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極輕微噠噠的聲從西邊樓梯間隱約傳了過來,殿後的騰飛敏銳的捕捉到這細微的響聲,即刻做出警戒手勢,A組隊員的槍口瞬間指向西邊。
  那聲音曹森也聽到了,他不想理會聲音的來源,只想盡快離開大樓,於是說:「繼續走,那是剛才楊馨跺地的回音。」
  想玩好特戰遊戲,首要一點就是同軍隊一樣嚴明的紀律,A組隊員們沒有猶豫,收槍跟上隊伍。
  當眾人沿著東邊樓梯下到五樓的時候,西邊的樓梯間再次傳來了噠噠聲。這次聲音比七樓還要清晰,聽起來似乎是高跟鞋踩著台階上樓的聲音,這次眾人都聽的分明。
  曹森做個禁聲的手勢,把幾個女生的疑問悶回肚子,揮手讓隊伍繼續下樓,下令加快速度。
  氣氛不知不覺中變的緊張,C組的隊員們加緊步伐,很快來到四樓,然而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阻止了他們的腳步——那噠噠的聲音竟然在三樓響起,不是在西邊,不是在中央樓梯,而是就在東邊樓梯的三樓!
  非常清晰的聲音,清楚的表明一個穿高跟鞋的人在上樓,C組停下來,那聲音也消失,C組試探的前進,高跟鞋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似乎C組在和一個看不見的人對峙。
  曹森迅速做出手語,讓事先預定的B組隊員一對一保護女生們,他則輕輕下到四樓,和郭敬用手語交流,示意他改走中央樓梯,躲開那聲音。
  郭敬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執行曹森的命令,留下三名隊員監視樓梯,其他人據槍邁著恆定距離的碎步,慢慢往中央樓梯靠近。
  令眾人驚訝的是,那聲音又在中央樓梯響起!問題嚴重了。
  任何人不可能以這樣快的速度在三條樓梯間轉換,也不可能預知隊員們的動向,那麼合理的解釋就是,要麼對方有三個人並且聽覺極端敏銳,要麼發出聲音的不是人,而是——鬼。
  曹森第一次感到今晚不該來這裡,尤其還帶著五個女生和一位新娘。他飛快的盤算一下,制止C組往中央樓梯靠攏,讓B組退回五樓樓道和殿後的A組匯合,自己帶著剛才監視三樓的隊員慢慢而勻速的下樓,他要會會那發出聲音的東西。
  四道雪亮的光柱掃射著樓梯每個角落,當到達樓梯彎角時,曹森一馬當先猛的據槍衝了過去,另一個隊員在樓梯的上半部先探出槍口,防備著視野內可能出現的危險,為曹森提供保護。
  雪亮的圓錐光柱下,曹森看到的景象讓他毛骨悚然,他看到一雙穿著大紅高跟鞋的腳,不急不徐的升入四樓天花板!隱約還有裙子的一角一同飄入樓板。
  「B組!」曹森第一反應就是不知什麼東西——不管什麼東西反正不是人——正在向B組位置迫近。
  不容他多做警示,五樓傳來密集的射擊聲和6毫米鋼珠打在牆壁上的反彈聲,中間還夾雜著女生聲嘶力竭的尖叫,耳麥裡充斥著隊員雜亂的喊叫:什麼東西……過來了……射擊!射擊!B組請求支援!緊跟著是更密集的射擊聲,還有A組隊員的喝罵聲。整個五樓就像是真正的戰場,曹森血液沸騰!
  「都跟我來!」曹森飛快的向五樓奔跑,身後緊跟著C組隊員。但是他們無法進入五樓。五樓的樓道裡充滿了6毫米鋼珠劃破空氣的咻咻聲,這樣密集的射擊,哪怕是穿了加重防護,衝出去也會被打成重傷。
  「B組,報告你的情況!」曹森急於知道發生了什麼。
  司馬德是B組組長,卻聽不到他的回音,有個隊員這時喊:「那東西不見了,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隨著隊員的喊叫,射擊漸漸停止,曹森終於帶人衝進五樓樓道。光柱下,曹森首先看到的是隊員們一張張驚恐的臉,然後看到司馬德緊緊摟住楊馨把她壓在身下,M4扔到一邊,右手高舉著手槍,食指還在不停的扣動扳機,而他的仿科洛克手槍已經處在空倉掛機狀態。
  其他幾個女生和楊馨一樣,都被隊員們死死護在身下,保護她們的隊員緊張萬分的掃視著天花板。
  曹森先指揮幾個隊員警戒樓道兩端,然後讓人把女生都拉起來,他剛才親眼看到那東西可以穿越天花板,把女生壓到地板上並不能提供充足的保護。
  丁海濤去拉司馬德的時候,他的反應有些歇斯底里,竟把槍口對準了丁海濤,丁海濤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耳光。
  把女生們聚成一堆,外邊讓隊員緊緊圍成一圈,安排好這些曹森沒時間關心女生的狀態,抓過騰飛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騰飛心有餘悸的回答:「媽的,森哥,這次兄弟開眼了,那東西是鬼,飄在半空,上半身在天花板裡,下半身是白裙子紅高根鞋,和空氣一樣,根本不怕打,就在女生頭上轉悠,最後似乎選定了嫂子,那會司令都瘋了,玩命的射擊,長狗打光了換手狗。」
  「後來呢?它怎麼消失的?」
  「不知道,兄弟們都朝它開火,也顧不上跳彈誤傷,玩命的打,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
  「不能留,馬上走。」曹森非常肯定,今晚是正兒八經的撞鬼了,說不定前兩天答辯時自己就碰到過她。
  媽的,今晚真不該帶那些女生來,曹森懊惱的想,否則可以和女鬼正兒八經的比劃一下,看看到底誰厲害。現在只能先離開是非之地再說,萬一女生們有個閃失,特別是新娘楊馨要是出了問題,那漏子就捅大了。
  「不要分散開,圍住女生,我們走!」
  在曹森的命令下,隊員們幾乎是架著女生,盡最快速度往樓下衝。到三樓的時候,丁海濤想起那對鴛鴦,問曹森怎麼辦。都是一個學校的校友,還能怎麼辦?一塊帶走,耽誤時間也要帶走。
  當打開那間教室的門,最先進去的丁海濤愣住了。哪裡有什麼鴛鴦,課桌都在原位,沒有擺成床的樣子,窗簾也都卷在窗邊,和剛才進來的樣子完全兩樣。向來不知道害怕的丁海濤咒罵一聲,「去你奶奶的。」轉身出了教室。
  後邊的騰飛看的驚疑不定,不想多留,回到隊伍中和曹森說明了情況,眾兄弟裹著女生飛快的來到一樓。當看到大門的時候,幾個女生都鬆了口氣,終於可以離開這鬼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郭敬去拉門,卻吃驚的發現,門從外面鎖住了。而此時,二樓又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噠噠的聲音一步步向這裡逼近。
  郭敬急了,從作戰靴中抽出作戰刀,探手拉過鋼絲鎖,用足力氣狠狠劈下去。嚓的一聲,鋼絲鎖一刀兩段,隊員們擁著女生衝了出去。殿後的騰飛和曹森不甘心的看一眼黑魖魖的樓道轉身離開。
  當眾人走遠後,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走進教學樓。
第五章 五峰山
  第二天天亮了以後,曹森和騰飛等人再去教學樓察看,讓幾個人驚訝的是,昨晚激戰的五樓已經恢復了原貌,在地上看不到一粒鋼珠。天花板和牆壁上雖然佈滿鋼珠射擊後的小眼,卻沒有發現鋼珠的蹤跡。
  幾個人驚疑的對視,誰打掃了教學樓,難道是那女鬼?
  「曹森,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曹森循聲看過去,是胡老師,他們班的模具專業老師,也是畢業設計指導老師,一向把曹森當作自己的得意門生。
  曹森向幾個兄弟示意了一下,來到胡老師的辦公室。
  「坐。」胡老師指著一把椅子說。
  曹森一邊落座,一邊給老師上了顆煙。
  「想知道你答辯的成績嗎?」胡老師微笑的看著學生。
  「優秀。」曹森用不經意的語調回答。
  「呵呵,你可把那幾個老師氣的不輕啊。」
  曹森知道胡老師在說他發明的那「絕招」,也笑了出來,「就是郭敬倒霉,呵呵。」
  實際上,所有負責答辯的老師中,只有這位胡老師有豐富的實際加工經驗,但是他不會拆自己學生的台。
  「我看了你其他各科的成績,加上畢業答辯成績都是優秀,你還是你們班的班長,學生會的主要幹事,這些條件加在一起,曹森,你很可能被評為本年度的『優秀畢業生』。」
《詭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