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走出進來的那個曲折山洞,便來到了都是濃霧的萬蛇之墟,一片白霧般濃郁的白骨陰氣阻擋住了前方的視線。可能在他們苗疆之族故老的傳言中這片蛇骨之地意味著死亡和地獄,身畔的幾名年輕人都有些抗拒。在唐老六的一再勸說下,才哆哆嗦嗦的往前走著。
  六指猴給我們畫的圖上,那條巨蛇之骨的地方就有著暗道,在靠西邊的地方,可是在這片蛇骨陰氣中,什麼也看不見,自然也辨別不出方向,師父想了想後,道:「咱們來時候看出來了這巨蛇所貼的巖壁呈馬蹄形,咱們之需往前走,走到巨蛇之骨的地方再沿著周圍的石壁尋找便是了。」
  踏入蛇骨陰氣之前,師父便言,上次不知何故那名戰士便在地失蹤了,咱們的能力也查不出一二。這次咱們還是背靠著背,圍成圈,手臂挎著手臂的往前走,突然出事也有個照應。師父手拿著周天星宿劍,劉營長帶得幾把槍都打空了子彈,我手裡攥著一把休息時畫出的陽符,一行人挽著胳膊往濃霧中走去。一路上小心又小心,所幸沒出意外。一路上盡快提升著步子,不一會就走出了濃霧樣的蛇骨陰氣,站到了巨蛇骸骨的面前。
  儘管是第二次看到這巨大無比的骸骨,帶來的震撼依舊的猶如撞槌杵到心臟般震顫。而那幾名年輕人腦子已經傻掉了一般,用苗疆古語往外不停的蹦字,連話都說不利索。按說在山洞之外就能看到那蛇骨的一段,他們不必如此震撼啊。唐老六詢問一番才知道,這些年輕一帶連通往萬蛇之墟的山洞都沒進去過。
  這幾個人小時候實在是乖得可以,我暗暗想到。族裡不讓去,自己就不會偷著去嗎?
  這段蛇骨也不知是巨蛇身上的那一段,依舊是粗大的嚇人,望著眼前這段骨頭,腦海裡全是「洪荒巨獸」之類的詞語在盤桓。古書上說,在遙遠的洪荒就有何山嶺般大小的巨獸和人類的祖先生活在一起,以前還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現在我就一直思考,我們的祖先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師父拍了我一下腦袋,打斷了我的無聊瞎想。沉聲道:「別瞎想了,咱們快找到出去的路吧。」
  圖上這巨骨旁標示了一行小字,上寫著「巨骨之巔,洞穴之口」八個字,所以我們一邊走,一邊抬頭往巨骨的上面望去。轉了大約十來分鐘,終於在巨骨的上面找到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不禁歡呼雀躍起來。但是這段巨骨雖然不是巨蛇最粗的部門,也足足有七八米的高度,要想上去也著實是個難題。
  唐老六從身上搗鼓搗鼓,又拿出了一個飛虎瓜,不過繩子才五米多長,只能拴在巨骨的一半,剩下需要我們自己爬上去。瞧不說,這唐老六玩飛虎爪還真不是蓋的,爪頭呼呼的甩了兩下,穩穩的纏在了巨骨上,拽了拽繩子後,抬手道:「誰先上去?」
  我過去用力的往下拽了拽繩子道:「還是先試試吧,之前進墓穴你差點就把師父害死了。這次要再出毛病,五六米的高度,我受得了,那九名苗人也受不了。」
  唐老六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在一起也算經過生死磨難,所以一點小玩笑並不放在心上。
  師父看了看,道:「我們幾人個個帶傷,這幾名苗人又沒有功夫在身。知白,還是你先上去吧,在上面也好幫忙拽一下他們。」
  我二話不說,順著繩子,蹭蹭蹭爬了上去,站到白骨上,順著一悠蕩,雙手就扒住了山洞口,胳膊用力爬了上去。底下叫好不斷,師父也是一臉得色,似乎為培養出我身法而臉上有光似得。
  我上去容易,但是那幾名苗人可就困難了,他們又沒學過工夫,爬起來慢慢騰騰的。站在白骨上也是晃晃悠悠。還得我趴下身子,用手拽著夠上來。幾個小伙子還好說,那四名小姑娘說什麼也不敢上去。最後沒法子,只能我下來背著她們幾人,一個個的背上去。
  幾名小姑娘身上有股說不清的幽香味道,直撲我的鼻子,迷人不已。背在背上軟軟的,我都有點心猿意馬。背到山洞裡後,目光躲閃的看著我,臉色紅紅的。我也有些尷尬。劉營長胸口中槍,差點傷及生命,連走路都得拄著棍子,沒辦法爬上去,我又一次貢獻了自己寬闊的後背,給背了上去。
  最後師父和唐老六兩人說什麼都不用我,自己爬了上來。我看師父斷了左手,一直為他心疼,就想背他上來。可他老人家卻吼道:「老頭子我還沒到動不了的時候呢,等我臥炕那天在表孝心吧!」說完就自己一隻手爬上來了,手腳並沒比我慢多少。
  上了山洞後,還嘖嘖有聲道:「知白,看見沒,師父這手不礙事。自己爬高都沒有問題啊。」我聽了以後只覺得心裡酸酸的。
  這山洞裡的路是偏往上的一個斜坡,我們慢慢的往上爬著。心裡充滿歸家的心情。唐老六就走在我前面,走了不到二百米,他突然大吼一聲,倒在了地上,臉上佈滿了黑氣,猶如中毒一般,關鍵的是那黑氣的一小部分,竟然從臉上漂浮出來,聚集到空氣中。我看見這一幕大吼起來,幾個苗人青年也是一臉擔心。因為那症狀讓我想起了之前大巫師施展的邪法。
  師父趕忙走到前面,蹲著後一臉焦急之色,掏出金針紮在他頭頂胸口九處大穴位。劉營長一臉焦急的望著唐老六,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已經從恨著唐老六變為漸漸開始接受他了。誰也不希望他出事。
第六十六章 黑氣化蜈蚣印記 眾人逃出生天
  師父的金針紮下去之後,唐老六面色並未有何好轉,依舊是黑氣瀰漫。身子還在不停的打著擺子,嘴角吐出了些許白沫。如同中毒了一般的症狀,大伙都一臉緊張的盯著師父,等著他施救。
  師父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一般,道:「這根本不是中毒,而是被下了苗疆邪術。我也束手無冊啊。」話語中充滿自責而落寞。
  我們這些人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原地抓耳撓腮、跺腳就是沒有辦法解決唐老六身上的邪術。
  突然唐老六身子一下子從地上坐直,直挺挺的猶如一塊木頭一般。張開嘴大聲嘶吼著,似乎正在經歷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師父低頭不斷的思考著辦法,但是苗疆一脈的邪術與中原道法迥異,他老人家也是一籌莫展。唐老六一下趴在地上,雙手緊緊按著地面,一條腿點地,另一條腿高高抬起,猶如一直大蠍子般飛快向我們爬來。
  我們一行人力,師父和劉營長受了傷,那幾名苗疆後裔又不會武功,只能我迎了上去。沒想到唐老六這中邪般的狀態,打鬥起來卻異常凶狠,完全沒有招法路數,只是一味的前撲,用高抬起那條腿往我身上掃來。我因為擔心他的身體,又不能下重手,一時間被打的後退連連。
  師父突然抬起頭,大喊了一句:「快把他摁住,我有辦法解決了。」
  一聽這話,我趕忙往前急攻了幾招,那五名苗疆青年雖然聽不懂師父講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也過來幫忙。我看如果這樣僵持下去,一時半會難以把他制服。一咬牙下了重手,一腿踢在他胸口位置給唐老六踢成了個滾地葫蘆。幾名小伙子趕忙衝上前去,按住他的手腳。
  我轉頭望向師父,等著他老人家吩咐下一步該怎麼做。
  師父看了我一眼,大聲道:「知白,把胳膊劃開,用你的本命精血喂到唐老六口中!快一點,別再耽擱時間了。」我一看此時唐老六的臉上那股黑氣已經都到了脖子的位置,依然在往下降著。
  一狠心,我把自己的手臂血管咬了個大口子。逼出本命精血滴到了唐老六嘴中。他在地上不停的掙扎著,紫色中帶著淡淡金光的鮮血滴入了他口中。臉上的黑氣漸漸消散,一部分從臉上逼了出來,聚成一團向遠處飄去。師父掏出一把陽符打了出去,陽火的炙燒中這些黑氣才煙消雲散。我這身上的血不要命般的滴入他口中,他身上的黑氣漸漸消退,最終聚成一小團在脖子的位置聚成一個黑點,細看猶如蟲子的紋身一般。
  師父長出了一口氣道:「好險,好險。多虧乖徒弟你這血非比尋常。」
  我也是滿肚子的納悶,當即問道:「師父,為何我的精血有那般大的作用?那股黑氣到底是什麼邪術?」
  師父拍了拍胸口,一副後怕神色道:「那股黑氣正是大巫師下的邪術,看來他當時用了不知什麼法子殘存了一絲黑氣,並且附著在唐老六的身上。那黑氣中有他的魂魄,恐怕是想施展奪舍一類的招法,實在是凶險啊。至於你的精血確實神奇,可能和你的身世有關吧。」師父支支吾吾的沒有說明,我暗自領會了他的意思,畢竟我乃半人半妖之身說出去只會徒惹煩惱。人類一貫信奉的便是非我族群,其心必異。
  一陣咳嗽身後,唐老六揉著自己的胸口坐了起來。砸吧砸吧自己的嘴後,道:「我喝什麼了?嘴裡怎麼一股怪味,舔中帶澀。胸口怎麼也這麼痛。」
  聽到他這話我心中一陣惡寒,沒想到自己鮮血味道甜中帶澀,竟然被鄙視一番。劉營長聽到他說話後,就蹲到了他面前,道:「你現在沒事了吧?」緊張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唐老六一副愣怔的表情,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營長蹲著他對面,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給他講了一遍。唐老六知道自己剛剛差點身死,嚇出了一頭冷汗。直對我道謝,說若不是我的鮮血自己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我看了看他脖子上那細小猶如蜈蚣般的黑色印記,焦急的問道:「師父,為何一部分黑氣聚集在他脖子上變成這個印記?」
  他老人家思索了一陣後說道:「剛剛那團黑氣裡有大巫師殘存的魂魄,被你的精血滅掉了,剩餘的一小部門便化為黑色印記了。說不上結果時好時壞,反正沒有生命之憂。」
  唐老六摸了摸自己那塊印記,洒然一笑道:「沒有生命之憂無慮了。多謝您師徒兩人。咱們起身趕忙上路吧。」說完站起身子往前走去。
  我們在曲折的山洞內七拐八折的走了好久,終於發現前方的洞口。待踏出洞後,才想起那張布上畫著這山洞可通著吸血蝙蝠佔據的那洞穴。那吸血蝙蝠專食血肉,喜好撲燈光。我們竟然忘記把手中那螢火蟲的燈扔到。
  師父大喊一聲往前跑去,唐老六用苗疆古語翻譯讓那幾個苗人青年趕忙跑。當時我的心臟快蹦出了嗓子眼,俗話說好虎也怕群狼。更何況這吸血蝙蝠都喜好一擁而上,任你天大的道法,無敵的武功也不好用。而腳下的及腳踝深的蝙蝠糞給我們逃跑帶來巨大的困難。我心中暗想這次我們這幾個人能跑出了多少。卻沒聽到後邊有蝙蝠振翅的聲音,回身一望,藉著地上的螢火蟲光芒,發現洞頂上光禿禿的,一隻蝙蝠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集體出去覓食了。
  長出了一口氣,師父我們幾個人也沒敢回身去撿起那螢火蟲燈光,生怕蝙蝠集體回巢。一路上摸著黑,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惡臭的氣味伴著我們一路。身上也粘了不少的蝙蝠糞便,身後不時傳來女孩子的驚呼,看來這幾個苗人少女對這種環境很是不喜。
  當年修建這墓穴之人著實厲害,把密道修在吸血蝙蝠附近。來此地的人怕被蝙蝠吸食都會熄滅光亮,漆黑的環境下自然找不到密道的入口。只是不知為何密道之中沒有一絲蝙蝠的痕跡,看來這裡面還有我們尚未得知的秘密。
  走了好久,一路上師父我倆不時的把陽符當火把,隔三差五的便點燃一張,以防止看不見清路。最終到了墓穴的盡頭。
  前面便是深淵,下面水聲四起,聲勢滲人。當我們站在這裡之時才想起下去有些恐懼感。但是臨走前六指猴確實囑咐說這也是修建的特別出口。跳下去,水流自然會把我們給衝到山腹之外。當時聽上去沒有什麼,可能真正站在高聳的崖子上往下望去,可以說的心膽皆寒。
  唐老六用苗疆古語把下去的方法解釋給那幾個苗疆後人聽後,小伙子都是臉色發白,四名少女更是連連後退。
  思考了一番,現在就算從前門出去,也沒有辦法。萬噸石門從裡面封死便沒辦法出來,只能在石門外祭祀巨柱才能進入。我內心自責不已,都怪自己一時好奇把石門關了下去。眾人一時間僵在了那裡。
  師父想了想道:「那六指猴已經如此模樣也沒有理由害咱們。他們之前進來之時也把石門放下了,相比也是打算從這裡出去。況且那次唐老六跳下去也沒出事,看來這真是條出路。算了堵上一把。」
《我當道士的詭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