一般。」
  這事沉甸甸地壓在了唐三成的心上,這個時候,他正盤腿坐在床上,無數次地默念著靜心神咒,這是玄鏡交代的任務,唐三成大病初癒,在於養。
  沈冰推門進來,唐三成馬上睜開眼睛來,「三成,白逸他們回來了。」
  將臣與玄鏡並沒有與他們圍坐在一起,而是自顧自地在下棋……圍棋,值得一提的是,叢陽他們,一直不太願意提到被河伯帶走的過程,不太願意,也不知道如何提起,那銀髮的男人一進來,小山還略微抵抗了一下,其他人則在一秒鐘內就失去了知覺,再醒來時,他們已經被困在那竹屋裡,出不得,敗得如此慘烈,實在沒有這個臉面提起來。
  衛青沒有來,他爽約了,白逸原本與他有約,白逸說道:「河伯現如今不知去向,不過玉碟已毀,他手上沒有了王牌,我們依然按照原來的路線走,步氏兄弟已經將聲波轉化成為古琴譜,假如世界上真有伏羲琴,我們能夠找到,或許勝算更大。」
  「的確有。」將臣說道:「伏羲琴原為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戰勝蚩尤後,上古神器落入人間,其中伏羲琴被敦煌千佛所保管。儘管伏羲琴不是神器之首,但其能夠操控心靈的力量使許多人前往尋找,但大多數人無功而返。敦煌千佛為了不讓伏羲琴落入企圖奪取伏羲琴以成就野心的人手中,依靠它能夠支配萬物心靈的力量,令任何前來尋找伏羲琴人都會因精神崩潰,大腦劇痛而死,當然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千佛?」唐三成說道:「石窟?」
  六十年前,唐三成曾去過敦煌,在那裡,有一個傳說中的禁地,心術不正之人,若是貿然闖入,必然心臟破裂而死,假如用現代的醫學來解釋,就是心臟病突發,難道說,那裡就是千佛地,敦煌千佛用來保管伏羲琴的地方?
  「石窟,沒錯,就是石窟。」將臣說道:「勞煩你們要跑一趟敦煌了。」
  沈冰說道:「兩位前輩,恕我直言,以你們兩位的修為,假如能夠親自出馬,那麼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將臣與玄鏡對視一眼,雙雙將面前的圍棋子推亂,玄鏡指著那些黑白相間的棋子說道:「我們兩人的心,就如同這些黑白棋子,早就混濁不堪了,那伏羲琴奇就奇在它不是以道法去選擇主人的,而是用心。」
  「假如它有支配萬物心靈的力量,你們之中,只有一個人可去將它取出來。」玄鏡的手指在他們中間揮動著,最終落到了小山的身上:「萬年地胎,天地純粹而生,你最合適。」
  一直在打醬油的小山,終於被降大任,將臣說道:「事不宜遲,我們三人合力固然可以重創河伯,不過一旦他入水,情勢就難說了,水於我,是禁忌,玄鏡雖然道法高深,可是終究是普通人,水下與河伯纏鬥根本不佔優勢。」
  小山有些迷茫,突然間,這幅重擔就壓在了他的肩上,一直以來尾隨在眾人身後,扮演著最忠實的部下,領軍人的身份,他還有些不習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小山原本想問要怎麼取那琴,可是心內的迫切馬上就跑了出來。
  「盡快。」將臣說道:「要是你們有翅膀就更好了。」
  翅膀倒是有,步氏集團的資源免費使用,步家兄弟如今被驅逐出去了,他們倆天真燦爛,不適合這場戰爭。
  有了方向,唐三成、白逸、七邪、叢陽與小山踏上了這次的征程,除了唐三成,其他人都是頭一回去到敦煌,敦煌南枕氣勢雄偉的祁連山,西接浩瀚無垠的羅布泊,北靠嶙峋蛇曲的北塞山,東峙峰巖突兀的三危山,戰國末期,敦煌一帶居住著大月氏、烏孫人和塞種人。以後,大月氏強盛起來,兼併了原來的羌戎。大月氏人趕走烏孫人、塞種人,獨佔敦煌直到秦末漢初。
  提到敦煌,又不得不提到石窟,提到石窟,就不得不提到飛天,在敦煌莫高窟492個洞窟中,幾乎窟窟畫有飛天。
  「敦煌的飛天與我們道家的飛天略有不同。」飛機就要降落,唐三成突然說道:「敦煌飛天從起源和職能上說,它不是一位神。它是乾闥婆與緊那羅的復合體。乾闥婆是印度梵語的音譯,意譯為天歌神。由於他週身散發香氣,又叫香間神,緊那羅是印度古梵文的音譯,意譯為天樂神。乾闥婆和緊那羅原來是印度古神話和婆羅門教中的娛樂神和歌舞神。神話傳說中說他們一個善歌,一個善舞,形影不離,融洽和諧,是恩愛的夫妻。後來被佛教吸收,化為天龍八部眾神中的兩位天神。」
  「我們常說夫妻臉,這其實也是夫妻相融合的表現之一。」白逸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到小山嚴峻的表情:「沒事吧,小山?」
  「沒事。」小山說道:「我只是在想,伏羲琴會在哪裡。」
  他說著話,雙手居然絞在了一起,這種現象極少在小山身上看到,他是真緊張了,唐三成拍著小山的背:「不要擔心,假如真有伏羲琴,我一定能夠感覺到它的所在。」
  直升機慢慢地降落,螺旋槳的聲音振聾發聵,唐三成捂上了自己的耳朵,逃一般地遠離那直升飛機,五人背著背包,朝那直升機揮揮手,目送它離開,那振聾發聵的聲音終於遠離自己了,唐三成鬆了一口氣,轉身看過去,這裡一片蒼茫,黃土山上,荒涼一片,此時已經入秋,這裡已經寒氣逼人,唐三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果然是千窟之地,你們看……」
  離他們最近的那座山上,一眼望過去,就有三四座石窟近在眼前,石窟原是印度的一種佛教建築形式。佛教提倡遁世隱修,因此僧侶們選擇崇山峻嶺的幽僻之地開鑿石窟,以便修行之用。印度石窟的格局大抵是以一間方廳為核心,周圍是一圈柱子,三面鑿幾間方方的修行用的小禪室,窟外為柱廊。
《詭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