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節

  你個無恥的老傢伙,恨不得趕緊把這事推到我頭上,今晚恐怕已經嚇破了膽子,再也不敢招惹安勝哲了。我沒工夫跟他們多說廢話,讓劉嫣兒將我們送回酒店,劉嫣兒也不敢自己回家,在酒店開房住下。
  我累的澡都顧不上洗,躺在床上就睡,但被死小妞叫住。這丫頭挺反常,按說元氣即將耗盡,平時比我睡的都積極,今晚是咋了?只見她皺著眉頭說,剛才感覺百神怪物那股威猛的氣勢,明明有將我殺死的勢頭,為什麼突然洩氣,跟著逃之夭夭了呢?我說你就別想那麼多了,等明天早上再研究。
  「我想到了,肯定與月光有關!」死小妞說。
第777章 父女夜奔
  昨晚我們把怪物引到了警局,壯烈犧牲了幾名警察之外,避免了它在市內大開殺戒,沒有市民傷亡,這也算是不幸中大幸。早上起來,我簡單沖了個澡,匆忙吃了口飯,便帶著昨晚大嘴榮泡好的糯米汁,在上班時間之前又趕到警局。
  在大樓門口前,就看到了小杜破碎的肢體,還在不斷的蠕動,讓我們感到不寒而慄。過了一夜,不滅仍舊死而不僵,真不愧了「不滅」這個名字。糯米汁澆上好,斷肢殘臂終於安靜了,我們帶著飛爪,從二樓爬上三樓,來到七樓和九樓,將處長和瘦小個殘屍解決。後來一想,還忽略了那個女警,又在九樓找了一圈,發現女警殘缺不全的屍體,就掛在九樓與十樓樓梯的扶手欄杆上。
  她的心臟還在,因為不是被不滅殺死的,而是被血蛙蟲咬死,屍體沒有被這些死玩意瓜分吃乾淨,已經算是萬幸了。儘管她的殘屍一無動靜,我還是不放心的在上面澆了糯米汁。不滅處理完之後,善後那是警局的事了。我們跟劉嫣兒分手,趕到西郊別墅,看四夫人回來沒有。
  這個時候小湘開車也趕到了此處。四夫人「干侄子」梁小光接待了我們,他的「姑姑」還沒回來。四夫人走的時候是開車去的,算計時間,走高速的情況下,不出意外,來回用十個小時足夠了。蕭影說她曾經去過一趟封門村,處於荒山野嶺之中,有些地段是汽車開不過去,只能步行。如果天亮之前不能把粽子趕出大山,恐怕要等明天回來了。
  我讓梁小光給他姑姑打個電話,年輕人說早打了四五次,都是提示無法接通,可能在深山內手機接收不到信號。我聽了這話,心裡隱隱有些擔憂,雖說不化骨是走影世家養出的老粽子,但那玩意太過兇猛了,乃是殭屍之王。走影老宅那個毛僵都讓四夫人慌手慌腳的,這只殭屍王出點意外的話,四夫人肯定是搞不定的。
  哥們現在有點後悔了,該讓大嘴榮和陳寒煙陪著四夫人走一趟,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大嘴榮看出我的心思了,於是提議道:「不如我和煙煙帶著小湘,去接應一下四夫人,順便讓小湘遠離南都,以免遭到安勝哲的毒手。」
  這個辦法倒也不錯,把小湘送到河南找個地方躲避幾天,等安勝哲被消滅之後再回來,這樣也省了我們麻煩。他們動身之前,陳寒煙說出昨晚在鎮上遇到的一件怪事。這個鎮子距離南都有三十多公里,叫安福鎮。他們一路開車到了此地,也不敢隨便找地方借宿,唯恐怪物會追過來,到時會連累其他人無辜喪命。
  他們就待在車上湊合了一晚,凌晨四點多的時候,陳寒煙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在黑暗中她的視力遠比常人好的多,依稀看到夜色裡,有一個老年男人帶著一個年輕女子,在大街上匆忙走過。夜裡有人出行,沒什麼好稀奇的,陳寒煙準備接著睡覺,可是聽到了年輕女子的哭聲,她就覺得這事不正常,女子會不會是被人販子強逼帶走的?
  她自小的經歷,對這種事最為痛恨,看到小湘和劉斌睡得很熟,便輕輕推開車門下去。看到女子似乎摔倒在前方,距離她並不遠。
  只聽女子哭著說道:「爸,孩子才兩個月,我捨不得離開,還有保國他,一聲不響的離開,我……我……對他也是一種殘忍……」
  老年男子「唉」一聲沉重的歎息,說道:「玉琴,我早跟你說過,你的命不好,始終會這一天的,可是你不聽。去年非要嫁人,可如今災難即將發生,你如果不離開他們爺倆,不但你的小命保不住,還會連累他們一起死的。」
  「爸,我不信命,我只想跟他們在一起……嗚嗚……」
  陳寒煙聽到這兒,心裡咯登一下,老年男人所說的災難,會不會與百神怪物有關?難道他是一個陰陽先生,聽說了南都發生的怪事,要帶著女兒連夜逃奔嗎?可是聽起來,似乎重點在女兒身上,她的命不好,災難會降臨在她的身上,必須離開兩個月大的孩子,還有深愛的丈夫,去遠處逃命。
  「玉琴,我今天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不是我親生女兒。」老年男子長歎一聲,「你是我從陝西撿回來的。二十四年前,我在陝西是個出名的神算先生,當年你父母抱著你來找我,從你的生辰八字和降生時出現的異兆,算出你二十四歲這年,一定有災禍發生,並且會禍及全家。至於是什麼災禍,我不敢跟任何人說,說出來會遭天道懲罰的。你父母一聽,嚇得在回家路上,將不滿四個月的你,丟在路邊不要了,正巧我去往城裡辦事,在路邊看到你,那時我心情極為複雜,你是一顆災星,撿回家會帶來災禍,可是又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凍死在路邊。最後,我還是把你抱了回來。」
  「爸,這是真的嗎?你為什麼從來沒告訴過我?」
  老年男子苦笑道:「我不希望你知道自己被親生父母捨棄,在心裡留下陰影,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來到這個鎮上,一來為了讓你能夠躲避災禍發生,二來聽不到閒言碎語,得知自己的身世。這二十多年,我也不敢成家,唯恐你的災難會害了他人。可是你始終不明白我的苦衷,去年瞞著我跟保國開了結婚證,唉,這也是命數使然,我終究鬥不過老天!」
  「爸……」玉琴抱住父親痛哭流涕,「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不是個不通情理的孩子,會理解你苦心的。」
  「玉琴,現在知道了也不晚。這二十多年來,我用盡了所有方法,一直在幫你改變命運。雖然最終災禍還是降臨到附近,但起碼沒有直接降到你的身上,這說明我的功夫沒白費。你只要跟我遠離此地,再回到陝西,找到我所說的地方隱居,有九成的把握,度過這次難關。到時候你還可以再回來看孩子和保國的。」父親語重心長地說道。
  「好,我聽你的,咱們這就走吧。」女兒抹了把眼淚,從地上起來,攙扶著父親出了鎮子。
第778章 鄢氏三傑
  大嘴榮、陳寒煙、小湘和劉斌開車走後,我和蕭影在咀嚼著這個故事,從中體會到不少對於命運的感慨。也很佩服這個男人的偉大,為了一個災星女孩,放棄了成家立業的機會,帶著她顛沛流離躲到異鄉避禍。這二十四年中,又幫女兒消災弭禍,可謂用心良苦。現在物流橫欲的社會,很難再出現這種好人了,就算還有,可能會被罵成白癡和傻瓜。
  我們暫時也沒地方可去,就坐在西郊別墅等著四夫人的消息。梁小光比我們只小兩三歲,但我們之間好似有一條不可逾越的代溝,談話內容不在一個層面上,他更接近於目前這個浮躁的社會,而我們卻顯得有些古董了,雙方話不投機,梁小光於是上樓玩電腦,任由我們倆自己在下面喝茶。
  死小妞現在還在睡覺,安福鎮上這對父女的情形,也沒辦法跟她研究。但我總覺得,這對父女,跟百神怪物有著某種聯繫。第一天南都發生了殺人挖心事件,第二天晚上他們便捨家逃離,這應該不是巧合。玉琴父親那句「雖然最終災禍還是降臨到附近,但起碼沒有直接降到你的身上」,也充分證明了,災禍降臨到了南都。
  我們倆正聊著這件事,死小妞醒過來了,忙問我們說的是什麼故事。我於是把那對父女的事說了,死小妞馬上怔住,顯得有些神不守舍。我說妞兒你咋了,不會為這對父女的故事感動了吧,以至於神馳千里,整個心思撲到了逃亡的父女倆身上了?
  這次對我的調侃,死小妞居然出奇的平靜,神思恍惚的搖搖頭,我越發感覺不對勁。正要問她時,只聽她呆呆地問:「那個老男人是不是姓鄢?」
  這下輪到我怔住了,跟她笑道:「妞兒,你不要以為你姓鄢,別人就會姓這個,再說這姓也不好,容易被人誤以為是閹割的閹……」我話沒說完,腦門立刻跟茶几猛撞一下,額頭上鼓起一個大包。
  死小妞讓我走到客廳東南角,這是一個風水局中的死角,從這兒出來回到靈緣之中。她心情一不好,就要回玉珮裡靜靜呆著。我覺得她很不正常,跟當時聽到姜勝勇時心情差不多,滿懷傷感。我心說難道這老傢伙,跟死小妞有血緣關係不成,是她叔叔或是大爺?
  蕭影還不知道我們倆發生了什麼,才要開口問時,死小妞在靈緣裡說話了。她還是在問,那個老男人姓什麼。蕭影搖頭回答,陳寒煙只聽到女孩叫玉琴,女孩父親就不清楚叫什麼名字了。
  「玉琴……恐怕不是這個名字,應該是叫怡秦。」死小妞幽幽歎口氣,接著又說:「如果她不死的話,今年應該是……二十四歲……」
  「你認識她?」我心頭一動,看來死小妞跟他們父女真有關係。他們都是陝西人,之間相識,倒也在情理之中。
  死小妞「嗯」了一聲說道:「算起來,她是我的堂妹,不過我們都不是親生的,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她的父親叫鄢鐵涯,因為占卜出神入化,人送外號『神算先生』,二十二年前,我十一的時候,他們父女掉落深谷,屍體都沒找到。原來不是死了,而是為了避禍,隱姓埋名跑到了南都附近。我現在也搞不懂了,他們鄢氏三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難道我乾爹的死,也是假的麼?」
  我和蕭影對視一眼,原來她乾爹家世還有故事,這個帶女兒逃亡的老男人,可能是她的叔叔。我於是問道:「鄢氏三傑又是怎麼回事?」
  死小妞沉默半晌不語,後來跟我們說起來,鄢氏三傑,便是她乾爹弟兄三個的外號。她的乾爹鄢鐵西,是陝甘一帶最出名的驅邪天師,人送外號「鬼見愁」。她的二叔叫鄢鐵生,是風水大師,在整個西南名頭都很響亮,被稱為「相地神人」。而鄢鐵涯便是她的三叔了,這弟兄三個職業不同,各行其道,但都闖出了不小的名堂,合在一塊被人稱作「鄢氏三傑」。
  當年三叔死的早,二叔說他因為撿了一個命硬的女兒,這才注定墜崖身亡的。而她乾爹的死,也被她二叔說是因為收了一個災星進門,才會遭到鬼宗追殺,死在河裡。那個時候,死小妞十六歲了,最不喜歡聽到二叔這麼排斥自己為災星,一氣之下與二叔斷絕來往,不肯接受他的撫養,自食其力考上警校的。
  聽她這麼說,倒是符合她的臭脾氣,那是決不能聽人說自己壞話的。不過她這個二叔也是的,死小妞都成了孤兒,就算她是災星,你也不能直說。你看人三叔多好,瞞著真相二十多年,為了一個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乾女兒,隱姓埋名苦其一生。哥們覺得,這個二叔不是好人,我懷疑死小妞死後,是他勾結餘墨竹將死小妞魂魄拘走養成鬼耆的。
  哥們猜的果然不錯,死小妞說這個二叔把滿門不幸,全部歸罪於她。雖然他們弟兄三個成名職業不同,但不是說茅山驅邪和卜算就一竅不通了,二叔在其他兩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只不過他們弟兄三個關係很好,誰都不跨行去爭自己弟兄的飯碗,所以弟兄三個身上其他的造詣,也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二叔算到她的命不好,簡直比怡秦還要差,說鄢家弟兄二人的死,都是死小妞身上災氣所賜予的。從那時候斷絕來往,一別數年不見,直到死小妞死後,也沒見到他。可是魂魄被余墨竹拘走後,這死娘們親口跟她講過,是她的家人將她出賣的,就不必貪戀投胎了,跟著余墨竹好好做鬼耆。
  這話雖沒有明說是二叔所為,但只要不是傻瓜都能聽得出來,肯定是鄢鐵生干的。老大老三都死了,就算老三沒死,也早遠離陝西跑到了南都,不可能回去害她。我聽到這兒氣憤地說:「說不定你的死,不是那個女人的主意,而是你這個禽獸二叔的陰謀,他害怕你的災禍會繼續在鄢家禍及蔓延,所以導演了這處悲劇。」
第779章 沖心臟來的
  死小妞這個身世故事,一直從未跟別人說過,我們還都以為,她只是一個陰陽先生乾女兒,而後死於情殺,如此簡單而已。而現在我卻覺得,她背後的故事變得複雜起來,甚至這只是整個故事的三分之一,還有大半不為人知的隱秘往事。當然這些隱秘,可能連死小妞都不知道。
  鄢氏三傑的名聲我們雖然沒聽說過,但死小妞說,當年她乾爹和三叔在世時,三兄弟的名頭那真是如日中天,不僅僅在陝甘一帶出名,很多全國各地的善男信女,都會找到陝西去請他們兄弟解決困擾。只不過老大和老三相繼不在,導致鄢家沒落,生意大不如前,這才被鄢鐵生恨上這個干侄女。
  但我始終想不通,既然鄢氏三傑都對風水和卜算精通,為什麼鄢鐵西要收個災星當女兒?就算老大對卜算不行,不是還有老三這個神算先生嗎?這就是背後故事的複雜之處,我懷疑其中定有什麼圖謀。
  說著話到了中午,梁小光這個死孩子只顧在上面玩電腦,都不知道跟客人做點飯吃。再說我們也沒打算在這兒吃飯,於是跑出去找個飯館填飽肚子。再回別墅時,梁小光居然不肯開門了,怎麼摁門鈴都沒反應。他大爺的,哥們憋著一肚子火,只好回到酒店。給包租婆母女和孔明飛、雷辰打個電話,確定他們都很安全,我就放心了。
  不過說起來,他們跟我都有關係,我怕安勝哲不會放過他們,於是讓他們今天就離開南都,走得越遠越好,最好去海南避禍,錢不夠我提供給他們。包租婆母女怎麼好意思接受我的資助,而雷辰和孔明飛這倆小子倒是厚臉皮,跑過來要了一萬塊錢,當天下午跟包租婆母女一道乘飛機飛往南方去了。
  在客房裡待著氣悶,但出去又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便不停的畫符,到了下午五點,差不多畫了百十張。眼瞅著快天黑了,我心裡這個犯愁,今晚怪物要去哪兒殺人,這個就不清楚了,又不希望繼續沖哥們過來。不過上午接到劉嫣兒電話,南都的陰陽先生以及與此道有關的生意人,全都聽到了小道消息,離開南都避禍去了。
  怪物本來是沖這些人下手的,他們都跑了,今晚會不會對無辜市民開刀?正在鬱悶,劉嫣兒又打來電話,急著問我晚上怎麼辦?我說該咋辦咋辦。劉嫣兒差點沒哭了,說警局除了留了幾個值班警員外,夜裡不會再出動大批警力了,可是她害怕怪物不會放過昨晚躲在警局的所有人,如果我實在沒辦法,她還是過來投奔我。
《遵命,女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