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當然,我的濫好人之心是不是蠢蠢欲動了,這說不準。
  「易哥!快過來看!這裡有字!」
  「啥玩意兒?」我快步跑了過去。
  等我跑到黑子身後的時候,他忽然就往旁邊移了一步,給我讓出了位置,不停用手指著地面示意讓我仔細看看。
  「好像是利器刻出來的……」我蹲下身子,用手輕輕將地面的灰塵撫開,那時候我心裡還在琢磨,要是在奉天府裡跟日軍遺跡裡出現的那個人又在這兒出現了,那麼可就逗樂了。
  當我仔細地看了看地板上的刻字後,暗暗鬆了口氣,這不是那個人寫的。
  可在我往下看了幾行字後,我只感覺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真正的達到了一頭霧水的效果。
  「慈修道百載,只留六恨於心。」
  「蒼天無眼,大道無情,其恨一也。」
  「仙道難尋,不見長生,其恨二也。」
  「人心莫測,人情反覆,其恨三也。」
  「不量自力,徒增笑耳,其恨四也。」
  「彊求長生,天地不容,其恨五也。」
  (「彊求」同「強求」)
  「光陰不返,悔之晚矣,其恨六也。」
  「天地不仁,道何存焉?」
  「驅邪鎮孽,救人於世,焉知大道無情也,身殂之日,悔之晚矣,修道百載,只得永不超生哉,嗚呼!此恨難言焉!慈唯死而已也!」
  從「慈唯死而已也」這句話就能看出刻字的人是誰,按照這些刻字來看……
  難道左仙公左慈最後的下場就是永不超生?他到底幹了些什麼東西?!
  再一聯想葛玄所說的那些,再結合這些刻字,我有了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或許這一切都跟所謂的長生不死有關係,有直接的關係……
第32章 屍
  「左慈的屍骨……左慈的絕書……」我默然不語的看著面前的這具坐屍,見他灰袍上已經佈滿了灰塵,我搖搖頭,心說:「看來不管多牛逼的人死了都是差不多的樣兒,真是夠可憐的,連點陪葬的東西都沒。」
  「易哥,那兒還有幾行字。」黑子拉了拉我的背包,示意讓我往地上看。
  我下意識的轉過了頭,將目光移到了左慈屍骨的右前方(先前的絕書是在左前方),那裡的確是有幾行字,但字跡潦草卻不像是左仙公留下的手筆。
  走過去仔細一看,我頓時默然。
  「師自絕九穴而殂,三魂飛而魄散,殂隕之日,乃永世不得超生哉,喜哉,悲哉。」
  留字的人估計就是葛玄沒跑了,他說的這句話結尾我很不明白,喜哉,悲哉,這兩個詞兒後面到底該用什麼標點符號,或是說,這兩個詞是用什麼語氣說出來的,我猜不到。
  喜哉,悲哉。
  喜哉?悲哉?
  喜哉?悲哉!
  喜哉!悲哉?
  以上是我琢磨出來的幾種語氣,無論是哪一種,怎麼變換語氣,我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會有個喜哉這個詞兒。
  「這是個什麼東西……」順著左慈公的袍子往下看去,我眼神一變,低聲嘀咕了起來。
  在白骨按在地面的手掌下,有著一張鋪展而開的絲帛,質地看不太明白,顏色呈灰色,就如地板的顏色,但更接近左慈公身上穿的袍子顏色,不仔細看還真能把他忽略了。
  絲帛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一時間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甚至有的地方還有圖案,八卦,五行,雜七雜八的圖案都擠在絲帛的下方,完全摸不清這些是代表了什麼東西。
  唯一能讓我看清楚的字,就是絲帛最上方的兩個大字。
  《道記》。
  「一隻手拿筆,一隻手拿著這玩意兒……難道左慈死前還在寫這個?」我自言自語似地嘀咕著,或許是因為好奇的緣故,我伸出手輕輕扯動了一下左慈手裡的絲帛,沒等我把手抽回來,這張絲帛莫名其妙的就被我隨手給扯了出來,心裡咯登了一下,當時我就傻眼了。
  拿著絲帛,我急忙看了看白骨的手掌,又看了看手裡寫著《道記》的絲帛,見兩者都沒有被損傷的痕跡,我這才鬆了口氣。
  左慈公怎麼說也是個傳說裡的人物,要是他的屍身被我不小心給毀了,那我豈不是個罪人?我估計這輩子都得內疚到死。
  「手感不錯。」我用手指抹了抹絲帛,見黑子的眼睛正異常閃亮的盯著我不放,我看了看手裡的東西,試探著遞給了他,笑著:「給你?」
  「不不不……」黑子頓時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墓裡的東西都不能我拿,佛爺交代過,這裡面的東西,都得是您拿。」
  「小佛是不是還交代過把墓裡的東西全都拿走?」
  「對,佛爺說了,不管是能拿的,還是不能拿的,全都得帶出去。」黑子點頭說道:「除了體積太大的東西,其他的必須帶出去。」
  「成,你去把這筆拿下來,我去附近轉悠轉悠。」我說道,隨手把絲帛疊好揣進了兜裡,轉身就開始在石室裡轉悠了起來。
  這地方的具體情況我們只是看清,並沒有摸清,要是一會兒出了點狀況……
  想著,我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左慈的屍骨,暗暗將心放了下去。
  左慈的屍首已經白骨化了,想要詐屍肯定是不可能的,白骨精只是傳說,要是把那種傳說當真可就是傻逼了。
  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石室裡的機關陣局,雖然我並沒發現這些玩意兒存在的跡象,可我是真的不敢掉以輕心。
《鬼谷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