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聽到這個問題,凌雨珊抬起頭,驚訝的望著田美。「你怎麼知道?」那些過去的點滴,誰也沒有忘記,曾經的感動,曾經的友情其實一直在心中,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許會不見面,也許會少聯絡,可誰能斬斷回憶這條無形的枷鎖?這道枷鎖定格的是每個人的青春,痛苦,美好,每到夜裡,每當空虛的時候,人總愛回憶那些快樂的時候,想起那些很久沒有見面的朋友,和跟朋友們在一起時發生的那些事。凌雨珊從來沒有忘記那件事情,那天她上語文課的時候沒有記筆記,心想著田美有在書上記東西的習慣,於是在田美上廁所去的時候,借用了一下田美的語文書,在語文書裡,凌雨珊發現了田美送給自己的生日卡片,看到卡片的那一瞬間,凌雨珊就流下了淚來,輕輕的擦掉眼淚,她收下了這份與錢無關的友誼,怕田美尷尬,所以她沒把這件事跟田美說。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個秘密會被翻出,十多年了,秘密的翻出,似乎是要拯救這段已經走到你死我活的友誼,然而,卻因為各自的立場而更加的心痛。
  田美含著淚,坐到了凌雨珊的旁邊,想了很久,才輕輕的拉起了凌雨珊的手。「恨我嗎?」
  「嗯……」凌雨珊點頭。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田美的這個問題,凌雨珊以前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現在卻很茫然,田美從凌雨珊的眼中知道了答案,流淚笑著搖頭:「不怪你,是我,先放棄了我們的友誼。」
  「為什麼?」凌雨珊想問的精減成了三個字。
  「什麼為什麼?」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田美流著淚點頭,握緊了凌雨珊的手。「其實,我最不想瞞的人和最想瞞的人就是你,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很害怕,很害怕你知道這些事情,可是,我又不想對你隱瞞,我幻想你會跟我一樣,站在同一個立場,我想過要跟你分享這個秘密,對不起,我沒有冒這個險。」
  凌雨珊儘管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她還是想聽田美親口回答:「是你殺了他們?」
  「嗯。」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殺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田美!」
  「我說過,很多事情會變的。」田美無意再對凌雨珊隱瞞,事到如今,已經是她的末路,就當是最後的告別,她決定像十多年前一樣,對凌雨珊敞開心扉。女人就是這麼奇怪,明明一個個都追求真善,卻又言不由衷,田美說是沒有把凌雨珊當朋友,其實不然,曾經的友誼已經定格,不會改變,是後來的發生,讓她們越來越不坦白。女人之所以不坦白,都有著小心和害怕的成份,每一個懷著美好願望的女人在被欺騙以後,都會發生一次異變,就像是童話裡會變成惡魔或者天使的人一樣,田美也經受了這樣的考驗。她就像是一隻醜小鴨,曾經憧憬著天鵝的美好,卻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她平凡的容貌,平凡的家庭,平凡的資質,讓她不能博得心上人的好感,她總是遠遠的看著別人幸與不幸,看著別人在愛情中陶醉或者是悲傷,可她就連一次悲傷的機會都沒有。沒有人會和一個平凡得的女孩輕易的談一場戀愛,王子更不人注意到光芒的事物,田美一直被忽略,連凌雨珊都不知道田美大學時候喜歡的一個男生曾經追過凌雨珊,當時,田美很痛苦,可她不敢跟凌雨珊說,也不敢跟凌雨珊爭,雖然最後那個男生沒有追到凌雨珊讓田美鬆了口氣,可那個男生馬上又投入到了其他的女人懷裡。田美為凌雨珊感到氣憤,也為自己感到不平,那件事隨著畢業而過去,進入到工作單位以後,田美又喜歡上了一個人,這個男人是她的同事,如果說女人是花,那麼那個同事就像是蜜蜂一樣嗡嗡的在花間來去,他很會討好女人,讓女人開心,可他從來沒有拿正眼看過太過平凡的田美。田美的愛情,從來沒有開始,她就已經絕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在酒吧邂逅了一個百分百的帥哥,那是一個美好的夜晚,田美跟同事一起第一次進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根本看不清人的臉,那個帥哥本來一直跟美女同事在一起玩,沒有理會她,可是那個男人酒量太不濟,沒多久就被喝得不醒人世的樣子,那些女人都很精明,雖然人帥,但這樣的帥哥不是她們的目標,就這樣,帥哥躺在了田美的身邊。田美第一次被人擁吻,第一次被人愛撫,第一次被緊緊的抱著,那是她所有的第一次,那個男人當晚是如此的忘情,她想,她找到了完美,屬於她自己的戀愛……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死情人之駝鳥
  一夜情不是情,只是肉體的歡娛,然而,田美卻較起了真,她無視那個帥哥醒來後看到自己那嫌惡的表情,以為把初夜給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會對自己一生負責,她是這麼想的,一廂情願。那個男人也懵了,看到床單上的血,才知道自己闖了禍,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許怕田美的家人會怎麼樣,就跟田美看似『認真』談了起來,還進行了半同居生活,所謂半同居,就是有時會到田美那裡住上一晚,只是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田美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對著電腦玩遊戲,等到田美起床上班,他才上床。即使這樣的日子,也讓田美滿足,她上班的時候總是帶著微笑,同事問起,也大方的承認自己戀愛了,可當朋友們要讓她把男朋友帶出來的時候,她卻怎麼樣也做不到,那個男的不是說自己忙,就是說不好意思。女人有時跟駝鳥似的,就愛自己騙自己,把頭紮到沙子裡,就以為敵人看不見,田美也這樣欺騙自己,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那個男的去洗澡時忘了關QQ,她才不得不面對自己是那麼的讓人嫌棄這件事。那是那個男人與他哥們兒的對話,自然只有真心,不帶虛假。
  「兄弟,聽說你最近交了個女朋友啊,真的假的?」
  「嗨,什麼女朋友啊,別聽人瞎說。」
  「切,你自己跟他們說的,連我都瞞還是不是兄弟?」
  「怎麼不當你是兄弟了?既然你這麼問,我就告訴你吧,尼馬,我就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居然搞了個處!」
  「處?!那你不是賺翻了。」
  「賺?哎……賠死我了。」
  「改天帶出來看看唄?」
  「看個屌啊!尼馬我自己看了都想吐,你是想減肥?」
  「真的假的,不像是你的口味。」
  「我還騙你不成?哎,實話跟你說了吧,前段時間去酒店泡妞,本來是看上了一個美女,想約一個晚上的,但那幾個娘們TMD一個比一個精,老子居然被喝蒙了,現在的女人都現實,靠臉已經吸引不到她們了,她們只會對有錢的男人長開大腿。」
  「靠,你光吐槽,講點兒後續行不行?」
  「你急什麼?聽我慢慢說,那天晚上老子喝多了以後,就倒下了,不知怎麼的就到了酒店,那個時候腦子不清醒,尼馬,懷裡是頭母豬,老子還以為是天鵝,你懂的,搞了以後,第二天起床,哎呀,我的媽呀,老子差點兒沒吐!」
  「有這麼誇張?」
  「當然……」
  這樣的對話,讓田美至今記憶猶新,那個男人不僅說自己讓他想吐,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什麼生怕田美靠他太近,會吸走了他的陽氣之類的,還說對著田美久了,也許會不舉。田美的自尊心被壓垮,流著眼淚,看著屏幕,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想過,像電視裡的女主角一樣給男人一個耳光,可是她捨不得,她知道這一巴掌下去,就什麼也沒有了,那個男人就會離開自己,所以田美只能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一晚,她躲在被子裡流了一夜的眼淚。她曾以為自己這只醜小鴨會變天鵝,也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是後來並不是這麼發生。她抓住每一次機會偷看男人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發現那個男人和Q上的很多女人曖昧不清不說,還在跟他的兄弟們討論怎麼樣才能把自己甩掉,這讓田美十分的恐慌,她很害怕,也很無助,她向同事請教怎麼樣才能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學做飯,做好菜,溫柔,體貼,沉默,她能做的都做,她甚至想過去整容,可是她錯了,好菜好飯好女人能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卻栓不住一個畜牲的第三條腿,過了沒多久,那個男人就跟其他的女人上了床,田美在男人的QQ空間相冊中發現了他們在床上拍的照片。被這樣的傷害,讓田美心如刀割,又無可奈何,她還是下不了決心跟男人斷,後來,那個男人開始跟田美不斷的要錢,他從不說他拿錢做什麼,只問田美要,田美不給,他就生氣離開,田美沒有辦法,只有給他,直到田美再也給不出為止,那個男人就真的消失,再也沒有來過,就好像世上沒有他這個人。
  田美除了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就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其他底細,住哪裡,什麼工作等等全是空白,這樣盲目的愛讓田美受傷,那個男人的離開,讓她就像被人抽光了血一樣,她構築的美好世界坍塌,她為那個男人精心編製的謊言也破滅,她終於明白那個男人沒有愛過自己,也沒有喜歡過自己,從頭到尾,連玩弄都沒有,想的只是擺脫。
  田美心想,流光了眼淚,雨後會有彩虹,在一段低潮以後,她重拾了愛一個人的信心,她很努力的去討好,很努力的去維持,可是和她交往的每一個男人,都沒對她真心過。
  幾翻折磨下來,田美是筋疲力盡,就在她想不到的時候,居然來了一筆意外之財,送她這筆財富的男人是個醉酒的男人,長得不怎麼樣,田美將男人撿回的家,她是太空虛了,需要一個人陪伴,但那個男人醉得像頭死豬,自然也沒有發生什麼,然而,那個男人卻大有來頭,為了報答田美沒有讓他睡大街,他慷慨的拿出了兩百萬感謝費給田美,又在知道了田美的境遇以後,把田美送出國去留學,也就這樣,田美學會了製作蠟像,然而,這一段的發生,誰也不知,包括田美的父母。
  回國後的田美,整個人都變了,在國外見識了自由的風氣以後,她徹底的拋棄了自卑的心理,為了一展自己的所長,她開了家蠟像館,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蠟像館開了以後發生的。
  那一天,下著濛濛的細雨,她的蠟像館裡來了第一個客人,是一個美院的學生,十分的帥氣,只是神情有些陰鬱,田美上前熱情的招呼道:「你是我這裡的第一個客人,請隨便參觀。」
  男生看了一眼田美,把視線放到了蠟像身上,輕聲的說道:「做得不錯,你很有才華。」
  「謝謝。」這是田美回國後得到的第一句讚美,讓她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這裡不收費不會虧本?」男生突然的問道。
  男生的話提醒了田美,她雖然現在不太缺錢,可是一直這樣的話,她是會虧本的,第二天,她就做好了一個自動的投幣箱,價格牌也掛了出去,讓她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男孩子又來到了蠟像館。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死情人之以藝術之名殺人
  一個十幾歲的小男生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因為共同的愛好成為了朋友,在小男生的幫助下,田美的作品越來越完善,連她自己都驚訝自己居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這讓她十分的感謝那個對自己幫助頗多的朋友。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小男生家境好像十分富裕,為了支持田美的蠟像館,小男生一口氣給了田美兩百萬,說是當成是股東,以後好分成,為了答謝朋友的支持,田美變得更加的努力。可是哪個女人又不想自己有個正經的男朋友?女人跟男人一樣有空虛有寂寞需要人陪,也有慾望的產生,田美甚至幻想過那個小男生是不是鍾意姐弟戀,她試探過,可是沒有結果。後來,她找了個機會,問得很直接,然而得到的答案非常的絕對,那個男生說他不喜歡女人,這讓田美跌到了谷底,她只能想那個男生也許是個同性戀,以此來安慰自己,照樣的,把那個男生作為自己的好友對待。一天,她的好友又來到了蠟像館,兩個人一邊欣賞蠟像一邊喝茶,突然的那個男生問了田美一句話。
  「你做的蠟像如此逼真,但還是少了一點兒靈氣,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田美錯愕的看著男生,想知道自己做得還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
  男生笑了一下,淡淡的回答:「死的就是死的,永遠不如活的來得那麼有生命力,只有有靈魂的東西才能讓人感動。」這句話讓田美琢磨了一個星期,她一直在想,男生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有一天,她看著一具十分喜歡的蠟像出神,開始了幻想,她才明白男生所說的意思。那個夜晚,田美十分的空虛,當她看著自己的作品時,她突然在想,如果這是活生生的人,該有多棒。可是如果這些蠟像是人,那麼人總有千奇百怪的一面,人是那麼不穩定的動物,想到以前的失敗,田美非常的難過。她試著做一個更逼真的作品,從眼睛到腳趾,每一個部位都那麼的逼真,就連男性的生殖器,她也做了上去。那是第一次,田美和一具蠟像發生了不倫的行為,她像是著了魔一樣,控制不住自己,她讓自己在蠟像的懷裡,假裝他們是在跳舞,假裝對方用力的把她擁入懷中,就像是人抱著被子幻像在一個人的懷中一樣的自然。
  第一次總是讓人有些羞愧,可當她聽到男生讚她最近做的那個作品更為的傳神時,她得意了,她似乎覺得是因為自己跟那具蠟像有了魂與肉的接觸,才會讓對方有生命力,她就像是一個母親,把自己的孩子引入了人間的聖堂。
  行為上講,有一種階段,人會想要進化自己的行為,想要追求更多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只能偶然,未能得到事先的安排。事情就是這樣,田美遇上了又一個帥哥,在對方精明的眼神中,她知道他一定是個騙子,那是田美殺的第一個人。對方以為田美是個好騙的女人,卻不知是掉進了蛇洞,很自然的,那個人醉了,醉得很離譜,田美將那個人帶到了蠟像館,受到一部片子的啟發,她將那個人綁在了鐵椅上,實施了局部麻醉,剪掉了那個男人的舌頭,然而,疼痛會讓人清醒,可當那個男人清醒的時候已經晚了,被滾燙的蠟油噴滿全身,男人沒有舌頭,叫不出聲,田美就這麼冷靜的看著,她很激動,但她不想讓對方感覺自己很激動,木無表情用來形容當時的田美是最貼切不過的。男人就這麼活生生的被燙死,也許被蠟油果滿全身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沒死,田美這麼想著,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在什麼時候斷的呼吸,但她覺得,應該是在蠟油封住了那個男人的靈魂以後,蠟油在田美的心裡,就是神物,所以她是在創作神一樣的作品,就像是上天造人一樣。等到蠟油差不多有一些硬度以後,田美進行了細緻的後續工作,把男人修飾到了最完美的程度,等到蠟油徹底乾透,她才離開。第二天,她為自己的第一個生命之作穿上了衣服,給這個作品取了個名字叫作愛人,巧的是那個男生下午來了,看到這個作品的一剎那,那個男生驚呼道,這是人間不可能出現的完美作品,這讓田美驕傲自豪。誰也不知道她的第一個作品沒有舌頭,事實上,田美無法與蠟像真正的接吻,因為他們都緊閉著雙唇,可後來的,就不一樣了,一是因為過程太麻煩,二是因為剪掉舌頭這個過程會讓自己不想再吃什麼動物的舌頭,會捨棄很多的美味,所以田美後面殺的人都是進行的全身麻醉,儘管這樣,也有被痛醒的,好在田美早有準備,當男人開始叫,她就大聲的放音樂,音樂聲完美的掩蓋了男人的呼救聲。
  聽到田美講述這個過程,凌雨珊就像是看了一部恐怖片,比起電影中的情節,在自己身邊發生的總是更恐怖,然而,這個製造恐怖的人卻是自己的朋友,這讓凌雨珊無法接受。
  「田美,他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人啊,你怎麼下得了手?」
  「我不知道。」田美輕輕的搖頭:「我就像是中了魔一樣,聽到別人的誇獎和認同,我就覺得全身不由自己,我就想做那樣的事。」
  蘇子昂看著田美,冷冷的問道:「你說你像是中了魔,有沒有真的看到魔?」
《陰陽入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