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嫌我話多我回去睡覺了。」莫大爺戲謔的笑聲傳來了。
  「哎呦我的親大爺,我錯了還不行!」這麼傲嬌的外援,我還是老實點吧,不胡思亂想了,想多了人家都是能聽見的。
  「你覺得幻術的本質是什麼?」莫大爺根本不提現在的境況,反而總是說一些我覺得沒用的東西,不過我也不敢多問,只能順著說下去。
  「騙人唄,讓人把假的當成真的唄。」我信口答道。
  「對,你要麼能看透假象,要麼,就以幻術對幻術。」這是啥意思啊?
  「可是我不會啊!我哪會什麼幻術」這不是逗麼,我要會我還在這?
  「幻術不會,演戲總會吧?自己琢磨吧,我走了!」莫大爺的聲音漸行漸遠,我心裡怎麼呼喊都沒有應答了,哎,高人就是喜歡玩這些虛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演戲嘛?怎麼演啊,我在魅格格的幻術裡,我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啊!對了,她能看到我,那我就讓她自以為看到一些東西好了。剛才我是被推開的,而不是被收到什麼東西裡,如果沒錯的話,那麼我其實應該還是在打鬥的場中,所有人都能看到我。
  「你就這麼點本事?」我得意一笑,其實心裡還是有點發虛,來了上海之後,為了陪客戶,學會了打麻將,其實打麻將是一門大學問。拿了好牌,你別得意,手上的牌臭,你也別沮喪,這個東西吧,三分運氣,五分技術,還有兩分就是演技了。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副爛牌,最最被動的牌啊,我稍微大錯一張,就直接點炮了。
  沒有人回應我,這就和炸金花有點像,你手上牌好,直接開始壓錢,別人往往不會跟的太凶的,因為他不知道你真假,你得沉得住氣。
  「這黑暗就想困住我?你不知道我是吉家的人?天眼通這種東西,我難道不會?」其實這我就開始裝逼了,我會個屁啊,都是以前聽別人說的。天眼通還是天通眼我都沒記清,反正胡說唄!
  「你別一臉不信的樣子,反正我就站在這,不疼不癢,倒是你,剛才魅惑我的時候就很吃力,被我一拳打斷了施術,更是受了內傷。現在啊,搞這麼大一個幻術,我看看你能搞多久!」我已經越發的進入狀態了,要說跟老瞎子這麼久,別的沒學到,這胡說可是張口就來了。反正我在她的術中,我感覺我還是沒什麼消耗的,倒是她,要一直維持這片黑暗,明顯會很吃力。
  還是一片安靜,我也不自說自話,牌桌上話多的人招人煩啊,你一直說,別人都不聽你的了,還怎麼演,演員的自我修養,我做的還是蠻好的。按照牌桌上的經驗,現在我要變得沉著冷靜,讓上家不敢亂出牌。不過這麼站著也不太好,還是幹點什麼省著露餡。
  「小狐狸啊,還是你好啊,天生長得就好看啊!不像有的人,非要裝嫩。自以為自己可以魅惑眾生,其實眾生都吐啦!要說幻術,也是你的厲害,像她這半瓶水晃蕩,有什麼意思啊!我這不疼不癢的,她倒是累個半死,你說是不是?」我感覺我以前沒這麼毒舌的,真是近墨者黑啊,至於是誰那個墨,大家心裡有數。我等著她漏出破綻,我能感覺到,周圍的黑暗不像剛才那麼穩定了。
  「小狐狸啊,我練練上次你教我的召喚術好不好啊?」我邪惡的一笑,突然靈光一閃,要作弊,那就作的徹底一點!我心想按照小狐狸的聰慧,一下子就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裝模作樣的弄了個手印,其實我哪會,都是瞎來的,這手印都是動畫片裡學來的,不過這不是更顯得我高深莫測麼!裝逼的最高境界,不是你發現周圍的人裝的逼你都裝過了,而是連你自己都相信自己不是在裝逼。
  我口中唸唸有詞,其實念的都是我當導遊時候的導遊詞,不過我聲音小,念得快,誰也不知道我在說啥,「旅客朋友們,旅客朋友們,現在這個景點,就是我們祖國的心臟,天安門。大家抓緊拍照,這裡人多,跟著團走,看好我們團的小帽子,不要自己自由活動。唉唉唉,帶孩子那兩個,別讓孩子直接撒尿啊,別在祖國的心臟丟人啊,一會兒可罰款啊,那邊有廁所……」
  黑暗中突然多了兩顆綠色的星星,雖然是微光,而且是綠色的光,但是讓我一下子就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小妖聽令,破此幻陣,開!」我大喊一聲,其實我根本沒費什麼力氣,不過老瞎子每次都這樣,看起來很吊的樣子,我也假裝臉紅脖子粗的喊了一聲。那綠色的星星一下子炸開了,原來那是小狐狸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突然張開,綠色的光芒大盛,和黑暗開始對抗,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點光芒,但是慢慢壯大,慢慢蠶食著那無邊無際的黑暗,黑暗的力量卻顯得有些頹敗,沒有太多反抗的意思。按照這個趨勢,要不了多久,我就能重見天日。
  「嘩啦!」綠色的光芒像是一把剪刀,把那黑暗破開,我一下子看到了真實的世界,雖然是陰天,但是一瞬間感覺到真實的光,還是讓我萬分開心。
  我眼前的魅格格已經沒了風情萬種的樣子,面如土灰,嘴唇一陣顫抖,看樣子是要吐血了,估計是本來維持這個術就有些勉強,又被破開,受了反噬。
  「前輩,他,他……」魅格格也不理我,直接對莫庭尊說話,但是連說話都很困難,那口血像是隨時要吐出來。
  「他什麼他啊!」這個時候就和斗地主一個道理了,有機會一定要放連牌,讓你的對手一張牌也出不了,直接搞定拿錢。
  「我用召喚術不行啊?你又沒規定用什麼術?老子法力無邊,召喚一隻三尾狐狸,你不服啊?不服你也來啊!你再沒完沒了,我召喚一隻恐龍給你看看你信不信?不過你也不用著急,你自己就是恐龍,到時候你自己上就可以了!」這大概是我現在的絕學了,毒舌十八掌,一掌連一掌。
  「前輩,他這是作弊啊!」魅格格總算是把這句話說完了,「那狐狸是他們一起的,原本說好一對一打過,可是他們這場以二敵一,應當算輸!」
  「誰告訴你是和我們一起的?這狐狸我召喚來的好不好?不信你可以問它啊!」要無恥,就無恥到底。
  「這江湖上,趕屍的人用屍體,當兵的拿槍,吃土飯的人用洛陽鏟,唐門的人用暗器,東北老林裡的獵人王仇彪能驅動滿山的野物為他所用。他用一隻狐狸勝了你,有什麼不對?」老瞎子開始幫腔,聽起來還真是句句在理的樣子,要說胡扯,老瞎子絕對可以開山立派了。
  魅格格也不說話,只是看著莫庭尊,等著這大爺給個答覆。真是開玩笑啊,本來就是他帶著我作弊的,這時候你指望他來主持公道?
  「這場算你輸了,不要再爭辯了。」莫大爺帶著眼罩,慢悠悠的說,理都沒理魅格格。
  「呵呵呵,」魅格格氣極反笑,「莫前輩,小輩算是記住您了,山不轉水轉,我們來日方長!」不知道她是氣昏了頭還是真的有什麼底牌,竟然敢這麼和莫大爺說話。
  「滾吧,記住把釋刑天的去向告訴我,然後快滾,老子要睡覺。」莫大爺還是躺著躺椅上,一動不動,看樣子似乎是要睡著了。魅格格的手下寫了一張紙,放在石桌上,然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十分不情願的招呼手下離開。他們走了老遠,就聽到老雜毛的聲音傳來,語氣說不清是怎麼個意思:
  「林靈都,馬若炎,陳凡,呵呵,龍虎山,湘西馬家,你們一個也別想跑得了。」
  「我們等你。」老瞎子也高呼一聲,「到時候別不來。」
  贏了?我們就這樣贏了嘛?!
第五十三章 離別
  偽滿這群人,最終真的走了,除了老雜毛時不時回頭瞪我們一下,其他人甚至都不多看我們一眼,急急如喪家之犬,遠遠沒有昨晚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的氣勢了。三場打鬥,互有勝負,雖然有點勝之不武,但是終究是贏了。
  「太陽太大,回屋睡,人老了,身體不行。」莫大爺沒理我們,自言自語的走了。您老身體不行?艾瑪,您這樣都這麼厲害,您老要是行還不把天捅破了?而且這分明是陰天嘛!不然我早就灰飛煙滅了。
  「趕緊看看小李,他被那個屠重打的不輕。」馬大叔看到他們遠走,第一時間去看李森了。李森還是沒有醒來,被孫杏林父子照顧著,小胖子忙前忙後,一句抱怨都沒有,神態非常認真,那一刻完全不像個孩子,像誰呢?像認真起來的孫杏林,或者說,像是一個心裡只有患者的大夫。
  「乃求!」小胖子的臉上都是汗,「這也打的太狠了、太狠了。」
  本來我並不是很擔心,但是看著這小傢伙緊張的樣子,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趕緊問道,「孫不留,啥就太狠了,嚴重不?能不能治好?」
  「乃求!」小胖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滿嘴髒話,「畜生啊!禽獸不如啊!」
  「你特麼能不能好好說話!」我被他這神神叨叨的樣子氣得不行。
  「乃求……」他大概就不怕我,也不理我要發火了,還在那嘟嘟囔囔的爆粗口,不過終於是聲音小了點。
  「老孫啊,你兒子怎麼回事啊,問他句話,他就滿嘴髒話,好好的回話都不會啊。對了,李森到底怎麼樣啊!」兒子不正常,我問老子還不行。
  「乃求!」孫杏林十分嚴肅的搖了搖頭,「畜生啊!禽獸不如啊!」
  我靠,我總算知道他兒子孫不留怎麼回事了,看樣子這孩子平時就住這村子裡,也不怎麼和外界接觸,這髒話肯定是和他爹學的了。
  「你們再不回答我,我就讓你們知道禽獸是什麼樣子的。」我的眼睛已經冒火了。
  「乃……」這父子倆異口同聲,看到我殺人的眼神,他們又同時住口了,孫杏林看了看李森,說道,「右手手腕的腕骨粉碎性骨折,有一個腳腕至少是骨裂,身上的淤青就不說了,關鍵是他強行施法,提升肉身的戰鬥能力,現在精神也受損了。」
  「還有救嘛?」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這傷勢,就算華佗在世,半年內也治不好!」孫杏林十分嚴肅的判斷道。
  我心一涼,半年?我們哪有半年的時間去等?距離我還陽最後的期限只剩兩天多了,還陽之後,還有更多的事情要面對,需要他帶我回家族,因為家裡出了內鬼,我不知道誰可信。但是這並不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我最擔心的,還是他的身體,他壯得跟個牛犢子一樣,磕磕碰碰都跟沒事似的,可是如今要半年才能好?那該是受到了多大的傷?
《七日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