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那個被吊在室頂之上的女生不是別人,正是方纔還和凌凡在一起聊天談話的霍盈盈,此時卻見她短髮之下的面色甚是蒼白,自信的臉上儘是驚懼之色,舌頭長長地吐在外面,死妝甚是恐怖。
  「快閃開!閃開!」女生群的外圍響起幾聲厲喝之聲,然後便是兩名女警擠了進來,當她們透過窗戶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同樣是萬分的驚駭,因為她們沒想到就在她們的眼皮底下竟然又一次發生了一次命案,難道惡靈白天還敢行兇不成!
  「這怎麼可能……難道真的是有鬼嗎?!」面對突如其來的案件,兩名年輕的女警也頓時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你們一人驅散學生,維護秩序,萬不可讓學生衝進聲樂室破壞現場,另一人趕緊呼救增援並看住這兩名女生做下筆錄。」凌凡一邊下達著命令給兩名女警,一邊通過前門跑進聲樂室,站在桌子上抱住霍盈盈的雙腿把她放了下來,可是當凌凡將手指按在她的大動脈處時,那種活著的搏動感已經消失,換而來的卻是死亡的沉默。
  在凌凡的指示下,兩名女警開始執行各自的命令,不消片刻,尖銳的警笛聲便傳遍了校園內,緊接而來的還有一陣摩托車的轟隆引擎聲。
  「都讓開,給我讓開!」李莫秋的聲音頓時響起,她像一陣風一般衝進聲樂室裡,待見到一個女生模樣的人正摸索著屍體的時候,不禁怒火狂燃,只見她一把扯開那名女生,大聲嬌斥道:「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死者的屍體是不能隨便碰到的!」
  那名女生並沒有被李莫秋的嬌斥聲給震住,浮現在她臉上的卻是一股沉穩冷靜的神色,只見她從口袋中掏出警官證伸到李莫秋的面前,用純男性的聲音道:「我叫凌凡,是青山市公安局的臨時警官,現負責星澄女子高中的紅索懸屍案。」
第十六章 二十年前(上)
  只見一副女生裝扮的凌凡從口袋中掏出藍黑色的警官證,用純男性清朗的聲音道:「我叫凌凡,是青山市公安局的臨時警官,現由上級指派負責星澄女子高中的紅索懸屍案。」
  難以置信的神色浮現在莫秋那張原本精緻的小臉上,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在步行街遇到的那個問路女生,驚呼道:「是你?!你怎麼會是凌凡!凌凡又怎麼會是你!?」
  看來跟這個小太妹已經解釋不清楚了,凌凡將頭上的卷髮給扯了下來,抬起袖口胡亂地將唇彩什麼的全都抹去,果然瞬間一個清秀眉目分明的男生模樣出現在莫秋的眼前,這種突然的舉動讓莫秋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凌凡可沒功夫再繼續扯淡,眼下可是發生了命案啊,不可耽誤,只見他理不也不理莫秋,仍然在霍盈盈的屍身上檢查,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可是除了發現她是被人用線索勒死然後吊在風扇上外什麼也沒有發現。
  此時凌凡才注意觀察著這間被人詛咒的聲樂室,這間聲樂室大約在四五十平米見方,有前後兩道門,室首擺放著一架精貴的鋼琴,旁邊還有一些其他的樂器,中間擺放著十幾張書桌,有的挺乾淨,而有的卻已經佈滿一層細塵,看來是有段時間沒有人用過了。
  兩名在案發現場的女生分別都是聲樂社的人,經過詢問方才胖胖的女生叫方超,是高三級生,穿著紅衣外套的人叫沈菲,也同樣是高三級生,此時凌凡和莫秋正與她們兩人坐在聲樂室內,而另外的兩名女警則在室外維持著現場的秩序,不讓學生發生騷動,霍盈盈的屍體也已經被抬回青山市公安局,作進一步詳細的檢查,本來凌凡想要去的,可是他卻更想得到更進一步的線索就留了下來。
  「說,你們誰是兇手,是誰殺死霍盈盈的,還是你們兩人合謀殺死她的!」莫秋呼的一聲合上記錄本,厲聲喝道,不給她俠兩人一點反駁的時間,凌凡則是皺著眉頭,心道這樣問下去不釀成冤案才怪呢,可是他並沒有阻止莫秋的厲喝,因為在刑事案件中第一個發現案件現場的人是嫌犯兇手的機率相當高的,這是哥哥留給自己的黑色備忘錄上面記載的一條。
  面對突然的指控,兩名女生深身一震,然後擺手如風扇一般,頂著已經駭得慘白的小臉,齊聲道:「我們沒有殺盈盈,真的不是我們!」
  「那你說說你們是怎麼發現霍盈盈的,為什麼你們會來聲樂室!」莫秋仍然板著一臉俏臉厲喝,隨即再一次打開自己的記錄本。
  名叫方超的胖胖的女生,深吸一口氣,道:「因為我是聲樂社的社員,由於我落下一件東西在聲樂室,所以我便想回來拿走,可是當我走過聲樂室的時候便聽到裡面有一陣響聲,於是我好奇地透過玻璃窗往室內看,這一看可把我嚇壞了,只見盈盈被吊在風扇上,瞪著大大的如死魚一般的眼睛愣盯著我看!」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回事?!你又為什麼會在聲樂室內?!」莫秋反轉向沈菲,用凌厲的語調逼問道。
  也許是性格所致吧,方纔還驚恐萬狀的女生,現在已經恢復了沈穩,她同樣以倔傲的眼睛盯著莫秋道:「我是由於把我的作業本落在課桌之上,也正好有道難題不會,於是我想回來將作業本拿來然後去教室宿舍找老師好好詢問的。」
  這麼說的話,兩人都是來聲樂室拿落下的東西而偶然發現的屍體了,凌凡拿著筆抵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抬頭望著兩個女生,問道:「那你們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東西在聲樂室呢,比如奇怪的東西?或人?」
  兩個女生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一齊點點頭,稱有。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凌凡和莫秋幾乎是同時喊問道。
  可是接下來的答案讓凌凡感覺到有些後悔,只見那兩個女生齊齊地伸手指指著凌凡道:「就是你啊,男扮女裝的怪傢伙!」
  「難道你是兇手?!」李莫秋以警惕的眼光審視著凌凡。
  凌凡有些無語:「你腦子秀逗啦,我是警察好不好,再說案發的時候我……」說到此時凌凡突然有些說不出來,因為案發的時候他在跟蹤霍盈盈啦,而且他有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霍盈盈的人,從某種程度上說霍盈盈的死與他也有脫不了的關係。
  「說啊,案發現場你在什麼地方,還有為什麼你要裝扮成這副怪模樣,還有你為什麼在步行街給我錯誤的方向而自己卻偷偷來到星澄高中,為什麼你又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呢?凌凡,如果這些你不解釋清楚的話,我想你會有麻煩的。」李莫秋冷冷地望著凌凡,冷酷的語氣中意思讓凌凡感覺到背脊一陣冷汗,他也第一次遇到這件情況——他被懷疑了!
  如果是在青山市的話,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會發生,無論是方頭還是天瑜,抑或是珍姐,她們是絕對相信自己的,可是現在他卻只是隻身處在南陽市,而且還被南陽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命令不許單獨插手整個案件,如果此時他被懷疑上的話,那麼有可能被監禁進小黑屋審詢,而且這也正是李局所希望看到的,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不讓自己參與案件,但是可以肯定他跟這件案子一定有說不清的關係,此時凌凡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早的暴露身份,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李莫秋見凌凡良久沒有說出話道,接著冷道:「凌凡,你是不是殺害霍盈盈的兇手,是不是?!」
  「你有證據嗎?」凌凡沒有直接否認,只是淡淡地反問著,世間的事情還是變化無常,方纔還是審詢者的人此時卻已經變成了嫌疑犯,這個世界還是公平的可以。
  「我沒有證據,便我想讓你解釋下我剛才提過的問題,為什麼你要化妝成女生,為什麼要偷偷潛入星澄高中,還有在霍盈盈死的時間裡你到底在哪裡又做了些什麼,我希望你能如實地說出來。」緊迫逼人的話語,俐落的聲音,俏麗的臉蛋幾乎在一瞬間變成凌厲的法官。
  凌凡心道如果將自己與霍盈盈在階梯教室裡曾經見面交談的事情說出來的話,那麼自己就算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雖然自己明白自己是無辜的,可是此刻說出來只會讓事情更亂,這個兇手肯定就是霍盈盈口中懷疑的那個人,可是她懷疑的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會這麼急著要殺死她,這不符合兇手扮鬼深夜殺人的常理啊,也或許……
  「這麼說你是默認了?」李莫秋冷笑著問道。
  凌凡突然大聲笑了兩聲,望著李莫秋道:「默認個屁,如果不是你老爹逼著你監視我,不讓我獨自調查這件案子我能出此計策嗎?!如果不扮成女裝剛一進校就會被你爹的手下給捉住的,還有如果我是兇手的話為什麼我不會靜聲離開,反而留在這裡陪你調查,我怎麼不跑出去隨便找個咖啡廳去喝著咖啡,豈不更好,卻反而留在這裡被你懷疑,我想你的腦袋不光是秀逗了,反而是僵化了!」
  好口才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凌凡自小便與哥哥凌楓進行辯論,其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要點辯駁都不是一般人所比的,莫秋被凌凡的一番搶辯,一時也有些語塞起來,只是皺著眉頭道:「但……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很奇怪,你……是脫不了關係的……」
  凌凡見自己的語起了作用,於是更加的理直氣壯道:「這件案子當然和我脫不了關係,因為我本身便是因為這件案子被派來的,還有我要告訴你一句,不光是我與案子脫不了關係,你的父親也跟這件案子脫不了關係,你難道就不懷疑為什麼他會不准我獨自調查案件嗎?」
  莫秋一時征在當場,經凌凡的提醒,她也開始有些對父親的不解,想起父親對自己破天荒的吼喊,想起父親對自己與凌凡出來時的千叮萬囑,一向以沉穩冷靜著稱的父親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不尋常。
  隨後凌凡告訴方超和沈菲兩人,如果她們今後想起什麼的話可以直接打電話告訴他,而他也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兩名女生點頭稱是便匆忙離開了聲樂室,在回宿舍的路上,方超和沈菲兩人均是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到底都是在想什麼除了她們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得而知。
  「菲菲,你從後門進來的時候真的沒遇到過什麼人嗎?!」方超突然停下了腳步,胖乎乎的臉緊張地盯著沈菲菲。
  沈菲菲也同樣停下了腳步,輕輕地搖搖頭,臉上泛起一抹異色,道:「沒……沒有,我沒看到什麼人,好了,方超,我要回去休息了,我先宿舍了,再見。」沈菲匆匆道了聲別之後便跑進女生宿舍的樓洞,然後便響起登登的腳步聲。
  方超盯著那個黑乎乎的樓洞,口中喃喃自語道:「沈菲啊沈菲,你真的沒看見什麼人啊,還是你故意在袒護那個人……」
第十七章 二十年前(中)
  夜色如墨,銀光清冷的月輝透過明淨的窗戶灑進屋內,灑在那天藍色的床被之上。
  床被之下的人兒緊閉著雙目,身體更是不安地扭動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沿著胖胖的臉頰滴落下來,她的嘴唇不停地抖動著,一直喊道:「誰!到底是誰!門後的到底是誰!」
  呼的一聲,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起,那陷入噩夢中的眼睛嘩然睜開。
  叭的一聲輕響,昏暗的檯燈亮起,望著那昏暗的檯燈,方超才算稍稍平定了下心神,只見她無力地趴在床上,此時她的睡衣都已經被冷汗給浸濕,臉色也同樣白的可怕,可想而知她一定是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吱的一聲,她的臥室房門抖動了下,而跟著抖動的還有方超那顆悸動的心,一雙眼睛恐懼地盯著那扇房門。
  臥室的門輕輕地被扭動,方母披著睡衣走了起來,坐在女兒的床前,輕輕地將女兒攬在懷中無比關切地問道:「超兒,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嗯,媽媽,不好意思,讓你驚醒了,我沒事,你快去睡吧。」方超在母親的懷中尋得一絲溫暖之後,便坐了起來,推著方母朝著門外走去,將方媽推出的門外,歪著腦袋強裝笑顏道:「媽媽,快去睡吧,別著涼了啊。」然後方超將臥室的門關上,靠在門背上,原來已經浸濕的睡衣此時再貼上冰冷的門背,方超只見背脊傳來一陣寒慄。
  想起那個可怕的夢,她的臉色再一次不安起來,於是她很快跑到床上,從床頭櫃中拿出電話薄,翻找到以字母X開頭的頁面,搜尋到一個名字之後便撥打起來,一陣嘟嘟的聲音之後,話筒裡傳來一個女子輕柔的聲音:「你好,我是薜詩曼,請問你找誰?」
《法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