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曹森向右前方看過去,果然看到籐蔓植物下隱約有個洞口,洞口似乎不是很大,只有一米多高,在爬籐的遮掩下看不清楚。曹森舉槍,用XM8上的槍瞄看了看,山洞內黑黢黢什麼也看不到。
  「森哥,你能聽到嗎?」曹森耳麥裡傳來騰飛的呼叫聲。
  「很清楚,請說。」
  「早晨那輛貨車,在黑衣人那邊卸下的是單人雙槳飛行器,性能非常先進,他們十幾個人已經起飛,看飛行方向,就是蠍子溝,你們趕快離開!」騰飛的聲音有些焦急。
  曹森一驚,單人雙槳飛行器他聽軍區的老教官提起過,是一種最新型的單人飛行器,操控性好噪音低,安全又具備相當的航程,據說某軍區已經在嘗試組建全新型的空降部隊,但這東西是絕密計劃,就連司馬德的父親也只是見過照片沒接觸過實物,安全部怎麼配備給黑衣人了?他們到底在之行什麼任務?
  「老樹皮,你有辦法把我完全隱藏起來嗎?」曹森問道。
  「就你一個人應該沒問題。」
  「司令,你和李度帶牛先生離開,我潛伏在這裡看黑衣人要做什麼。」
  「就你兩個?這太危險!」司馬德不同意。
  「這是命令!顏峰,降低高度,姜波,放下空降繩!」曹森的命令不容置疑。
  因為有牛衛國在場,曹森不好把話說明,白山黑衣人都是異能者,特種兵那套潛伏手段對他們很可能無效,老樹皮是樹妖,對異能量又非常敏感,他可能有辦法躲過黑衣人的搜查,所以曹森才會詢問他。白山黑衣門來太峰山過於突然,又興師動眾,曹森必須要搞清楚他們的目的,就算危險再大他也要冒一冒。
  司馬德明白其中的道理,一咬牙說了聲,「我們走!曹森,我們躲到山頭後面去,就在附近盤旋,需要支援我們馬上就到,你千萬小心!」
  「放心吧,快走!」
  曹森看著司馬德和李度幫著牛衛國升上空中,牛衛國突然扔下一個小瓶子,「長官,裡面是驅蟲劑!」
  曹森接住揮手示意他們盡快離開,等直升機飛走了,他老樹皮說:「要找視野良好的地方隱蔽,你看選在什麼地方?」
  老樹皮看一眼四周,指著山洞斜對著的山溝側壁說,「那裡行不行?」
  曹森看到側壁上有處剛可以容身的凹陷,距離溝底有三四米的距離視野相當開闊,「就那裡了。」
  他們跑到側壁下兩三下爬了上去,老樹皮讓曹森藏到凹陷處,「嘿嘿,曹老大,請你閉上眼睛。」
  「做什麼?」曹森奇怪的問。
  「我不能穿著衣服變成樹吧?」
  曹森也真不想看老樹皮的裸體秀,就閉上雙眼。
  老樹皮脫光衣服捲成團放到曹森身邊,身子抖兩抖又扭曲著雙臂纏繞在一起,身上的皮膚如波浪翻滾,轉眼的功夫變成了一顆低矮的歪脖槐樹,歪七扭八的樹冠把凹陷遮蔽起來,樹根則扎到凹陷下的山體裡,一團樹葉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張耳目俱全的臉。
  「曹老大,你看我是不是很有造型?」老樹皮晃晃身上的樹葉,能把強悍的曹老大庇護在自己身下,他很得意。
  曹森睜開眼看看眼前的歪脖樹,「一會兒要是沒有風你亂動,我就在樹幹上刻『曹森到此一遊』。」
  老樹皮哆嗦了一下,一張樹葉臉消散在樹冠中。沒過一會兒,他的臉又浮現在曹森面前,「我想問個事兒……」
  「唉,槐崖子老兄,安靜會兒好不好?」曹森無奈的說。
  「你回答了……他們來了!」老樹皮的臉唰的消散在樹冠中。
  話音剛落,一陣如蜜蜂的嗡嗡聲以極快的速度由遠而近,十幾個黑衣人操控著單人飛行器從曹森的藏身處一掠而過,帶起的風吹的歪脖樹上的枝葉嘩啦作響。一道道冰冷的目光像探測雷達波掃過溝底和側壁,當遇到恆溫動物,冰涼的目光和動物體溫之間的溫差會顯示出動物的形狀大小,溝底所有的鼠、獾之輩盡收眼底。
  一道目光掃過老樹皮變成的歪脖樹,樹冠上枯黃的樹葉擺動著把目光中的寒意吸收,無法和曹森的體溫形成溫差,曹森藏身之處在黑衣人看來就是普通的山體。
  當最後一個黑衣人駕乘飛行器掠過,曹森緊握著槍的手稍稍放鬆了些,如果被他們發現,曹森知道根本沒有機會活下去。經歷過多次搏殺後養成的直覺,曹森感覺到這些黑衣人極其危險,一對一哪怕是他們的門長黑林,曹森也毫不退縮,但一人面對十幾個黑衣人,他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
  片刻後黑衣人又飛了回來,這次他們用一種奇特的精神波動第二次搜索蠍子溝,用來對付像老樹皮這樣的妖怪,只要是有思維能力的生物其精神就會和這波動共振,黑衣人也就可以發現隱藏的目標。
  老樹皮還是藉著飛行器造成的氣流擺動枝葉,不著痕跡的讓黑衣人的搜索落空,躲過了第二次搜索。
  曹森靜坐著從樹葉的縫隙中窺視黑衣人,他看到十幾名黑衣人中有一人身上的黑衣不知道什麼材料織成,似乎具有吸收光線的功能,他就像一團模糊的黑影,隱約看的出是個人形,但長相、具體打扮都看不真切。他所過之處彷彿在吞噬著空氣、陽光,就連曹森窺視的目光似乎也要被吞噬,他的眼球竟然隨之要跳出眼眶!曹森吃了一驚,急忙閉上雙眼不再看他。
  那團模糊的黑色人影往老樹皮方向一指,一名黑衣人駕控飛行器飛近山壁,搖搖的揮手一掌削了過來,嚓的一聲輕響,老樹皮變幻的槐樹樹冠被這一掌削成兩截!
第十九章 交鋒(中)
  所有黑衣人同時懸停在半空,目光齊唰唰看了過來,就像凸透鏡聚焦陽光一樣,三十多道目光聚集曹森藏身處,這一片區域的溫度驟降到了冰點。
  槐樹樹冠被削斷後樹冠翻滾著掉到溝底,露出樹冠下的一片草皮,同山壁上其他地方沒有不同,只是被黑衣人寒冷的目光冰凍住。
  眾黑衣人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異常,紛紛降落到洞口。
  曹森雙目緊閉縮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等黑衣人飛走他的雙眼才掙開條縫隙,發現面前有片薄冰把整個凹陷封閉起來,冰面上有一層密密的青草同樣被凍成冰棍。透過冰層,曹森看到槐樹被削掉樹冠,他不由得擔心——老樹皮!
  一直以來,曹森和老樹皮的關係非常微妙,曹森知道自己沒有有效的手段控制樹妖,老樹皮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經歷過許多事情後,老樹皮向曹森表明了他對曹森、對梅苑沒有不良企圖,不僅沒有而且在很多事情的關鍵處,老樹皮還起了關鍵作用。儘管他看起來好色怕死、偷懶耍滑,但是沒有他的存在,有幾次難關曹森無法渡過,這些曹森心中非常清楚,他之所以一直對老樹皮還有些提防心,是因為老樹皮在用各種方法來淡化他起的重要作用,盡力給梅苑的人留下猥瑣無能的印象,曹森不清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不能不有所提防。
  此時此刻,看到老樹皮變身而成的槐樹被削掉樹冠,曹森的心忽然疼的厲害,彷彿自己的兄長永遠的離開自己,悲痛像潮水淹沒了曹森的身體,讓他手腳冰涼,他後悔平時對老樹皮過於不尊重,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生活、顧及他的想法,難道說自己沒有補救的機會了?以曹森對老樹皮的瞭解,似乎不可能,哪次惡戰老樹皮不都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
  「老樹皮,你給我露露臉,別裝模作樣!」曹森小聲的說,他的語氣雖然很硬,心中卻緊張,生怕再也聽不到老樹皮的聲音。
  「老大,真懸啊!」
  熟悉的聲音鑽入曹森的耳朵,曹森如釋負重長長的出了口氣,「我靠,你想嚇死我?」
  「嘿嘿,什麼能嚇到你曹老大?」
  冰層上的草葉幻化出老樹皮佈滿褶皺又猥瑣的臉,曹森看了卻異常親切。
  「沒缺胳膊少腿吧?」
  「別,曹老大,你別關心我,你一關心我,俺就緊張。」老樹皮嬉皮笑臉。
  曹森也發現對老樹皮說關心的話,自己渾身不舒服,還是像以往那樣呼來喝去的顯得親切。
  「沒死就好,你把我擋的太嚴實,閃條縫出來!」
《詭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