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節

  水面基本與石台第一個台階相持平,上面的空間非常高大,空氣也很充足。這個空間是石台建築時,故意預留的,我覺得不僅是為了蓄滿九個水池的水,同樣是為了青銅鼎內的蟒蛇精。蛇被稱作小龍,而世上根本沒有龍這種神物,拿蛇來代替龍的化身,所以就成為了這個祭祀聖地的最高「神靈」。
  白雪瑩和陳水瑤此刻都浮出水面,抬頭看著往上越來越窄的頂部。到了最頂端尖角部位內,似乎鑲嵌了一塊透明的玉石,燈光射上去,泛起一道奇異的光彩。我隱隱明白水池彩光是從哪兒來了,應該是被葉消魂從青銅鼎內拿走的那顆夜魔珠發出的,通過鼎內底部同樣的玉石將光芒反射下來,再由這塊玉石投射進水。而水中肯定還有什麼折射物品,於是一連串的接力,將彩光折射到燈盤上。
  這種構造在現在不算什麼,但在以前算得上很有創意了。也正是這樣的手法,才迷惑了世人的眼睛,看到這麼奇幻的場景,都會以為是神仙顯靈了。根本不知道,不過是一種魔術手法,真正能夠顯靈的,而是一條幾千年的蛇精。
  想到這兒,我也明白了老狐狸當時為什麼不除掉蛇精的苦衷,蛇精被殺死,祭祀坑內的陰靈就無法控制,像剛才那樣,要不是捨命用通靈術拖住這些死玩意,是肯定逃不脫的。由此哥們又得出另一個結論,老狐狸通靈術肯定上不了第七重,否則他不會想不到用此手段來對付這些陰靈。
  白雪瑩這時輕輕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回頭順著她的手指,看到身後陡斜的牆面上,有一塊圖案。我將頭燈調整過去,這是一幅石刻,待看清了上面內容,我們全都一陣高興。這幅圖案是線路圖,標注了河流南北兩個方向,都是通到山外的,而從南方水源出去的話,那邊刻了一隻骷髏頭像,意思很明顯,水下肯定到處都是骷髏骸骨,危險重重。
  而往北雖然洞孔較小,卻一路暢通。看完路線石刻圖案,我先游到北面牆壁出口處。這個洞孔直徑只有尺許,勉強能容得下腦袋,想要從這兒出去恐怕很費力。不過既然腦袋能過去,身體也是沒問題的,並且這倆妞兒的身材,比我更容易通過。我再回頭看看對面的水窟口,儘管很大,可是畢竟是逆流,不但吃力,並且一路上要披荊斬棘,說不定走不到出口便掛了。
  何況葉消魂、小呂和死娘們都在前面,不管遇上誰都夠我們喝一壺。我猜他們肯定是從水源方向逃走了,北面這麼窄的洞孔,在小呂倉皇逃走時,一定不會選擇這裡。我於是讓白雪瑩和陳水瑤從這個狹窄的洞口一一鑽出去,我深吸一口氣,緊隨她們之後縮著身子擠過去了。
  過了這個洞口,外面的空間立刻開闊起來,順流而下,幾乎不用怎麼費力。正往前游著,忽然發現前方水域一片血紅,我心頭咯登一下,那個路線圖是不是個陷阱,故意把我們引到絕路上來的?
  正想著,我們都看到一具血紅的屍體正隨水緩緩地往前飄遊,血液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死屍我們就不怕了,哥們盼著這是葉消魂或是小呂的屍體。但游到跟前,我們大吃一驚,是那個死娘們!
  它腦門上插著一支跟陳水瑤使用的那種黑色長針,身上有多處傷口,最大的一個傷口在左肋,幾乎被利刃劈開,內臟翻露而出,看著非常噁心。我們對望一眼,心裡很清楚這是被小呂幹掉的。沒想到這三八如此了得,在耗費了巨大的體力情況下,還能在水下將死娘們擊殺,這份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簡直不是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魔!
  我們相互使個眼色,雖然蔣碧蘿掛了,但還是唯恐它會突然活過來,遠遠從一側繞開游過去。我在最後,將要游過死娘們身子時,發現從它左肋中流淌出的內臟上,掛著一隻巴掌大的皮袋子。我心頭怦然一動,想到老狐狸分身內不也是藏了東西,難道,蔣碧蘿也學他的手法,把什麼值錢的寶貝藏在自己體內了?
  本來哥們不是貪圖寶貝的人,但此刻怎麼都按捺不下這份好奇心,從包裡掏出裁符紙用的刀片,伸長了手臂,輕輕將皮袋子連在內臟上的細線割斷。誰知我剛拿到皮袋,死娘們驀地睜開了眼睛。他大爺的,差點沒把我嚇尿!
  我急忙雙手齊劃往前拚命游過去,白雪瑩和陳水瑤發現我有異常,回頭看什麼情形,結果看到死娘們翻身追過來了,嚇得一個個加速往前衝。但死娘們在水裡的速度也是非常迅速,眨眼間就追到了跟前,一把攥住哥們的左腳踝。它的手勁我可是知道的,能夠打穿三十公分的銅板,要捏碎一隻腳骨,那還不是跟玩似的?
  這下讓哥們三魂七魄中嚇跑了兩魂六魄,為了保住這隻腳,還是拼了吧。於是當即默念通靈咒,回頭盯著死娘們的眼睛。就在它手上加力感到一陣劇痛時,它額頭上一團綠色螢光被我捕捉到了。死娘們可能沒想到我竟然會通靈術,並且達到了第七重的境界,猝不及防之下,靈魄就被哥們牢牢給控制住,隨即被剝了皮。
  哥們糊塗了,它哪兒還有皮,剝掉的是身上新生的血肉。死娘們就跟一條被牢牢抓住的魚一樣,在水中不停的擺動掙扎,張大嘴巴冒起一串水泡,暴突而出的兩隻眼球,充滿了無限痛苦和驚恐。最終血肉完全被剝掉,變成了一具光溜溜的骷髏骸骨,只留下了暴突在眼眶外的兩隻恐怖的大眼球!
  見它死透了,我才長長地吁口氣,他大爺的,忘了是在水下,咕嘟咕嘟灌了兩大口血水,這個噁心啊,吐又吐不出,差點暈過去。
  忍著這份噁心,跟她們倆揮揮手,趕緊往前遊走。好在前面沒再遇到任何麻煩,也沒看到葉消魂和小呂的身影,一路暢通無阻的游出了洞窟。
第693章 葉消魂之死
  到了出水口處,洞窟逐漸高了起來,能夠浮出水面呼吸空氣了。一縷陽光從外面射入,在水面上泛起一道多彩光色。回頭看著幽冷陰森的水窟,有種隔世為人的感覺。這種感覺經歷過好多次了,又一次成功的逃出生天。
  剛好到了洞口,四個小時已過,炎火丹失去了效用,我們仨頓時凍的渾身瑟瑟發抖。尤其是哥們,羽絨服丟在了裡面,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全身又是濕透,站在洞口這兒,一股股山風吹過來,險些沒凍成冰棍。
  好在這裡白天的氣溫挺高,我們適應了一會兒後,身上逐漸恢復了暖氣。趴在洞口往外探望,我們現在山北坡中間的位置,往下是陡斜的峭壁。河水從此流出,在石壁上形成一道飛瀑,落入山谷之中一條河道,往東綿延而去。
  當時我們在山谷中看到過這道瀑布,沒想到竟然是進入祭祀聖地的一條秘道。早這道這樣,我們從這兒進去多省力氣。可這都是事後諸葛亮,世上沒賣後悔藥的。我們在洞口這兒休息了一陣子,她們倆包紮了傷口,喝了點水。精神養足之後,陳水瑤從包裡拿出一雙備用帶刺的手套遞給白雪瑩,白雪瑩背起我,沿著陡峭的石壁往下攀援。
  這比在洞窟內還要驚險,因為白雪瑩頭一次使用不順手的攀巖手套,況且沒有鬼王符號那種窩洞能夠抓緊。僅憑石縫和凸起的岩石,讓哥們一顆心都懸在了喉嚨眼內。好在白雪瑩是個比較謹慎的人,不像陳水瑤行事那麼焦躁,不急不緩的往下爬,終於有驚無險的到了山谷平地上。
  我們剛想倒下來休息一會兒,忽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有條黑影俯伏在地上,看上去像是葉消魂。陳水瑤對老娘們的手法瞭如指掌,所以她讓我們在這兒等著,自己一個人衝過去,在林木之間借力越過,然後又迅速繞回來,最後坐落在那條黑影一側,跟我們招了招手。
  我和白雪瑩奔過去,發現趴在地上的確實是葉消魂,身子底下流出一攤黑血,看樣子早死透了。陳水瑤用腳尖將她屍體鉤起翻成臉朝天,這老娘們一對灰濛濛的眼珠子暴突在眼眶外,半點光彩都沒有。胸前有一個血洞,此時血液已經凝固,這恐怕就是她的致命傷口。
  陳水瑤眼神驚恐地說:「小呂下的手,她直接用皮手套捅入的,只有她才有這種凶狠的手法!」
  我和白雪瑩聽了之後,不由自主打個冷顫,這三八太毒了,居然殺了自己的主人。並且這種殺人手段,讓哥們毛骨悚然。
  陳水瑤彎腰在葉消魂身上搜了一遍,除了隨時一些物品外,沒找到那顆夜魂珠,也沒找到不老草,應該都被小呂一股腦拿走了。
  白雪瑩怔怔地說:「她為什麼要殺葉消魂?」
  陳水瑤說:「你們還記得葉消魂拿到夜魂珠後,不管小呂獨自逃生的事吧?小呂是個記仇心很強的人,葉消魂這麼對她,她肯定要報復的。再說,她這個人狼心狗肺,不會對葉消魂死忠,如果她有人性的話,我們不會住在一起多少年來不說幾句話,她其實是一頭不折不扣的母狼!」
  「夜魔珠到底有什麼用途呢?」白雪瑩皺起眉頭,像是自言自語。
  我轉頭看看鳥語花香的山谷,笑道:「管它什麼用途,你的神女轉世詛咒解除,葉消魂也遭到了報應,一切都很圓滿,我們想那麼多幹什麼。你又不想再當神女教教主,以後歸隱山林,過與世無爭,自由自在的生活,別再管那些令人頭疼的煩惱事了。」
  白雪瑩點點頭,一臉欣慰的說:「好一個與世無爭自由自在,我嚮往好多年了。這次真的多謝衛大哥,要不是你幫忙,我們肯定不會成功,可能早喪命在洞窟內了。」
  陳水瑤撇嘴說:「他幫我們是另有目的的,可能為了找那個鐵盒,我們其實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哥們不由苦笑道:「我根本沒想過要進洞窟,來找你們為的就是知道地下那玩意是誰。」
  「那好,你既然不為洞窟裡的秘密,把鐵盒給我吧。」陳水瑤伸出手將了我一軍。
  哥們一時愣住,這妞兒怎麼處處跟我作對?還好白雪瑩替哥們出頭消除了尷尬,她笑道:「我們一夜沒怎麼睡,感覺找個地方睡會兒吧。」
  我趕緊接住她的話頭:「對,養足了精神,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騙子!」陳水瑤白我一眼。
  汗,她又跟哥們加上一條罪名。
  我們沿著山谷往西走,在北山南坡上看到一個山洞,我們進去看看,這地方向陽,比較暖和。當下在洞口燃起一堆篝火,一邊烤著衣服,一邊靠在石壁上睡著了。一覺睡到天黑才醒,衣服也干了,精力全部恢復。陳水瑤在山谷中捉到兩隻野雞,在河水跟前扒了內臟洗乾淨,回到這裡在篝火上烤熟。
  吃飽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冷汗都流出來了。當下跟她們倆說出去方便方便,走出很遠找到一個陰氣濃重的地方。這山谷本來就是棺材地,隨便一處陰氣都很重。我連叫三聲西風大吉,這鬼差便在一棵樹身上出現了。
  他苦著一副鬼臉說:「兄弟啊,又有什麼事找我?」
  「今天早上我在夜魔窟用了兩次通那個靈,不會有事吧?」我不敢直說通靈術,這麼說他應該能聽懂。
  這小子轉頭看看夜魔窟方向,搖搖頭說:「沒事,那邊洞窟煞氣沖天,堪比地王谷,地府的手是伸不進去的。幸好你在裡面施的法,出來便糟糕了。昨晚我回去後,上頭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們幾個人找出來。所以說,這段時間一定格外小心,不能惹是生非,盡量找個沒人的地方住個把月。還有,如果不是關於鬼差的事,不要隨便再找我了,搞不好會出事的。」
第694章 送香包
  西風大吉再三囑咐了幾句回地府了,我聽到他們要挖地三尺把我們幾個找出來,心裡也挺犯愁的。你說好好的日子不能過,跟逃犯似的東躲西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看這小子表情,恐怕一個月很難解決,那哥們必須要做好長期打游擊戰的準備。
  由於無邪村還有一件命案與我有牽扯,所以不想白天出山,回到洞裡後,跟她們商量這就動身離開這裡。她們要回湘西,因為葉消魂死了,小呂儘管狠毒,但跟她們沒什麼仇恨,隨便找個偏僻地方隱居,小呂應該是不會找她們麻煩的。再說她們倆合力,小呂不一定能夠佔到便宜。
  我是要出了這片山,從西藏穿過,躲開警方追蹤,再去往五台山,那個時候應該是一月之期到了,把死小妞接回來。
  白雪瑩聽我不跟她們一道走,表情中隱隱有股失落。拿出一隻刺繡香包,是一個花瓣形狀,上面用彩色絲線繡了綠葉和花朵,香包下面墜著三條串起的玉珠穗,手藝非常精緻。
《遵命,女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