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子昂,你看穿灰白色休閒服的那個。」
  蘇子昂聽了,眼睛瞄向了夏洛克所指,只見那個灰白色衣服的男人直愣愣的盯著李達明的家,就連尤剛這個外鄉人竄到了他的旁邊都不知道,在農村,對陌生人的警惕性是最高的,那個男人不在意尤剛的出現,這只能證明那個男人現在心裡高度專注的想著另外一件事,僅僅是看熱鬧的人絕不對專注到這個地步。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發現嫌疑人,這確實是一個極大的收穫,不過夏洛克有些不解。
  「子昂,我有件事不是很明白。」
  「什麼事?」
  「老周讓你幫他查出殺死李達明的兇手,為什麼我們不抓到李達明的鬼魂,直接問他呢?」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也在奇怪這件事。」蘇子昂冷哼了一聲,歎著氣答道:「鄰平鄉被七煞關山陣鎖著,死去的鬼魂不能被接引,照理說李達明死了以後,鬼魂會在這附近徘徊的,可是我裡裡外外都看遍了,都沒有看到他的鬼影,鬼魂的氣息到院子裡以後就消失了。」
  夏洛克在沒有使用楊枝淨水和牛眼淚的情況下,是看不到鬼魂的,聽到蘇子昂這麼說,有些急了:「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也沒用,我們現在根本沒時間找遍整個鄰平鄉抓到李達明的鬼魂。」
  「但是尤剛可以招魂啊。」
  「現在不只是警察,還有一幫村民圍觀,怎麼可能招魂?就算我們回到租的房子裡招魂,也怕被人發現,到時別人會把我們的奇怪舉止跟李達明的死聯繫起來,這樣傳出去,我們就別想在鄰平鄉待了,至少,那樣的話,我們想繼續查下去就難了。」
  「那怎麼辦啊……」
  「現在李達明死了,一般情況下,村子裡死了人,都會懷疑陌生人,要不是老周幫我們把這件事蓋了下來,恐怕不只是雨珊,我們幾個現在還在跟警察說一二三。」
  夏洛克一陣冷笑:「哼,看樣子,就只有查那個穿白衣服的了。」
  「嗯。」蘇子昂點頭,拿出手機,拔通了尤剛的電話,尤剛看到來電後,馬上就回到了蘇子昂和夏洛克的身邊。
  「怎麼樣?小老闆,夏大哥,你們剛才有沒有發現什麼?」
  「就你剛才身邊的那個。」蘇子昂冷聲回答,尤剛回頭看了一眼後,小聲的落實:「就白衣服那男的?」
  「尤剛,你過來。」夏洛克用手擋著,在尤剛耳邊低聲講了幾句以後,尤剛點頭,再次回到了那個白衣男人的身邊,幾分鐘後,如夏洛克所料,尤剛這個業餘小偷順利的從那個白衣男人的身上偷到了手機。
  「咯,夏大哥。」尤剛將手機交到了夏洛克的手裡,說到偷東西,夏洛克在唐秀那裡得到了部分真傳,要是夏洛克上的話,把握要比尤剛大很多,夏洛克是故意讓尤剛去的,尤剛這麼業餘,想要偷到手機,一定會花一翻功夫,能這麼輕鬆,就只有一個可能,蘇子昂的猜測沒錯,那個男人一門心思都在李達明的死身上,內心的緊張讓他忘記了身體的防備。
  夏洛克拿著手機,退到了人群後以外五十米,然後從那部手機中隨便選了一個人的電話打了過去。
  「喂,你好,是陳先生嗎?哦……我剛才撿到了這部手機,我想要還給失主,又不知道失主是誰,所以打電話給你問一下,……哦,好,我記下了,……對了,他家住哪裡呢?我現在也在鄰平鄉,如果近的話,我就給他送過去……好的,謝謝。」
第兩百九十章 七屍案之又一個父親
  「什麼?他的名字叫周顯達?」蘇子昂有些吃驚。
  尤剛抓了抓頭髮,嘀咕道:「這名字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你當然聽過,他是十年前遇害的七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的父親。」夏洛克利用手機知道了那個白衣男人的名字,然後趁其他人在這裡圍觀的時候溜到周顯達家了一趟,所以,把周顯達的事情確定的這麼清楚,否則,僅憑一個名字,是不能下論斷的。
  夏洛克這樣一查,蘇子昂終於知道了這個白衣男子的動機,至於怎麼要周顯達承認,也不是一件難事,能處理掉一些現場的證據,是他聰明,可周顯達做不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李達明的家完全瞭解,接下來,蘇子昂要做的就是讓周顯達自己招認。蘇子昂跟夏洛克說了一翻話後,夏洛克帶著尤剛,帶到了白衣男子的身旁,這時,周顯達終於發現了兩旁的不對勁,對兩邊各站著的男人十分警惕。
  「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什麼人,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夏洛克說著,用手指抵在了周顯達背後,周顯達瞳孔頓時放大,緊張和害怕讓他有想逃的念頭,奈何尤剛架住了他,斷了他的去路,夏洛克微笑著說道:「不想讓警察發現的話,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此時,蘇子昂距離他們十米遠左右,倒也看得清楚周顯達臉上的表情,周顯達的不反抗更加說明了一個問題,周顯達不想讓警察知道,一般的人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應該是希望警察能救自己才對,如果不希望,那就有隱情,極有可能是蘇子昂猜測的那樣,殺死李達明的兇手就是周顯達,至於原因,當然跟十年前的事有關。
  夏洛克和尤剛按蘇子昂所說,帶著周顯達回到了他們租的房子,蘇子昂跟在他們的後面,一邊盯著後方的動靜,一邊給凌雨珊發信息,信息不敢全說,只能暗語,怕警察查看手機,會露出馬腳。
  「我已到家,你睡了嗎?」這個暗號是凌雨珊想出來的,代表蘇子昂他們已經脫身,看到這條信息,凌雨珊知道夏洛克他們幾個已經安全回去,心裡鬆了口氣,看著這些警察也不是這麼討厭了,就算警察不放她走,也頂多就是讓她配合到第二天,一夜不睡對於她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主要是現在警察也沒把她當成是真正的嫌疑犯,待遇方面要好得多,至少能喝到熱茶,還能坐下,看著忙碌的警察,凌雨珊猜想,應該還有半個小時左右,警察就會收工,帶著屍體回到警察局,當然,她作為證人,也會被帶回去。
  回到家,關上門,蘇子昂鬆了口氣,就算他計劃得再好,當著警察就這樣帶走周顯達還是有些冒險,坐下後,蘇子昂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周顯達,周顯達現在還不是犯人,所以有坐下的權利,就算他是犯人,蘇子昂他們也不是警察,找來周顯達就只有一個目的。
  「周顯達,是吧?」
  「……是啊,你們是什麼人?」好像茫然的表情都差不多,周顯達不知道自己被什麼人帶來這裡,頓時有些緊張,不過比剛才還是好太多了,剛才他還以為自己被刀架著,所以擔心自己生命受到威脅,到了這裡以後,看夏洛克他們幾個不像是凶神惡煞的人,也沒有要毆打或者是對他做什麼不利的事情,人也跟著輕鬆了。
  蘇子昂沒有回答,點了一支煙後,才看向了周顯達。「你是周凱的父親?」
  「是啊。」周顯達也許心裡在想蘇子昂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不過對於自己的身份,他卻沒有隱瞞的意識,這個男人看起來比譚平還要年輕,長得十分不錯,可以說是在男人中長得比較秀氣的,令人難以想像他會做出那種令人髮指的事,蘇子昂不想因為那些不重要的問題而浪費時間,現在他只想知道周顯達殺李達明,究竟是為什麼?是不是跟十年前的事有關。
  「殺李達明,是為了你兒子報仇?」
  周顯達喉嚨明顯動了一下,像嚥了嚥口水,這是緊張的人會有的反應,但他馬上露出了堅定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殺人不殺人的,李達明死了嗎?怎麼證明是我殺的?」
  不知道是不是定律,好像越是這樣說的人,越有嫌疑,他們都覺得別人不會知道他的殺人手法和殺人動機,也或者是覺得別人找不到證據,殺人者都抱有這樣的僥倖心理,蘇子昂不想將一個殺死壞人的人定罪,但輕易殺人,會讓人沉淪,拿不好這個度,就會變成一個殺人狂魔,沒有辦法停下自己殺人的手,這樣的人也許以後往往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把別人殺死,這是為什麼法律對殺人者一律重刑的原因,不是人人都有黑暗審判的精神,當那個人覺得自己是懲罰壞人的時候,那個人其實已經走向了惡魔的入口和精神的病態。換句話來說,就是一般的人,不能承受殺人後的精神負荷,人,不能無情,無情的人也就不是人,所以冷酷的殺手都不會有感情,那樣的人本身就是魔鬼,有感情的人都會因為手上的鮮血沾染而生心魔鬼,既然是同一個結果,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而殺人,就應該坦然的讓自己面對,是法律的制裁,還是另外一種贖罪,一定要為人生找個解脫,蘇子昂想幫周顯達找到這樣的解脫。
  「殺了人,你的雙手就不會顫抖嗎?會不會很緊張,很害怕?走路的時候,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別人在交頭接耳說什麼,你都覺得別人是在說什麼,你害怕別人發現你的秘密,你不想讓人發現你的秘密,甚至如果有人發現你的秘密,你就會想要殺了他?你跟其他人一樣,一定都是這樣吧?為了一個錯誤而做出更錯的事情去掩飾,然而掩飾卻抹不去事實,你心裡真正所想,你不敢對任何人說,原因只有一個,你不想因為殺人而坐牢,所以,只要不坐牢,你會做更多的事,你知道嗎?這樣下去,最後,等待你的是死路一條。」
  周顯達看似平靜的聽著這一切,然而,他的腿卻出賣了他……沒有人天生是殺戮者,把殺人看得理所當然,如果真的要以刀相向,置對方於死地,一定有什麼難平心恨的原因。
第兩百九十一章 七屍案之懲罰的代價
  「再問你一次,為什麼要殺李達明?是不是跟你兒子有關?」
  周顯達的沉默讓所有人都有待在冰窯裡的感覺,蘇子昂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周顯達沒有說話,雙手不安的搓動,蘇子昂知道周顯達此刻正在猶豫,這是個好現象,至少對方沒有麻木,已經有些動搖,所謂激情殺人,那是指變態,而周顯達不是,他是早有預謀,這麼精心的策劃,對於一個農民來說,不易,相信這也是周顯達進城打工見識了很多以後,學回來的,但他畢竟不是一個殺人,殺人這種事會成為一個人的惡夢,在午夜夢迴時襲上人的腦海,此時,已經是半夜,夜晚的安靜讓周顯達對自己做的事份外的清晰,越清晰,就越痛苦,好像那些事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的。
  「我……」周顯達痛苦的抱頭,蘇子昂看了尤剛一眼,尤剛馬上給周顯達倒了一杯熱開水。
  「喝點兒水,平復一下心情。」
  才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周顯達的眼睛看起來通紅,過份的激動讓他不能自控,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熱開水,開水冒著熱氣,端起來猛喝一口後,像是豁出去了。
  「你們怎麼知道是我?」
  「知道是你,並不難,我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殺他?他是小學校長,你跟他應該沒有太大的過節,是因為你兒子?」
  「……你們聽說了什麼?」
《陰陽入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