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經易欣星這麼一說,三人便相視一笑「對,喝酒!」崔先生也站了起來,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酒瓶,跟兩人的酒瓶碰在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夜晚已經很深了,深到即將黎明。
  蔡寒冬不清楚自己是咋回去的,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第二天的中午了,他發現,另外那三個人已經起床了,雖然他們的臉色有些不好,很明顯是因為喝酒喝得,他們已經換好了衣服,崔先生對著他說,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就要去那決鬥的地方了,你準備一下吧。
  蔡寒冬點了點頭,然後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來,他心裡有些納悶兒,為啥今天看上去,這三個人的精神狀態跟前些日子很不一樣呢?
  特別是那張是非,蔡寒冬覺得,今天的他看上去,表情相當的鎮定,同剛到龍江時那有些彷徨的模樣判若兩人,也許,這就是修行的效果?
  蔡寒冬那裡明白,張是非此時的心中,真的一絲害怕都沒有了,是啊,他為什麼要害怕呢?自己並不是孤獨的,自己身旁還有好朋友好兄弟,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的心中便充滿了鬥志,因為還有一個兄弟,就在遠方等著他。
  (修行篇結束~~新篇開始。)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心招待所
  張是非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城市。
  火車站比上一站龍江還要破舊,終於讓張是非找到了一絲感覺,嗯,這裡將是他的戰場,張是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頭望了望天空,發現這裡的天出奇的乾淨,遠處的夕陽餘暉仍在,大片大片的暖色調將腳下的水泥板磚也染成了粉紅,腳踩在上面,出奇的踏實。
  這裡就是蛇洞山麼,我來了,老李,如果勸不動你就直接把你丫挺的揍暈然後抬回去,張是非握了握拳頭,身上眾人的行李似乎已經失去了重量。
  一行四人,只有崔先生來過這裡,所以他也就充當了導遊的角色,出了檢票口,張是非又有些愣住的,因為從火車站出來以後,打眼兒望去,這路竟然不是平的!
  小縣城一般只有一條主要的街道,但是這裡的街道看上去給張是非的感覺卻像是一條台階兒!
  沒錯,能用肉眼看出的起伏,似乎整座城市就是建在半山腰上,那街道的盡頭,也就是最高點,分明就是一座山!沒錯,這街道從火車站開始,直接就撲到了山腳下。
  張是非望著那座山,由於距離相當之遠,所以除了一片翠綠外也看不見別的東西,張是非心裡就有些犯嘀咕了,因為,怎麼這山下還有個縣城呢!?而且見那山上依稀還有幾排路燈,這要是真打起來的話,會沒有人注意才怪呢!?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轉頭對著崔先生說道:「那啥,分頭,你說那個叫什麼燃西的就住在那裡?我靠,夠明目張膽的了,這媒人發現?而且,咱們就要在那裡幹架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那並不是蛇洞山。」
  崔先生領著一行人沿著街道向前走去,這感覺有點像是在爬坡兒,一邊走,崔先生便一邊對三人簡單的降解了一下這裡的地理環境。
  原來,這剛出火車站後打眼看見的那座山並非是蛇洞山,而這『碾子山』也並非只有一座山,崔先生對著三人說道,碾子山之所以叫這名字,完全就是因為這裡的山上盛產一種大石頭,可以用來製作碾磨,而現在他們看見的著一座,叫做崇山園,具體的崔先生也不知道,不過這座山倒沒什麼稀奇的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個公園兒而已,山上倒是也有個典故,可是與鬼神無關。
  崔先生對著三人繼續講到,這座山上,有一座紀念碑,名字叫做『東北人民解放紀念碑』,講的是抗戰時期,日本侵略中國,日本炮兵少佑渡邊秀人……好像叫這名字吧,具體的忘記了,反正就是8個人乘飛機,被派往滿洲裡及海拉爾一帶偵察,在碾子山上空因汽油不足,迫降於甘南縣境內五道梁子山溝裡返回途中,八個悲催的日本人被當地的老百姓給打死了。
  就這樣,東北淪陷後,日本人在那山上立了一座碑,名為『板倉機八士忠魂碑』,可是一九四六年以後,東北解放,老百姓就自發的把這塊兒玩意兒給拆了,並在那碑的上面建起了一個東北抗日聯軍的塑像,並命名為『東北人民解放紀念碑』。
  不過,在十年浩劫的時候,那個東北聯軍的塑像也沒有保住,被一群紅衛兵給鑿了,然後就是改革開放,在那碑文的上面又建了一座解放軍的塑像在上面,一直到了現在。
  張是非這是頭一次聽崔先生說起十年浩劫,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問那崔先生:「為啥要把那個什麼聯軍的像給鑿了啊,當初不是他們趕走了日本鬼子麼?」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懂啥啊,這就是政治,明白麼?再說了,十年浩劫的時候,管你什麼聯軍,全都是旁門左道,當時就連如來佛的雕像都砸了成千上萬,人都瘋了,這叫破除封建迷信,打倒牛鬼蛇神,家裡不許擺別的,只能擺毛主席,懂麼?」
  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這還不算迷信?從一個極端到另外一個極端。」
  「少說兩句吧大哥。」崔先生慌忙對著張是非說道:「心裡明白就得了,多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不過,凡事都有好的一面到壞的一面,正是當年這場變故,那些人間的妖魔鬼怪全被打跑了,咱們現在才能這麼消停,當然了,這也是咱們這一行為啥會成為夕陽產業的原因所在。」
  人總是脆弱的動物,會不自覺的去牴觸一些自己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這碾子山可是塊兒寶地,按照風水上的說法,中國有十四條龍脈,東北一條臥龍,屬性為火,這也是東北人脾氣為什麼如此暴躁的原因,這條龍脈從大連出發,輾轉整個黑龍江,最後停留在了哈爾濱,省會之所由此而來,而這碾子山,正處於龍脈的肺部,按五行而論,肺部屬金,按照生理來說,肺部是呼吸的器官,離開了肺,人便活不成,雖然說是龍脈,但其實也只是一條天然形成的氣行軌道,所以,這碾子山區自古以就聚集了靈氣,山清水秀,是仙家修行的好地方,特別那蛇洞山。
  崔先生講到了這裡,便停頓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俗話說的好,無寶不孕龍嘛,這聚氣而靈之地,時間久了,自然也會孕育出許多的天材地寶,劉雨迪,對沒錯,就是劉雨迪,她的老家就是這裡的,而她的祖先,就曾經在蛇洞山的山洞裡面尋得一本古書,也就是我們偶爾間會說起的《三清書》了,說起來這事兒跟咱們還真有很大的淵源,你的師父常天慶,早些年就住在那山洞裡面,機緣巧合,常爺功德圓滿離開山洞之日,也就是劉家的祖先尋得那古書之時。」
  聽崔先生這麼一說,張是非到真有些迷糊,感情那大蛇精常天慶之前也住在這裡過啊?而且這裡還是劉雨迪的故鄉,這麼說起來這裡跟他們的淵源還真的挺深的,於是他便歎道:「怎麼會如此湊巧?」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一邊拿起了一瓶兒礦泉水喝了一口潤喉,一邊對著張是非講道:「真羨慕你還相信巧合,我早就不信了。」
  張是非問道:「為什麼?」
  崔先生回答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其實,一切都在命運的掌控之中。」
  我靠,又是命運,張是非頓時撇了撇嘴,命運,報應,因果,這三個詞是他進這行兒一來聽到最多的句子了,曾經易欣星也給他和胖子仔細的講解過這個詞語,只不過張是非現在稍有成就,心裡面底氣也足了起來,他堅信,如果命運當真存在的話,自己也能夠戰勝命運。
  我命由我不由天,況且是那無形的,只是存在於人腦裡和口中的什麼『命運』呢?
  不過,張是非並沒有跟崔先生糾結這個問題,他覺得,崔先生這個分頭,以前大概是受過什麼刺激,所以才如此的相信命運,其實張是非也相信,但是,他並不迷信,命運給他的東西,他現在回頭看看,便覺得那都是一些歷練,就像過去的十幾天一樣,早晚有一天,他的羽翼會豐滿,然後打破命運不可改變的這個詛咒。
  就像是自己的四捨二劫一樣,都給老子滾的遠遠的,我要自由的生活!張是非想到這裡,便沒再多說什麼命運之事,只是對著那崔先生問道:「你說常爺也住在這裡過……可是它那麼神通,怎麼也發現不了自己的老窩現在都被別人給霸佔了?」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那些卵妖擁有什麼高明的手段吧,使得東北的三位老大都找不到它們,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我……那常爺知道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被卵妖霸佔,它也多半因為怕麻煩而不會過問的,它就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別人稍微動它一下,他就會返還四五倍的仇恨。」
  說的也是,張是非點了點頭,這崔先生所說的到真有些道理,張是非想起了和那個老妖怪相處的十幾天,頓時後背又有些冒冷汗,想想自己在修煉的時候,那個老妖怪一直不吭聲,跟著自己的尾巴下棋,它身上的妖氣強的離譜,似乎那副皮囊都裝不下了,不斷的向外湧著黑氣,鳥獸通靈,所以郊外的飛禽走獸都繞著它走,它到也不理不睬,但是,說到底就是有些不長眼睛的,張是非親眼見到過,有高飛的麻雀飛行的途中凌空大小便,那鳥糞正好落在了常天慶的棋盤之上,這老傢伙頓時就活了,一抬頭,動都沒有動,它身上的黑氣便噴湧而出,嘩啦嘩啦掉下了一大幫的麻雀。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也就釋然了,算了,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離開哈爾濱後的第十四天,離決鬥之日還差一天,現在還是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再說吧。
  本來還指望著崔先生,但是崔先生在街上邊走邊感歎了起來:「才幾年沒來啊,變化真大。」
  靠,感情他也知道該住哪兒好了,來到了碾子山以後,蔡寒冬很明顯的就有些緊張了,畢竟他出了眼睛以外沒有別的能力,眼下這正是卵妖的地頭兒,讓他如何不緊張?走了大概能有個二十多分鐘,張是非便拍了拍崔先生的肩膀,然後跟他說道:「你不是說劉雨迪家就住在這裡麼,咱們住他家不就完了。」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行,劉雨迪家是在一個小村子裡,咱們現在在縣城,離她家挺遠呢還。」
  「那你還不快點兒找一家賓館啊。」張是非有些抱怨的說道:「昨天喝了那老些酒,我現在胃還難受呢,趕緊找家店住下,然後洗個澡喝點粥,明天就開干了!」
  崔先生哼了一聲兒,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真當咱們是來旅遊了啊,跟你說,咱們現在可不算太安全,所以要找一家不起眼兒的地方,越隱蔽越好,懂麼?」
  張是非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明白什麼是越隱蔽越好的地方,不過半個小時以後,他就懂了,嗎的,這可真叫個隱蔽啊。
  「真心招待所……」在一個破舊的胡同裡面,漲勢望著這件小平房的磚牆上掛著的招牌,有些無語凝噎起來。
  他看了看崔先生,崔先生此時正在點頭,一臉『這裡不錯』的表情,張是非頓時就無語了,心想這哪兒算得上什麼招待所兒啊?!整個一危房!
  透過破舊的院門,張是非能望見那院子裡面堆滿了破爛兒,紅磚砌成的牆,已經看不出有紅磚樣兒了,牆邊兒長滿了雜草破塑料袋兒之類的東西滿地都是,那牆上掛著一塊兒破的不能再破的塑料布牌匾,說的不好聽一點,那牌匾上面掉色的真心招待所五個字,還沒有旁邊兒牆上那『禁止隨地大小便』要來的醒目呢!
  剛開始張是非還真以為崔先生領他們到這裡是要撒尿的呢,可是當崔先生提出就住這兒的時候,張是非就愣住了,他哪住過這種地方啊,還沒進院子呢,張是非就能感覺到這樣的屋子裡面該有多潮,於是,他便對著崔先生哭笑不得的說道:「分頭,你是真心想住在這裡的麼?」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問我是不是真心,這塊兒牌匾代表我的心。」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