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節

  但是我記不太清楚了,很朦朧。
  白香月是妖,這點是經過多方確認的,心說難道她就是那個白絨絨的東西幻化而成的?
  可到底是什麼東西呢?而且她陷入沉睡,並沒有化成本體。據我所瞭解,妖在陷入沉睡的時候是會露出本體的。
  這點不太對勁,或許她不是一般妖,或許是因為別的。
  我曾經一度懷疑她是狐狸化成的妖,因為那種魅惑似乎只有傳說中的狐狸精才有。
  但後來我又覺的不是,因為她魅和惑與狐媚有本質的區別,她更多是一種冷艷,絕對沒有要主動魅惑誰的意思。完全成自天生。
  甚至,對上除我以外的人,她都冷的不行,是恐怖的紅魔女,殺人連眼睛都不眨。
  瓜哥已經和我夠鐵的交情了,但他曾經告訴我,說白香月看他的時候眼裡有殺氣,讓他心驚肉跳。
  換句話說,白香月根本不在乎別人,哪怕他和我很熟很鐵。
  此外,半步多還把她列為禁忌,連談論都會惹上大禍。她面前的屍山血海,雖然只在地府驚鴻一瞥,但可以想像,絕對很恐怖。
  想了想,我又調好焦距,把那朵若隱若現的紅花也拍了一張。
  看著白香月天賜容顏,我暗暗嘀咕著,「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靠近我,我們曾經認識嗎?」
  心裡,卻沒有任何答案。
  「噗噗噗……」
  忽然,船篷內的火把一把接一把的熄滅,船艙的光線很快便暗淡了下去,就連長明燈也開始搖搖曳曳起來。
  這景象,分明是驅船的存在要送客了!
  「春子說句話,安全嗎?」同時船篷外傳來了胖子略顯焦急的聲音。
  我在裡面呆的時間有些長,讓他著急了。
  我起身,看了白香月一眼,退了出去,回到了船尾。
  「春子沒事吧?」胖子迎了上來。
  「裡面什麼情況?」瓜哥也關切道。
  我搖頭說沒事,道:「我們處境安全,幽靈船會送我們離開這裡。」
  「怎麼回事?」瓜哥和胖子謹慎的回頭看了一眼船篷裡面,異口同聲的問道。
  想了一下,我覺的守護棺的事情還是不說的好,驅船的存在只讓我進去。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多嘴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至少不能當著它的面說。
  倒是白香月提一下應該不要緊,於是我道:「白香月在裡面。」
  瓜哥和胖子對視了一眼,眼裡都帶著震驚。
  我微微搖頭,示意他們別再多問,場合不宜。
  兩人接收到了信號,緩緩點頭。沒再多問,反倒是弄得葛老漢疑神疑鬼的,卻也不敢多嘴。
  危險解除,我們乾脆就在船尾坐下來,這一路下來又是划船,又是戰鬥的,說實在話。累的夠嗆。緊張的時候還不怎麼覺的,一旦放鬆下來,感覺手腳軟趴趴的。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半步多月亮從來不會缺,每天夜裡都是月圓之夜。這有些奇怪,對比陰陽兩界,半步多這一界似乎夾在了中間。
  陽間是日昇月落,有白天又黑夜,半步多則只有月亮,沒有太陽,但也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只不過白天沒太陽,相當於陽間的大陰天,夜裡有月光。光線差距不是那麼明顯。
  而陰間就完全部分白天黑夜了,始終是灰濛濛一片,就像陽間的傍晚,天將黑不黑的那個時間段。
  「這半步多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沒有太陽只有月亮,而且還沒有圓缺?」我問他們。
  瓜哥摸了摸下巴,道:「半步多肯定是個獨立的空間存在。和地府的存在是一個道理,或許是處在某一片虛空之中,照不到太陽,但卻能照到全月。」
  「那就不在地表了。」胖子道。
  瓜哥不置可否,說:「我也不是太懂,但佛語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我想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點點頭,他說的有些道理,或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
  ……
  幽靈船不斷的前進,劈波斬浪,穿過沉沉的霧靄。
  時不時我們會聽到路過的陰獸,有大有小,但它們都自覺或不自覺的遠離幽靈船。
  甚至有好幾次還遭遇了陰獸群。規模和體型也是有大有小,小的數百頭,大的整個一望無際,水下全是黑的,比之前遭遇的那一撥還要多,體型還要大。
  走著走著,前面迷濛的霧靄中忽然出現了一點亮的什麼東西。閃閃爍爍的。
  等走進了一看,我們大吃一驚,那竟然是一座燈塔!
  上面一個巨大的陰火火炬豎在那,火炬下面則是一塊白色的石碑,跳出水面足有數丈之高。
  我們幾人急忙跑到船舷一側去看,幽靈船正好經過燈塔旁邊,只見上面寫著兩行殺氣騰騰的字:禁忌之海。閒人返航。
  字體很古老,只是依稀可辨,組成一句話能讀出來,若論單個,可能還真認不得。
  字體力透石碑,稜角鋒利,有一種直面刀兵的既視感。殺氣十足。
  「禁忌之海。」葛老漢額頭又隱隱見汗,臉色發白嗎,說:「是死亡之海最中心的區域,我一直以為只是傳說中,沒想到真的存在。」
  胖子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水面,道:「這裡有燈塔,有航路!」
  我們本能的朝水面看去,發現船下面湧動著一股水流,正朝著遠方流去。
《夜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