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只不過,江慕堯好像真的被他們挑釁到了。
  窗玻璃突然砰砰直響,越撞越用力的那種,周懷瑾忙跑去查看,可他剛拉開窗簾,一道黑影就跟炮彈似的急急朝他撞過去。我擔心得要死,雖然我對江慕堯的感情暫時無法恢復,可我理智上絕對不希望他出事。
  周叔見狀,立馬拿上無影鏡,鏡面對準窗玻璃喊了一聲:「小瑾,扇開!」
  黑影撞破玻璃之際,周叔也正好將鏡面上的黑布扯下。我嚇得不敢動彈,緊緊握著懷表,瞪大眼睛觀察那團黑影:江慕堯,千萬不要是你,你不能這麼傻吧?
  ☆、第七十章 自割舌頭
  伴隨著玻璃的破碎聲,響起一串撕心裂肺的慘叫。
  小時候每年過年前夕,村裡都有人殺豬,豬臨死前的嘶嚎都沒這個來得慘烈,聽得我十分震撼,就像那團黑影正在被用以極刑虐待。
  大概過了五六秒。慘叫聲陡然消失。
  我暗舒一口氣:幸好不是江慕堯。雖然現在對他沒什麼感覺,可想起昔日的種種親暱,我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他出事。
  驚魂甫定地看向周叔,他握著鏡框的兩隻手竟然在不停地顫抖。
  我們趕緊聚過去看他有沒有受傷,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避開無影鏡前面那塊區域,沒人敢站到前面去照銅鏡。我也不敢,之前被它照進去沒事,那是因為它零件不全。
  我的餘光不小心從側面瞟了一眼,上面的龍晶珠子竟然活了,正跟眼珠子一樣在左右轉動!我愣神之際。龍晶珠子上的小孔直接跟我對眼看了下,而後抖動兩下恢復了常態。
  周懷瑾叫我的時候,我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啞然地指了下已經恢復靜態的珠子:「我看到這些珠子動了……眼珠,小孔裡有白乎乎的觸角……」
  他看我說話都不連貫,眉頭一緊,忍不住捏住了我的手。我的心臟立馬激動地跳躍起來,甜甜地跟他對望一眼,他卻立馬跟碰到了烙鐵似的把我的手給鬆開了。
  心頭的失落立馬變濃,我知道他剛才是情不自禁握了我的手,但他真的太秉承君子之禮了,我在情感上甚至希望他什麼也不用顧忌,快點趁人之危好好對我。
  一隻冰涼的大手緊緊抓住我,我下意識地抽了下,被握得更緊了。
  江慕堯將我的所有表情都納入眼底,我聽到他悲傷地在我耳邊歎了一口氣,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周叔的眉毛和山羊鬍上全是冰霜。兩隻手也凍得發紫,已經僵了。
  周懷瑾用黑布將無影鏡的鏡面遮住後,本想把東西從周叔手裡拿出來,可一碰到無影鏡,立馬飛速彈回:「這麼冰!」
  周叔凍得兩條手臂都麻木了,嘴巴顫了半晌,最後還是用眼珠瞟了我一眼。
  我會意,趕緊幫他把無影鏡取了下來。
  無影鏡冷得不正常,比江慕堯的手還寒上幾十倍。不過我左右手裡有汩汩寒流湧動,好像在護著我,所以我只是剛碰到無影鏡的時候被猛地冰了一下,第二秒起就沒異樣了。
  周叔緩了半個小時才能開口說話,他的手顯然被凍傷了,兩隻手掌心裡的深紫色鏡框凍印遲遲不見消退。周叔歎了一口氣,後悔自己的大意:「沒想到會出這種狀況,伊伊你碰了不會受傷,等回黃山進石洞就由你掌管無影鏡。」
  我對這面銅鏡有很深的恐懼,因為它能照到我。
  但情況容不得我拒絕,所以我沒多矯情,硬著頭皮點了頭……
  我們天一亮就往黃山趕了,回去的路上才聽說,周叔在離開秦葉杳的招待所之前讓苗苗姐把沾過我血的破衣服都偷偷塞在了招待所的床底下。
  這也是洋洋媽能找過去的原因。一來是為了查驗洋洋媽找過去需要多長時間,二來是為了避免她找到湘西來。相較於別的方面,鬼物對血腥氣更敏感。
  我們一路上都帶著王丘,原本一直在詭笑的他自從離開湘西境內就開始煩躁不安,但他一直不吭聲。
  周懷瑾率先去了秦葉杳的招待所探查過,洋洋媽已經不在,但秦葉杳也不在。
  招待所的收銀大媽認識我們,應該是秦葉杳離開前叮囑過她,所以她一看到我們就給安排了房間。
  周叔的傷勢有些重,雙手到現在還不夠靈活。
  他讓苗苗姐去準備些進洞需要的器材,其餘的人則好好調養,為進石洞做準備:「紅眼龍圖所在之處肯定跟伊伊眼下的陰鷙紋有牽連,這一次無奈論如何都要成功,你們這兩天也好好休整休整,寶扎情況不太好,先把她送回去。」
  本來我以為畫溟把李寶扎送走後就不會再過來了,哪裡知道兩天後他還是出現在了招待所。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我們決定明天就進山洞。
  不過,當天夜裡發生了一件慘事。
  一直不肯配合的王丘昨天夜裡試圖去周叔房裡偷無影鏡,但他不知道無影鏡在我那裡放著,所以被抓了個正著。周叔氣了,下半夜一直跟周懷瑾在王丘房裡逼問,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王丘竟然真的說了一星半點。
  據說千目神愛美,無影鏡便是他的鏡子。但凡死在千目村的人,有一半都因為無影鏡而被困在了那裡,他們都跟千目神訂立了契約,所吸食的陰氣除了存留部分給他們自己維持形態外,剩餘的全會通過無影鏡傳給千目神。
  他之所以會跟千目神訂立鬼契,是因為當初他放的那把火燒死了村子裡的十口人。
  千目神順應那十隻鬼的意思,強行跟他訂立鬼契成為鬼奴,以償還他造下的罪孽。
  後面周叔一直逼問千目神的身份,以及無影鏡中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王丘很痛苦,沒再說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在昨天夜裡,王丘不知道從哪裡順了一把水果刀,就在他吃過晚飯獨自一人被關在房裡時,竟然生生用那把水果刀將舌頭給割了下來!
  他叫得太過淒慘,我們中途闖進去時,他的左手正死死把那根舌頭往外扯,右手握著水果刀狠狠地橫向割著舌根!當時他身上全是血,疼得兩眼直翻,但是兩隻手好像壓根不聽使喚,無論周懷瑾怎麼阻止,他硬是完成了整個過程。
  白色的床單被他的血染出一朵朵鮮紅的話多,刺目驚心,熱浪中的血腥氣沖天,一聞就欲作嘔。王丘的臉色白到透明,割完舌頭他就暈了,但是眼皮一直在不安分地跳動著。手腳還時不時地痙攣兩下,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我驚恐地看了周叔一眼,突然感覺取走無影鏡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
  但事已至此,我們不可能現在就把無影鏡歸還回去,只能盡快進石洞,解決完石洞裡的事情再歸還,不然之前幾天都是在做無用功。
  這個千目神,太可怖。
  周懷瑾只能趕緊把人送去醫院,我一整晚都沒睡著,太嚇人了。一閉眼就是一片鮮紅的血海,好不容易睡著進入鬼樓,樓裡的牆上、地板上也都變成了黏糊糊的鮮血。余吉史技。
  江慕堯閉了燈把我摟在懷裡寬慰,我起初是抗拒的,但腦子裡一直浮現周懷瑾的笑臉,漸漸地,我將江慕堯當成了周懷瑾,主動往他懷裡窩,這樣才慢慢安下心來。
  我這兩天大姨媽來了,要不然江慕堯肯定不會幹放過我。他怕身上的冰寒會凍得我不舒服,夜裡一直把空調溫度開得很高,還隔著被子抱我。
  突生的變故,導致我們不得不推遲進洞的時間。
  等我大姨媽乾淨之後,已經又過去三天。最讓我說不出口的是,苗苗姐然我把這幾天用過的髒污衛生巾留著,說有用。
《你又不行:無能亡夫放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