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節

趙世長長地鬆了口氣,似笑非笑道:「嗯,總歸是個女人,能給你生兒育女,能給皇家傳宗接代的……朕也放心了。」
趙黼忍不住拉著手道:「皇爺爺,您不逼我成親了?」
趙世回頭,卻見他雙眸之中彷彿有兩團火在躍動,他本來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這些火光熄滅,這對他而言,易如吹灰,只不過……面對這般的心意,他竟不忍。
趙世沉聲道:「然而你也不要等太久,女人是不能一味縱慣的,就像是馴馬,你要懂得勒住韁繩,時常揮鞭,教導她們誰才是主人,而不是一味讓她自己去跑,留神久了……心意都野亂了。」
趙黼凝神想了會兒,道:「她不會。」
寢殿內響起皇帝蒼老的歎息聲。
次日,皇帝趙世宣召恆王進宮,將恆王申飭了一番,種種御下不力,家奴作亂等罪名,本要他在府中禁足三個月,只因近了年下,便出了正月再罰。
趙黼並不理會此事,昨兒他雖被打了板子,只是對他而言自不算什麼,趁著靜王跟晏王進宮的當兒,便隨著出宮了。
晏王道:「到底是怎麼樣?如何三天兩頭就要鬧出點事來?」因見他的手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看不出端倪,更加狐疑不已。
趙穆尚且為他打圓場:「黼兒其實是知道分寸的。何況還有聖上照看著他呢,若真的闖了禍,聖上也自不饒的。」
晏王忖度道:「只因年下,我想回雲州去,如今看是這個模樣,著實放心不下,不如跟聖上求一求,咱們仍回雲州去,在這京城裡,總是時不時叫人心驚肉跳。」
趙穆道:「三哥別總惦記回雲州了,前兩天我聽聖上的意思,是想讓你們回京來安居了。」
晏王微驚,趙穆笑道:「又怎麼了,難道不喜歡兄弟們處的近麼?」
晏王見趙黼並未仔細在聽,便拉開趙穆:「你真的聽父皇透出這個口風了?」
趙穆道:「父皇畢竟是年老了,難道三哥沒留意?我聽王公公說,父皇有一次曾念叨說,』該讓晏王妃也上京來,那就團聚了』……之類的話。」
晏王趙莊呆了會兒,搖頭道:「的確父皇是年老了,考慮事情竟這樣不周詳,太子哥哥向來對我有些戒備之意,黼兒又有些樹大招風,若真的回了京,將來太子登基,他若念及親情還好,若是不念……」
靜王斂了笑,道:「三哥怕什麼。說句不好聽的,其實原本父皇屬意的繼位人選,就是三哥你啊。」
趙莊駭然:「說什麼!」
靜王道:「我說的是實話罷了。三哥心裡明白,只是怕聽見人說出來而已。」
趙穆說到這裡,回頭看一眼趙黼,才又低低道:「黼兒這般能耐,要藏也是藏不住的,放在哪裡都會被人視作眼中釘,昨兒的事,就是一個例子,如今父皇這般喜愛黼兒,三哥你不如想想……」
話未說完,晏王后退一步:「行了!」

第326章

話說靜王跟晏王兩個低密而言,神情各異。
不料那邊趙黼耽地望天,雙目無聊亂梭之間,忽地瞧見前頭太監領了一個人進來。
趙黼起初以為是看錯了,定睛再瞧,卻看清雪中那出色的眉眼兒。
心喜之餘,便撇開兩位王爺,快步迎了上去。
那人正隨著內侍規規矩矩往內,抬頭卻見迎面趙黼如風雷閃電而來,滿面竟是掩不住笑意。
愣怔之時,趙黼已招呼道:「小白!」
頭前領路的太監忙止步,躬身見禮。
白清輝也停了下來,拱手向著趙黼行禮,口稱「世子」,一語未罷,趙黼已經來到身前,左手抬起,用力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又握緊了:「你幾時回來的?」
白清輝見他如此熱絡喜歡,眼底也微微多了幾分暖意,道:「昨兒才回。」
趙黼跌腳道:「怪道我後知後覺,昨兒我先是忙亂,後又在宮內,不曾在外頭。你一路可好?」
白清輝道:「多謝世子惦記,向來甚好。世子可也安好?」才說一句,驀地瞧見趙黼垂著的右手,裹著厚厚地絹布。
趙黼一疊聲說道:「好的很好的很,見了你回來,越發更好了。你今兒進宮是面聖?」
白清輝道:「是。」
趙黼便又放低聲音道:「這次回來,可便是京官了罷?」
白清輝搖了搖頭:「這個尚且不知,且看聖上安排罷了。」
趙黼卻密密地說道:「別再出去了,四爺不疼你,六爺我疼。咱們這些人都在京內,獨你一個在外頭有什麼意思,都也不放心。」
白清輝目光湧動,垂眸說道:「是。」
趙黼卻笑道:「咦,可別又惱我說話口沒遮攔、得罪了呢?」
白清輝唇邊才多了一抹極淡的笑意,沉聲道:「不,我知道世子是真心為我。」
趙黼挑了挑眉:「好了,你能說這話,我的心也總算沒白費。」
兩個人說到這裡,便見靜王跟晏王雙雙走了過來。
靜王早同晏王說了清輝的身份,清輝忙且見禮。
晏王見白清輝如此容貌氣質,不免大讚了幾句,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大有白侍郎端莊清肅之風。」
趙穆也問詢了幾句,又道:「且先去面君,這次年下回來,果然是極好,我府裡的年酒是免不了的?」
白清輝只道「不敢」。
卻也提醒了趙黼,趙黼便嚷道:「是了是了,不過我卻等不及吃年酒,好不容易盼著回來了,要盡快聚一聚才是。」
《閨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