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陳四搖了搖頭罵道:「媽的,又不見你對我有那麼關心,人和人咋差異就這麼大呢!」罵完之後他又說道:「一時半刻死不了,只是凍暈了而已,有我在沒事,在下面呆著,我們馬上就下來!」陳四又怕古風淳做傻事,再三叮囑道。聽了陳四的話,古風淳連連點頭,他對陳四的醫術非常放心。到了這時候,他冷靜下來,想道:是啊,怎麼我就一點不為陳四的安全擔心呢?難道我真這麼自私?想到這裡他又搖了搖頭,好像在他心裡,陳四就是會很安全,不必擔心的樣子。想到這裡,古風淳就想,可能是因為陳四過於強悍的緣故,所以自己根本就沒必要擔心他。
第71章 冰鎖隱城下
  陳四把葉涯從冰裡刨出來的時候,葉涯心臟差點都停止跳動了。還好葉涯保持了一個仰泳的姿勢,鼻子露了出來,還能保持呼吸,不然也早就歇菜了。
  陳四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沒有被凍住,反而湖水將他身上的那些污穢洗乾淨後,那破爛的軍衣裡結實的肌肉讓人看起來覺得更加壯實。葉涯那臉色蒼白得怕人,陳四狠狠地掐住葉涯的人中穴,又給葉涯過了幾口氣,可是一點起色都沒有。陳四那那盒子銀針在湖裡早就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不然他幾針下去,葉涯這條小命也就不會那麼危險了。陳四咬了咬牙,喃喃說道:「媽的,這回可不得,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救活你了。」陳四皺起了眉頭,彷彿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好一會,他才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有些人,想活下去很艱難,可是有些人想死,卻也不容易,小子,便宜你了。」陳四話一說完,狠狠地在手臂的傷口裡咬上一口,鮮血頓時就湧了出來。他把熱血湊近葉涯的嘴邊,灌葉涯喝了下去。葉涯似乎被血液的熱氣吸引了,下意識地「咕嚕咕嚕」吸了兩口。陳四又連續在葉涯全身上下來回按摩推拿,好一會過去,葉涯的臉色才開始慢慢紅潤了起來。就在這時候,古風淳已經來到了冰牆之下,歇斯底里地喊叫著。
  喂完鮮血給葉涯的陳四似乎很累。感覺上他身上的血已經流得差不多了。在秘道上為了對付那個影妖,他耗費了許多血液,現在又餵了葉涯幾大口。他的臉上看起來也蒼白了許多。陳四無力回到他的話,就任憑古風淳在下面鬼叫了。直到他聽到周鼎軒和古風淳的對話,知道古風淳竟然想爬上來後,才爬過去警告古風淳不要做傻事,現在他可沒那麼多的力氣來照顧多一個病號了。
  古風淳安靜了下來。慢慢地過去攙扶著周鼎軒,周鼎軒摔得比古風淳嚴重多了。走路來都一瘸一拐的。周鼎軒走近了冰牆,示意古風淳放開他,而他盯著冰牆仔細地看了一會,又往後倒退了幾步。古風淳見他表情怪異,就問道:「伯父,又怎麼了?」
  周鼎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著冰牆說道:「你看這冰層裡面,你看……」他心裡壓抑著那無盡的激動。
  古風淳順著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心跳驟然加快了起來。這厚厚的冰牆裡面,隱隱約約讓古風淳看到了石階,看到了石階兩旁陳列著一些高大的人像,只是冰層太厚,看得並不是十分清楚。
  剛才古風淳都把心思放在了葉涯的安危上,竟然沒有發現眼前的這一震撼景象。古風淳也深深吸一口氣,他顫聲道:「這,這就是隱城?」
  周鼎軒搖了搖頭說道:「不確定,但是只要我們能夠打開就清楚了。」可是周鼎軒話一落音,眉頭就緊鎖,這是一座厚厚的冰城啊,自己一行人身上哪來那麼多工具來挖掘開來啊?
  古風淳點了點頭,不說話,正尋思著這裡有沒有進口。不過很快他就覺得自己可笑,這湖水驟然就結成了一塊冰坨,哪有可能會有什麼進出口,當年設計這座隱城的人可謂是鬼斧神工了。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呢?古風淳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時候,陳四在上面喊道:「我們下來了,你們讓開點。」只見葉涯在陳四的攙扶之下,慢慢地走近了一處冰崖,那裡比較坡度較大,也比較平滑,兩人慢慢地一躍,就從冰崖上滑了下來。他們兩個背部都緊緊貼在冰崖上,那刺骨的嚴寒讓他們兩個哆嗦不已。但是又不敢隨便亂動,要是在這裡不小心打個觔斗,摔下去就成一團肉泥了。
  周鼎軒和古風淳連忙退了幾步,看著他們從冰崖上飛快地下來時候,手心裡都捏出了一把冷汗。落地之後,葉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頃刻又撲倒在地上。陳四看著葉涯,笑了笑,他此刻腦袋也是暈乎乎的,好像剛剛轉完摩天輪一樣。連續的「無償獻血」讓他的體能大幅度下降了許多,這時候要他站起來,說不定也像葉涯一樣站不穩腳。
  古風淳連忙過去把葉涯攙起來,關切地道:「葉涯,你沒事吧?」
  葉涯搖了搖頭,喘了一口帶有淡淡血腥的氣說道:「沒什麼大事,只是頭有點暈。」然後他轉過頭來看著陳四說道:「多虧了陳四,不然我就被凍成冰棍了。」葉涯在被冰塊凍住不久後就失去了直覺,期間陳四對他做了什麼他都渾然不知。
  陳四笑了笑說道:「不用謝我,換了你,你也會這樣做的。」他心裡卻暗道:「唉,你要是知道你以後要承擔什麼,你就不會這麼感謝我了。」陳四慢慢地站了起來,回頭看著那堵冰牆,口裡喃喃說道:「雖然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可是,婉容,我還是來了。」這口吻裡大有閱盡世間滄桑之感,可惜他聲音壓得太低,大家都沒能聽到他在說什麼。說完,他把手按在了那冰冷的冰層當中,久久沒有鬆開。
  周鼎軒問道:「隱城就在冰層裡面?」周鼎軒的腦海裡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
  陳四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裡面的是祭壇。隱城只是一個隱晦的詞,這一堵巨大的冰牆,就是隱城。之所以叫隱城,那就是,如果你不知道其中的秘密,那它就只是一泓安靜的湖水,不會起半點波瀾,當你識破了它,它便化成這一座冰城,守護著祭壇。」
  「什麼秘密?」古風淳幾乎和周鼎軒一起問道。
  「啟動隱城的裝置就在湖底。剛才我們都不注意,劉文升那老傢伙啟動了裡面的裝置了,看樣子,他已經潛入隱城裡面了,只希望他不會那麼快就找到了鳳凰膽,不然我們都得葬身這個地方!」陳四嚴肅地說道。
  「我們怎麼進去?」葉涯急道:「劉師傅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怎麼知道關於隱城的東西?」葉涯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劉文升竟然會知道這麼多關於隱城的東西。古風淳更關心陳四所說的鳳凰膽,他正想說話的時候陳四卻搖了搖頭說道:「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了,這個日後再跟你們說,我們先進去祭壇裡找到劉文升這死傢伙。」
  周鼎軒三人眼睛都齊齊看著陳四,這麼厚的一堵冰牆,他們要怎麼樣才能敲碎冰層進去呢?要知道,他們身上沒有一件可以挖掘的工具,在秘道上的逃竄,他們身上大多數東西都遺失了。
第72章 咒語
  陳四看著周鼎軒三人一眼,心裡知道他們在想著什麼,他淡淡一笑說道:「其實隱城跟《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這個通話故事差不多,需要一句芝麻開門,而這句咒語,我想你們當中是有人知道的。」話一落音,陳四的眼睛就朝著周鼎軒看去。
  周鼎軒皺起了眉頭說道:「我,我不知道。」他非常不解地看著陳四,心裡總覺得莫名其妙的。
  陳四搖了搖頭,直說道:「你知道的,肯定有人給了你提示,那一句話,只有少數人才能運用,我知道,但是從我嘴裡說出來是沒有用處的。你好好想想吧。」
  周鼎軒驀然想起了一句話,他急道:「我離開W局的時候,謝局是說了一句話,他說:『要記得,到了祭壇的時候,我們可以利用潮汐的力量,在順風的時候啟航』……」古風淳聽到這一句話,心裡一寒,這一句話,他一路上已經聽了好幾遍了。怎麼周鼎軒也聽到這個,難道他所聽到的話是周鼎軒所說的?古風淳正疑惑著的時候,陳四突然轉過頭來對著他說道:「古風淳,這一句話,你不陌生吧?」
  古風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我在這一路上聽到過好幾遍了,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出現了幻聽,難道是周伯父說的?」
  「我沒有跟你說這話。」周鼎軒解釋道:「據說這話不能隨便亂說,否則會出大事的。」他聽了古風淳跟他說的一次,那時候的他非常震驚,心裡對古風淳產生了極大的疑問。
  「沒錯,古風淳,你再把這句話複述一遍。」陳四的眼裡充滿了渴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為什麼?」古風淳皺起了眉頭,不解地問道。
  「我說過,進了這裡,少問點為什麼。」陳四搖了搖頭。
  「我們可以利用潮汐的力量,在順風的時候啟航……」古風淳納悶地複述這句突然出現在腦子裡的話。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呢?難道憑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能夠打開這堵厚厚的冰牆?古風淳心裡非常納悶。
  話說完後,古風淳看了看四周,四週一片寂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葉涯也環顧了四周,然後開口說道:「然後呢,這句『芝麻開門』念完之後呢?」葉涯一開始就覺得陳四的說法荒誕,可是陳四做事總能出他的意料之外,所以心裡還是存在一點期待的。
  陳四淡然一笑,輕鬆地說道:「還差一點東西才能完成這個咒語的程序,還好,東西都能湊齊,這是幾千年來都很難統一出現的東西,都出現在這裡了,不能不說是天意。」
  「什麼東西?」周鼎軒三人都感覺到陳四的話非常詭異。
  「血。需要一點血。」陳四肅然說道:「立過契約的血,這個是打開隱城的唯一一道門,也是整個體系裡最難破解的一個程序,因為這種血往往隔好幾代人才會再出現一次,需要很多年的演變才會聚齊所需要的血脈。」陳四的話更加讓三人陷入雲深不知處的境地裡。
  陳四看到這三人發呆的樣子,說道:「葉涯,給我一滴你的血,還有古風淳的。」陳四說完,伸出食指放到唇邊,輕輕地嗑破,擠出一滴鮮艷的血來。葉涯和古風淳都覺得陳四此舉詭異無比,但是又不能拒絕他的要求,都像陳四一樣,擠出了一點血出來。陳四把手伸到脖子上一扯,把脖子上的一塊小玉珮給扯了下來。古風淳看了那一塊玉石,心裡奇道:「咦,怎麼不是那一塊了?」他在W局和葉涯第一次見到陳四的時候,就留意到了陳四佩戴著一塊玉石,那是一塊不怎麼值錢的現代工藝品,古風淳一眼就看出了價值不高。可是眼前這一小塊玉石卻是極其珍貴,潔白無瑕,看上去都覺得非常古樸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對了,是劉文升所提過的那一塊!古風淳清楚地記得劉文升跟他提過,當時他們探險隊進軍雨林裡的領隊肖忠華身上就有這麼一塊玉石,那個葉平波稱之為「崑崙神玉」的那一塊。沒錯了!古風淳心裡一震,心裡更加肯定眼前的陳四就是當年的陳文化,就算不是,也絕對與陳文化脫離不了什麼干係:一樣精湛的醫術,一樣的相貌,一樣的玉石,這麼多的巧合絕對不是偶然!而古風淳進一步發現,這一塊玉石的質料,竟與羅四海送給他的那一塊雙夔龍玉璧的質料幾乎是一樣的!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麼?古風淳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
  「風淳,風淳!」葉涯見他失神落魄的樣子,連忙叫他:「你在想什麼呢?」葉涯已經把血擠到了那塊玉石上。古風淳看了陳四一眼問道:「我要怎樣做?」
  「把血滴在這裡。」陳四簡約地說完,就把手心裡那塊玉石伸了出去,「不要碰到它了。」陳四緊張地提醒著古風淳,他明顯地看到古風淳有一股想觸摸這塊玉石的衝動。古風淳皺緊了眉頭,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的確想碰一下那塊玉石來確定一下,這塊玉料與他那塊雙夔龍玉璧的質料是否一樣的。
  「那我呢?」周鼎軒站在一旁,他感覺自己被無視了一般。
  陳四衝著他咧嘴一笑,說道:「周教授,這個你不用。」
  周鼎軒「呃」了一下,心裡感覺很不痛快,怎麼,在這時代,連血都被歧視了?難道是因為自己比他們老了一點的緣故?正在周鼎軒心裡不痛快的時候,陳四也收集好了古風淳的血。那血好像泌進了玉石裡面,一絲絲的血紋出現在玉璧之上,顯得格外的詭異。
  陳四走近了冰牆,走了幾步,似乎在測算著什麼,然後他在一個地方就停了下來,用手拍了拍冰牆喃喃地說道:「該是這裡了,」他回過頭來對著古風淳說道:「古風淳,把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複述一遍吧!」
  古風淳點了點頭,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我們可以利用潮汐的力量,在順風是時候啟航……」
第73章 青銅
  就在古風淳朗聲說話的時候,陳四屏息凝神,把緊握的手慢慢舒展開來。那塊渾身佈滿血絲的白玉慢慢地在他的手心裡漂浮了起來,漸漸地散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來,就在這時候,古風淳的眼珠慢慢地從深黑變成了淺紅,再慢慢地變成了深紅色。葉涯驚訝地看著古風淳眼睛的變化,心裡驚異地想道:「怎麼會這樣,現在我是不是跟他也一樣呢?」可是古風淳還在念著那句他不知所以然的話,他不敢去打擾。
  陳四後退了兩三步,那白玉一下子變成了一團熊熊的火球,慢慢地靠近了冰牆,冰牆的冰塊紛紛融化,一下子就融了一個冰洞出來。有些冰塊還從頂部滾落,嚇得周鼎軒等人後退了幾步,爬上面的冰牆崩塌,只有陳四巋然不動,他說道:「崑崙神玉是極有靈性的東西,它本性就是極寒之物,在血液的促進下,反而陰極而陽,如同《周易》裡所說的否極泰來一般,生出了熊熊烈火來融化這萬年隱城,它絕對不會造成隱城的崩塌的。」話沒落音,那火團就朝著冰牆裡面慢慢地逼進,冰洞越來越深了。
  「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周鼎軒非常驚訝,這隱城裡的學問那麼多,想想自己想憑那麼一點少得可憐的資料就來這裡探險,簡直是可笑至極。
《夏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