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我操。」我臉色發白的握緊了蚨匕,不停地往下方使著勁兒,只感覺石磚裡似是有股莫名的力道在往上頂匕首,如果我不及時按住,恐怕這蚨匕已經被頂出來了。
  看來這被八罡鎮封住的屍首好像要開始反抗了……
  「啊……」一種不似人聲的低吼,緩緩從屍首的口中發出,其中蘊含的陰冷感,連我都覺得一陣心驚。
  不得不說,我們在這時候運氣還是不錯的,幸虧這玩意兒只是在低吼而沒有別的動作,要不然我們的樂子就大發了。
  在胖叔手電的照射下,我總算是看清了這屍首的真面目。
  與常人無二,這屍首除了臉色發白之外,還真沒一點死人該有的樣子,完完全全的就是個四十多歲中年大叔的樣兒。
  面容方正,濃眉鷹目,雖然這人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臉上的威嚴依舊存在,還是沒有一點的消褪。
  如果不是他眼神呆然雙目無神,恐怕我都得認為這孫子活過來了。
  「這是什麼……」我疑惑的喃喃道。
  在屍首的眼角處有兩條極其顯眼的青筋,約莫小指粗細,從眼角延伸而開,直至耳後。
  當時我也是滿腦子的霧水。
  不管是活人死人還是冤孽,我還真沒看見過眼角有青筋的,更何況是這麼顯眼突兀的青筋。
  「餓滴親娘咧……」胖叔的身子輕顫個不停,額頭前汗如雨下,說話都哆嗦了起來:「這他媽四(是)圭孽……」
  (註釋:圭,gui,第一聲,圭是一種古代玉器,似長方形玉牌,上圓下方,或者是上劍頭下方,大多在祭祀跟喪葬中作為禮器使用,多見於春秋戰國時期,起源於新石器時代。)
  圭孽是一種人為製出的特殊冤孽,屬屍首一類,棘手程度在屍首之中名列前茅,在胖叔所學的門道裡,這種冤孽的傳說比金胄裹屍更多,也更加詳細。
  當然,這可不是說它比金胄裹屍厲害,畢竟金胄裹屍幾近是沒有弱點的,而圭孽有。
  「書咒之圭,何用耶?」
  「使屍吞圭,待圭入腹,青栗以覆目,百日成圭。」
  這兩句話是不久後胖叔給我們說的,對話的兩個人則是唐朝時期的兩個道士,道號與真名皆不可考究。
  其中並沒有說出圭孽的厲害之處,只是說了這種冤孽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第一句話翻譯過來應該是:「寫了符咒的玉圭,怎麼用?」
  第二句話就複雜多了,第一段的最後一個圭,跟最後一段的最後一個圭,意思完全不同,第一個圭是玉圭的圭,最後的一個圭則是圭孽的圭。
  「讓詐屍的屍首吞下玉圭,等玉圭被它吞入腹內之後,再用青栗的粉末覆蓋屍首的雙眼,過了百日,屍首就會變成圭孽。」
  (青栗,一種特殊的石頭,常見於沿海地界,通體呈青色,猶如表面覆蓋了層青苔一般。)
  胖叔此時並沒給我們解釋太多,只是簡略地說了一下圭孽的本事。
  「不懼刀槍水火,道家術法對它作用不大,而且道術也不能完全解決它,想要收拾它,那就必須得把它體內的玉圭打碎。」胖叔一臉凝重的盯著屍首,用著標準普通話說道:「圭孽體若鐵石,想要弄碎玉圭很麻煩。」
  「圭孽不是傻子,它不可能傻愣愣的讓你弄碎玉圭。」胖叔倒抽了一口冷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隨即臉色就苦了起來,連連拍著手掌罵街:「我操他媽媽的。」
  「怎麼了?」海東青問道。
  「現在是弄碎玉圭的好機會,細伢子已經把屍首定住了,但是……」胖叔咬著牙指著圭孽罵著,口音又變了回去:「想破開屍首滴身子,就必須用陽煞之物,普通的刀刃根本割不開圭孽的身子!但餓們就只有一把蚨匕,要四(是)拿蚨匕解剖屍首,鎮法就失效咧,圭孽就定不住咧!」
  我沒說話,死死的握著蚨匕,默默思索著。
  「胖叔,你來定住八罡鎮。」我對胖叔喊了一聲,沒等他發問,我笑著接過了話茬:「我有辦法弄它,趕緊的過來接班。」
  胖叔點點頭,沒多想就走了過來,蹲在我身邊,接過了穩住蚨匕的工作。
  我藉著衣服擦了擦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轉頭對海東青招了招手:「你是不是帶匕首了?」
  「嗯。」海東青回答得很簡潔。
  「拿來。」我對他伸出了手。
  海東青皺了皺眉頭,沒把匕首遞給我:「子彈都打不進這屍首的身子,這刀能用?」
  「你廢話咋這麼多呢?!」我沒好氣的罵道,催促了一句:「趕緊的。」
  聞言,海東青也沒再繼續發問,面無表情的將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遞給了我。
  接過匕首,我抽了口煙,咧了咧嘴笑著:「如果這刀能插進屍首的身子,找玉圭的任務就給你了,我心理素質差,怕吐出來。」
  「什麼意思?」海東青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笑著沒說話。
  胖叔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張嘴就要喊住我,但還是晚了點。
  「媽的。」我咬著牙用匕首劃破了左手的脈門,割得不深,但血流不止。
  在此時,胖叔的怒吼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你他媽借陽?!你瘋了?!」
第28章 借陽
  死爺爺,借陽這法術有點狠了吧?
  細伢子,在你遇見冤孽而又沒帶陽煞之器的時候,不借陽還能怎麼辦?
  但是……
  但是個屁,給老子好好學,反正你學了也應該沒什麼機會用,怕什麼呢?!
《鬼谷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