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我心一橫,心想著,不管你是啥玩意,總之你是死定了。就在這時,前面的王城有開口說話了,他說:「你把酒拿著吧。」
  我摸不透他這是啥意思,我生氣的想著,嗎的,還敢使喚我?要不是你上了王城的身,我早一啤酒瓶子打的你腦瓜子稀碎稀碎的了。
  但是現在王城在它的手上,我不敢跟它翻臉,於是就順手拿起了那四瓶酒,小心翼翼的跟著他上了樓。
  到了八樓,見王城打開了門後徑直的走了進去,我也就跟了進去,順手把門給鎖上了,到了屋裡,王城走到了桌子邊,往凳子上一坐,不動了。
  我見他不動了,忙繞到他身邊,抓起了桌子上的筷子準備將他一把拿下,正當我想動手的時候,他卻又開口了。
  他說:「別著忙,那玩意對我沒用。」
  說完他在凳子上搖頭晃腦的,跟吃了藥一樣,我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我拿筷子是要掰他呢?
  見它竟然識破了我的意圖,我就沒敢輕舉妄動,先摸摸它的底細再說,於是我小心的問他:「你到底是什麼?」
  他坐在凳子上搖頭晃腦的說:「我是仙兒。」
  我心裡一陣冷笑,仙你大爺,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有你這德行的仙兒麼?一定是什麼髒東西在這兒騙人呢。於是我又問他:「你來幹啥來了?為啥要害我兄弟?」
  王城搖頭晃腦的說:「我是過路仙兒,沒害他,只是想玩兒會兒。」
  過路仙?我好像真聽過這種東西,那還是九叔給我講的呢,所謂過路仙,民間又稱『趕路仙』,相傳萬物皆有靈性,有些上了歲數的蛇蟲鼠蟻修得了道行,便能脫離軀殼修成妖物,但是萬物皆有好壞,有些妖物對人並沒有敵意,它們只是各自在暗處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得起正果,往往這些妖物之間都有些聯繫,每年有固定的幾天,是它們聚會『換法』的時候,這時它們便離開了洞府,前往約定的地點。
  由於它們現在沒有實體,所以如果它們累了想休息的時候,就往往和『串門兒』的一樣,找一戶人家投訴,但是它們並不白住,往往第二天離開那戶人家的時候,都會把水缸裡的水和米缸裡的米變滿,所以以前的老百姓都以為是神仙顯靈了。
  『過路仙』這個詞也就傳了開來。
  可是這些所謂的『過路仙』說到底還是一些畜生,雖不傷人,但是有時候還是會鬧一些惡作劇的,比如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聽到外屋有類似彈玻璃球的聲音,或者類似唱戲的動靜,這多半都是過路仙搞出的惡作劇,只是惡作劇而已,等它們玩兒累了,就不玩兒了。
  估計剛才王城那個和紙人打麻將,就是這位『大仙兒』搞出來的吧。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大仙兒』。我現在的心稍微的穩了下來,知道它並沒有惡意就行了,和它談談,讓它快點兒走,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東西必定是修煉已久成了氣候的,要怎麼跟它打招呼呢?
  於是我對著搖頭晃腦的王城說:「還未請教大仙貴姓,洞府何處啊?」
  就像磕了藥一樣的老王說:「姓胡,太陽島老七。」
  聽完他這句話後,我明白了,原來這是住在太陽島上的老狐狸啊,他大爺的,想不到這哈爾濱的方寸之間也有這中成了氣候的妖怪,想來它們也確實挺不容易的,生存在人類文明的夾縫之中,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供奉家仙的已經少之又少,沒了香火,它們想深修的話,就難上加難了。
  想來這胡老七必定是有什麼需求,才會附到王城身上,要說『老胡』這玩意兒,說難聽點,就跟地癩子似的,只要是滿足了它的需求它差不多就會走,要是不滿足它,它雖然不會禍害你,但是也會耍你一頓,然後再走。
  好在,聽說它們的需求都不高,於是我便又和它說:「不知大仙兒今日降臨,為什麼要坐到我兄弟的頭上啊?」
  只見王城有些氣呼呼的說:「剛才我路過那草坪,他踩到我尾巴了。」
  我暈,沒這麼寸吧,想不到老王喝多了運氣竟然這麼背,走個夜路都能踩到狐狸尾巴。這事兒好像有點兒不好辦了,但是我看這大仙兒好像還挺好說話,於是我便滿面笑容的對它說:「我這兄弟不是有意的,還請大仙見諒,不瞞您說,我是吃陰間飯的。和謝老爺還有些交情,看著謝老爺的面子上,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兄弟吧。您需要什麼儘管說。」
  說完這句話後,我才發現我這張嘴在文叔那裡練的,真是越來越犀利了,我說的那個謝老爺,當然就是白無常謝必安了。哥們兒我這招叫先軟後硬,不卑不亢的吹了個牛逼,我確實認識謝必安,但是和他並不熟,而且我和老易的小命還在它手裡掐著呢。
  但是我心想,你個山裡狐狸能知道多大市面啊?見到我這五弊三缺之人提到我下面還有後台,而且還是那麼硬的後台,不嚇得你尿褲子才怪。看你還不敢放人?
  附在王城身上的大仙兒聽到我說說這話後,也不晃腦袋了,而是抬起了頭上下的打量著我,我知道它有點不相信它眼前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是『先生』。我心中暗罵道:他大爺的,沒想到它竟然和人一樣,狗眼看人低,眼拙見不得真神。
  於是我便把右手攤開,讓它看了看我手上的掌心符,只要它有點見識的話,就應該知道哥們兒手裡這符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它看了大概三,四分鐘後,對我說:「我要三杯酒。」
  我心中一陣得意,看來這次完全可以兵不血刃了,他看來已經被我給唬住了,一聽說它要酒,正合我意,我忙拿出三個杯子,把啤酒啟開後挨個倒滿。
  只見王城一口一杯,喝完了三杯以後,擦了擦嘴,對我說:「看你還不錯,我走之前就告訴你給事兒吧,世道要不太平啦,我這就走啦,多謝小弟的酒。」
  世道要不太平?啥意思?我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正當我想問它的時候,只見王城腦袋一低,不吱聲了。而門竟然自己打開然後又關上了。
  看來這大仙兒是走了,王城低著頭發出了呼嚕聲,我起身看了看房門,只見門前多了兩隻死掉的肥鴿子,看來這就是大仙兒留下的謝禮吧。我回到屋裡,把那三個杯子拿起來聞了聞,竟然一點酒味兒都沒有,看來是被那大仙兒給帶走了。
  我把王城叫了起來,顯然他已經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兒了,就跟我說困,我就把他扶到了床上後,悄悄的關門走了。
  在回家的車上,我腦子裡還想著那大仙兒的話,世道為啥要不太平了呢?
第九十三章 劉家後人
  命運就像是火車上盒飯裡的菜青蟲,總是趁你不注意時出來噁心你。此時的我正坐在N-59號的火車餐車上,望著餐盤裡的菜蟲子,無語凝噎。
  春運期間,這趟哈爾濱始發的火車照例的晚點了,好在剛才我在衝出檢票口的時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先行一步爬上的餐車,心裡這個得意,看來平時和鬼幹架鍛煉出來的體格也不是完全沒有用的,就比如現在,我可以比別人跑的更快,搶座更猛,甚至還有時間選了一個靠窗戶能夠欣賞窗外美景的絕佳地點。當然了,也就僅此而已,而且,我這趟火車是晚上的,外面一抹黑,啥都看不見。
  要說我這小市民心理啥時候能改改呢,搶個座都能開心半天。而且我竟然還發現這種感覺挺爽,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塞到行李架上。我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等待開車,這時候,餐車上也開始陸陸續續的上人了,我知道這些都是坐火車做出經驗之人。畢竟現在的火車票不好買,更況且帶座位的票了。
  可以說現在出現在餐車上的都是一些精英分子,就好比我面前的這位老大爺,扛著偌大一個編織袋竟然一路小跑沒停的奔了上來,而且還滿面紅光的,我有點兒懷疑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小兵張嘎。身手這個利索。
  再說說我身旁的這位俠女,看來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我在車上看外面時只見她風風火火的向這邊跑來,邊跑竟然還能邊發短信,要知道這項技能可只有那種每個星期都通勤之人才可以學會的啊。上了餐車後,人未到,包先到。她眼疾手快動作麻利的將自己的挎包準確無誤的先丟到了我旁邊的座位,先佔著,然後才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高,實在是高啊。
  這小妹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我聞到了一股伊卡璐洗髮水的那種濃郁的味道,轉頭開始打量她,看樣子也就十八九吧,打扮的到挺成熟的,個頭到真是不矮,最次也得一米七四,七五左右吧。得比我高出大半頭,留著一頭看上去懶洋洋的短髮,好像現在特流行這種造型吧,側臉看上去小臉兒好像還有些嬰兒肥,我忽然有一種想上去掐一把的衝動,但是想想還是忍住了。
  奇怪,看這丫頭怎麼這麼眼熟呢?我絕對在哪兒見過,於是我就用右手托著下巴拄著桌子仔細的觀察她,她好像是髮型我這炙熱的視線了,轉頭瞪了我一眼,說:「我臉上有花兒啊,你這麼看?」
  偷窺被發現確實是一件挺尷尬的事情,於是我尷尬的對著她笑了笑,卻發現她竟然也瞪著一副大眼睛瞅著我,好像也認識我一樣,我倆就這樣的對視著,都覺得對方面熟。這時候,火車一晃,開了。
  多虧這麼一晃,讓我猛然的想起來了,我看著這丫頭,有點兒不敢相信的說著:「你是……劉婷婷?」
  她聽我這麼叫她,煥然大悟的笑著說:「哎呀,我當是色狼呢,沒想到是你呀,小非非。」
  果然,我沒有認錯人,她就是碾子山劉二叔的女兒劉婷婷,我兒時的玩伴,真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遇到了她,這丫頭變化真大,我記得最近一次見她還是我大一放假回家的時候呢,那時候她正準備高考。我倆也沒說太多話。而且那時候我還是一頭藍毛兒,這都多少年了,我造的一臉滄桑,所以剛才她也沒敢認我。
  看她這模樣應該是上大學了吧,我記得去年跟我提過一嘴,說她也到哈爾濱讀書了。不得不說,女大八十一難,啊不,是八十一變啊,上高中時真的跟上大學時沒法比,人高了,也漂亮了,最主要的是會打扮了。特別是這個頭,讓我這堂堂一米七的男兒真是有些自慚形穢啊。
  我真想不到這小妞兒現在竟然長的這麼水靈,於是便有些驚訝的說:「真巧啊,沒想到咱倆在這兒遇見了,對了婷婷,你現在在哪兒上學呢?」
  劉婷婷見到我顯然也挺高興,畢竟這不是在家,沒有什麼拘束,她就用有些像抱怨的語氣對我說:「別叫我小名兒啦,怪難聽的,還是叫我劉雨迪吧。我現在在X大讀書哪,小非非你呢?現在怎麼樣啊?」
《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