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第一章 畫鬼妝之死活人
  城市的上空籠罩著陰霾之氣,在普通人看來,這不過是下了幾天的雨,沒見著陽光,並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有些人心裡是有數的,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哎……看來又有活兒干了……」蘇子昂翹著二郎腿,看著窗外的天氣,一副很無聊的樣子,儘管知道可能有活兒會來,他還是覺得沒有什麼特別的。
  「是嗎?都三個月了,我還沒看到你接什麼活兒。」凌雨珊是蘇子昂的助手,在這個經濟不景氣的時代,蘇子昂以每月一千塊的薪水把凌雨珊這個閒人請了回來,凌雨珊一直以為像自己這種吃不起飯的狗屁網絡寫手是最閒的,沒想到蘇子昂這個入殮師更是閒得蛋疼,在來之前,蘇子昂有承諾凌雨珊要是接到活兒就會有提成,但現在看來,完全是一句空氣話。
  蘇子昂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鍵盤上敲得啪啪響的凌雨珊,其實,他挺看好這個女人的,主要是膽兒大,什麼都不怕,這一點在蘇子昂看來非常的難得,現在的女人個個嬌氣,即使不嬌氣,也會裝嬌氣,這一點是凌雨珊沒有的弱點,凌雨珊跟那種愛裝的女人有著天壤之別……不是因為她不裝,而是另一種裝,明明自己力氣不是很大,搬個桶裝水都困難,但還堅持自己做這種超出體力範圍的事。
  「雨珊,你今年多大了?」
  「29。」
  「不會吧~!你都29了?」蘇子昂驚訝的盯著凌雨珊,凌雨珊抬起頭來,冷冷的回答道:「29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是我在想……29了還沒結婚沒戀愛的女人……會是什麼怪胎……」蘇子昂壞壞的笑著,他沒事的時候最喜歡惹凌雨珊生氣,次次凌雨珊都會上當,這一次也不例外,把筆記本電腦一合,凌雨珊起身大步的走向了蘇子昂,啪的一掌就甩在了蘇子昂的頭上。
  「總比你這個年輕不懂事,吃飽了不做事,天天無所事事的小兔仔子強!」
  被打了一下,蘇子昂不怒,反笑:「這氣場夠強,要是加上『老娘』這兩個字,你將會更霸氣!」
  「好吧……聽好了。」凌雨珊作了一個深呼吸,大聲的吼道:「蘇子昂,老娘不做了!」說完,凌雨珊轉身,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其實,她在之前就想離開,只不過她一直幻想著自己是否能有些提成補助一下自己的生活,三個月的時間夠她絕望的。
  凌雨珊的手伸向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突然,嘀鈴嘀鈴,電腦旁萬年不響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你好,找哪位!?」凌雨珊習慣性的拿起了電話,差點兒把這兒當了自己家,當她聽到電話那頭的話時,她蒙了。「哦好的,我會馬上轉告他。」
  這個過程中,蘇子昂一直看著,沒吭一聲,直到凌雨珊掛斷電話。
  「怎麼了?」
  「……有……有活兒了……」凌雨珊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蘇子昂,說實在的,她對入殮師這份工作是很好奇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接下蘇子昂助理這份工作,成天呆在比自己小五歲的男人旁邊,做些無聊的事。偏偏自己剛才跟蘇子昂說了自己不做了,所以凌雨珊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蘇子昂看了凌雨珊一眼,笑了起來:「愣著幹什麼?地址和聯繫電話記下了沒有?」
  「哦……記了。」凌雨珊的臉上出現了笑容,很明顯,人家蘇子昂都給了台階給自己下了,要是自己再不聰明點兒當作沒事發生,那她可就真沒戲了。「永華街83號,電話是13876……」沒等凌雨珊說完,蘇子昂就打著空手走出了辦公室,凌雨珊只好拎著包去追。
  半個小時以後,他們來到了工作現場……
  地下停車場死人,是很少發生的事,多數人在地下停車場死去都會被定義為謀殺,但這一次不一樣,這個死者安然的坐在自己的車內,車門和車窗都上了鎖,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所以警察出了現場認定為自殺,老周才把蘇子昂叫了來。
  蘇子昂到了以後,圍著車轉了一圈,看了看女死者的臉,然後笑著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說,倒是凌雨珊有些不淡定了,看到那個女死者化的大濃妝,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大白天的,怎麼化這麼濃的妝?」
  蘇子昂看著凌雨珊笑了笑,提醒道:「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別的發現……」凌雨珊大著膽子湊上前後,打了個冷顫。「……我怎麼看……她看起來都像是活著……」能得出這個結論,不枉蘇子昂把凌雨珊請回來幫忙,連凌雨珊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不對勁,蘇子昂不知道那些警察是做什麼吃的,不過,這與蘇子昂沒多大關係,破案的事交給警察,讓死者安心往生的事才是蘇子昂做的。
  「老周,人是帶去殯儀館?」
  「嗯。」老周點了點頭。
  蘇子昂見了,有些好奇:「不通知死者的家屬嗎?」
  「死絕了,哪兒還有什麼家裡人啊。」老周搖頭,看著蘇子昂。「就這入殮費還得我掏呢。」
  「你掏……?你跟她是……」
  「哎,算是故人之女吧,她爸媽前些年死了,家裡就只有她一個,她這一死,我不幫襯些,倒覺得有些對不住我和她爸的交情。」
  「原來是這樣啊,那行。」蘇子昂招了招手,把凌雨珊叫到了自己的面前,指著車上的屍體說:「有沒有把握?」
  「啊?!不會吧……」凌雨珊瞪大了眼睛,頓覺自己的老闆是個畜牲,平時搬搬桶裝水也就算了,現在連屍體都要讓自己搬?!凌雨珊就算不是很怕死人,也不見得有膽子去背死人。「我……不行……」
  「既然不行,你還愣著幹嘛?趕緊打電話給殯儀館啊!」蘇子昂突然提高的聲量嚇了凌雨珊一跳,她從來沒見蘇子昂這麼凶過,被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男生像訓學生一樣的訓,這可能是職場的一大悲哀,也是現實中最無可避免的現狀。
  凌雨珊打電話把殯儀館的車叫來以後,跟蘇子昂一起帶著死者直接去了殯儀館。
  一路上,凌雨珊都沒敢再說話,蘇子昂這時也無心過問凌雨珊的心情,因為事情越來越嚴重……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起自殺的案子,就算沒有人叫蘇子昂去,不代表蘇子昂沒有去瞭解,三起自殺案有著同兩個共通點,一是,人都死在了下雨天,二是三個死者都化著大濃妝……這種妝外行人可能看不出來,但作為一個入斂師,蘇子昂再瞭解不過,只有死了的人臉上才會用這麼厚的粉蓋著,化這麼誇張的妝,其目的是讓人看起來像是活著一樣……
第二章 畫鬼妝之閉不上的眼
  死者安然的躺在冰棺裡,衣服非常的整潔,妝容也很完美,幾乎不用再做什麼入殮之前的事情,但正因為這樣才不正常,要是一個人真的開了半天的車,或者是坐了很久,衣服怎麼可能不皺?加上,有誰見過人死了以後還瞪著一雙大眼睛的?反正凌雨珊沒有。
  「……子昂……死者的眼睛你是不是要幫她閉上……?」
  「我請你來做什麼的?」
  「喂,你不要搞錯了,我只是一個助理,我不會化妝什麼的,你讓我去幫她閉眼,萬一把她的妝弄花了怎麼辦?」凌雨珊提出了抗議。
  蘇子昂聽了,笑了起來:「哎……放心吧,你搶著做,我也不會讓你做的,怕你會被嚇死。」
  「為什麼?」凌雨珊茫然的看著蘇子昂。
  蘇子昂伸手覆向了死者的眼睛,一次……兩次……三次……那雙眼睛還是睜睜的望著天花板……
  這方面,凌雨珊也瞭解了一些,小聲的提議道:「是不是要給她按摩一下,讓她肌肉放鬆,眼睛才能閉得上?」
  「你信不信,你按摩一天她的眼睛都不會閉?」
  「怎麼可能?」
  「你看好了。」蘇子昂以很快的速度準確的撕下了粘在死者上眼皮上的雙眼皮膠,那被眼影和粉覆蓋的地方,很少人能夠注意到,所以凌雨珊沒有發現是正常的,但蘇子昂要是沒發現,那就不正常了,在剛才凌雨珊去上廁所的時候,蘇子昂已經近距離的把死者的臉看了又看,就是想找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最後終於讓蘇子昂發現了死者的眼睛閉不上的真正原因。
  「她的眼皮上粘了很厚的雙眼皮膠,所以她的眼睛閉不上。」
  「……天吶,愛美也不是這樣的吧,不閉眼睛,她不會感覺到不舒服嗎?」凌雨珊無法想像一個人要是不眨眼那該有多不舒服。
《陰陽入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