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話一落音,古徵的身子微微顫抖,一口紫黑色的血液噴了出來,這一口鮮血噴出來之後,很快便被周圍的五彩光芒分解成了光華中的一分子。古徵很清楚,他身體上每一根汗毛裡都蘊含著本源力量之中的神力,這些神力正在分解燃燒著。然而這些神力的分解燃燒,對古徵所造成的痛苦是難以言喻的。比把一個普通人放在篝火上當成全羊烤還要痛苦萬倍,因為燃燒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靈魂。
  「混賬東西!」面對著古徵這種絲毫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的傢伙,蘋果有著嚴重的挫敗感。
  蘋果想避開這五彩的光華。但是卻避無可避。釋迦佈置下來的虛無世界,自從古徵施展了生命燃燒的力量之後,就開始不停地縮小。如今更是小到像一個足球場般,五彩光華早已經將整個世界徹底地佔據了。蘋果一邊不斷以聖焰抵禦這光華的侵襲,一邊發瘋似的用光與火之劍劈砍古徵。
  古徵就這樣呆呆站在蘋果面前,沒有躲避,一邊開口說話:「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秦嶺的茅屋裡。那時候師傅不在家,你來搶是的寶刀。你很無恥,讓你的手下把我圍毆了一頓。」
  蘋果對古徵這話充耳不聞。實際上這個蘋果,已經不是古徵之前所認識的那個蘋果了。對於古徵這種言語沒有絲毫的反應。
  然而古徵也不指望蘋果能夠對他這一番話做出什麼具體的回應。不過他還是平靜地說了下去,這一番話,並不是要刻意要說與蘋果聽的。而是因為生命燃燒的時候,給他造成的極大的痛苦。他只是在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後來你出現在李家峪,並且奪走了我們墨家的玉簡,打開了黃泉之眼。之後,你為了表達善意,又給回了一塊玉簡我,最終我們還一起去了一趟地獄,那時候的你,被一個六翼天使就能夠走得狼狽逃命……」古徵的瞳孔裡閃現了與蘋果相處之後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的影像一般,緩慢而富有節奏地在腦海裡流淌。
  「……從一開始的不信任乃至於恐懼,慢慢地我把你當成朋友,可以信任的夥伴,你救過我很多次,我相信那時候的你,並不是想利用我的,是吧……」古徵的語氣越來越艱難,但是他還是堅持著把話繼續說了下去。
  聖焰對於五彩光華的抵禦能力始終有限。最終她放棄了胡亂攻擊虛無空間,而是靜靜地站在了古徵的對面,一邊怒目而視著古徵,一邊聽著古徵所說的每一句話。她的目的也一樣,也想轉移被古徵所施展出來的禁忌之力所灼燒的痛楚感覺。
  聽著古徵的話,蘋果只覺得心底裡有一些東西在慢慢浮現著。但是影像又非常模糊,似乎似曾相識,但是卻抓不住。她很清楚,這是她自我抹消的記憶。她曾經在人間存在多年,感染了太多關於人類的情緒,這些情緒對於高高在上的至高神;來說,是不應該擁有的,所以她輕鬆地消除了這一搬記憶,以便更好地適應這一個身體。
  然而隨著神力的損耗,蘋果開始發現,自己那些被刪除的負面記憶竟然被古徵的話語所勾動。而且隱約讓她的內心世界出現了波瀾。這種情況是不應該有的。
  此時的蘋果很惱怒。不過惱怒也是沒有任何作用。因為古徵如今這種形式,她根本傷害不了古徵。所以她決定不再傾聽古徵的話。堵塞了聽覺之後,但蘋果卻發現,古徵的言語卻透過靈魂,傳達到她的意識海裡。
  蘋果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這絕對不是一個神祇所應該有的情緒。她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但卻無能為力。在憎恨古徵的同時,她開始厭惡自己!
  不錯,是厭惡自己。而且這種厭惡感並不是來自於她的神格。而是來自她的身體。
  蘋果一驚。如今的蘋果,只是頂著蘋果這一張皮,裡面的神魂是一個叫耶和華的偉大而至高的存在。這個身體曾經承載著他最為重要的記憶沉睡著,並且出現了一個很貪婪的人格,這個人格他雖然說不上喜歡,但卻並不厭惡,因為這也是她的本性之一。並且為了安全起見,他早已經把這個人格的記憶全部抹去。但是,隱約之間,這個人格似乎重新回來了。並且對自己神魂出現了強烈的憎惡!
  這可是從未出現的事情。
  「不……」蘋果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悚然地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吼叫聲。淒切無比。
卷三神之永曜 第449章 勝負
  當神格和神性被燃燒乾淨之後,蘋果可能會變成兩種可能。第一種是灰飛煙滅,而第二種,就是變成一個普通的人類,或者其他什麼種類的生物。這取決於蘋果最初化身的種族是什麼。但無論是哪一個結果,都不是蘋果所能夠接受的!
  她是最高無上的神!她擊敗了全宇宙的神明,並且吞噬了他們的力量,才造就了如今這個可以匹敵本源力量的她。她又如何甘心灰飛煙滅,抑或成為一個普通的生命!
  這絕對是不能夠接受的!
  蘋果大吼一聲,光與火之劍被她狠狠一拋,然後她狠狠地對著古徵說道:「那褻瀆神明的行為,都受到裁決!那一切阻礙我的力量,都會化為時光下的塵埃!」
  蘋果這一番話,幾乎是怒吼著出來的。隨著這一聲怒吼的出現,蘋果的身體也縮小了一點點。可見這一聲發出之後,對她的力量造成怎麼樣的損耗。
  聖預言術。
  馮羽借助神力施展聖預言術的時候,威力已經無窮。而這聖預言術力量的擁有著,開口施展這咒語,力量更是無比恐怖。
  一股龐然的時光之力將古徵包裹其中。五彩的光華瞬間被切斷!
  蘋果趁著這時間,朝前邁出了一步。狠狠一拳朝著古徵砸了過來!
  「不!」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古徵的身上發出。古徵身上的盔甲瞬時凝聚成了一個粉紅色的小小人影,擋在了蘋果的拳頭前面。
  「轟隆……」紅色的小小人影,一下子失去了蹤影。但是古徵此時也擺脫了聖預言術的干擾,五彩的光華繼續出現了!
  「小葉芽!」古徵眼角流出兩行紅色的血淚。血淚還沒有滑出臉龐,便化作了五彩的光芒。
  而蘋果更是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不可能!」彷彿這一拳擊打在小葉芽的身上時候,像是重重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神魂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而地上,一個粉紅色的小人影子,正在開始淡化著。
  「蘋果,該結束了。」看著像雪片一樣融化的小人影,古徵的語氣有些顫抖,卻無比的堅定。
  古徵張開了雙臂,五彩光光華變得更加耀眼奪目。蘋果身上的聖焰被這五彩的光華吞噬消耗著,漸漸地變得淡薄下去。古徵一步一步走向了蘋果,蘋果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深深的恐懼。
  「凡是……」蘋果往後退了一步,準備再次施展聖預言。
  「禁言。」古徵咬牙迸出了一句。蘋果的話似乎被打斷了一般,無法再開口說話。而蘋果更是發現,整一個虛無空間再次收縮著,本來空間已經不大的世界,再一次收攏之後,形成空間蘋果只是倒退了幾步便接觸到了世界的盡頭。
  蘋果發現自己已經無論可退,眼睛也不由地紅了起來。
  「古徵,我跟你拼了!」蘋果頭頂忽然綻放出一個巨大的金色影像。影像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寶座,寶座噴發著金色的光芒,而寶座上方,則坐著一個無比偉岸的神靈,神靈彷彿有著無盡的面孔,在不停變幻著!影像朝著古徵碾壓下來,如山峰崩塌,又如海水倒流般襲向古徵。
  古徵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緩慢而平穩地走向蘋果。
  影像倒在古徵身上。古徵踉蹌了幾步,然後繼續走向蘋果。蘋果對著古徵拳打腳踢,古徵卻依舊不為所動,把蘋果緊緊抱住。「蘋果,放棄你的神力,重新獲得新生吧……」
  「不要!」蘋果的聲音猶如臨死的巨龍一般慘號起來。然而五彩光芒迅速將兩人包裹一起。
  瞬間便成永恆。
  起源之地。
  蒼穹之上忽然掉下了三個人影。
  戰場上雙方對於這三個人影都非常感興趣。發現是帝君等人的時候,加百列和天使軍團都產生強烈的不安。然而隨即發現了這三人都受了極大的傷害之後,他們陡然又不安變成了亢奮!這說明上帝在戰爭之中獲得了巨大的成就!
  不過這種亢奮卻沒能夠持續得了多久。歷幾乎所有天使的心頭都響起了一個充滿了恐懼的聲音:「不要!」這個聲音對於所有天使來說,都是神聖不可抗拒的威嚴。每一個天使都以能夠聆聽得到這個聲音為榮耀。因為這聲音來自於他們的王,耶和華。
  但這從來就只有威嚴和慈愛的聲音,此刻卻如此惶恐不安,甚至隱約之間還帶有絕望,這意味著什麼?
  加百列渾身一顫。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迅速抽空著。這並不是他的戰爭對手使用了詭計。而是支撐著他力量的基礎發生了崩塌。所有的天使都是上帝創造出來的。假若上帝死亡,這些被創造出來的天使,力量都會隨著上帝的消亡而滅絕!
  加百列眼裡浮現了一抹絕望,嚎叫了起來:「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天父絕不會失敗的!」但是他的嚎叫還沒有停息下來,便發現羽翼上的羽毛開始飄落,變成一團團聖焰燃燒瓦解著,變成起源之地裡的一絲元氣。而加百列的天使等級也瞬間往下跌落著。
  不僅僅是加百列,所有的天使身上都發生這樣的慘劇。十二翼的超強天使,瞬間跌落成只能勉強凝聚成精神光團的二翼天使也為數不少。那些佔據了人類身軀的天使,紛紛被迫離開了人類的軀殼,然後在力量不斷削減的過程中消亡著。
《墨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