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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

  凌翊笑了笑,抹了一把嘴角摔出来的血水,居然往玄青的大腿上一坐,勾住他的脖子,居然学起了玄青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说道:“啊!兄弟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那就是在夜里醒过来,抽一根烟,然后搂住熟睡中她微微发烫的柔软的身子。”
  凌翊坏笑着,就说道:“恩?老兄,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不是?你这般凉薄,我看着你负了叶灵歌,又伤了爱丽丝,你居然也有痴情的时候。”
  爱丽丝?
  叶灵歌?
  玄青还真是多情之人,处处留情。想想也是,他一个如此英俊的男鬼,寿命无限之长,生命中怎么会没有几个红颜知己?
  我是普通的人类,生命犹有尽时,也许也只是玄青生命中的过客。
  我的生命时常对于玄青来说,可能就如同落叶飘过我们头顶的意义。在我们的生命中,春起秋落的叶子,它的生命是多么短暂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尖锐的东西刺中了一样的难受。
  我以为玄青会暴怒,但是显然我还不够了解玄青,他也是暧昧的勾勒唇角,用手指抬起凌翊胡子拉碴的下巴,低声道:“凌翊,你既然换了肉身,就别把你那张恶心的老脸对着我,行吗?我想吐。还有……这次你一个人去美国,对付安逸风也绰绰有余。要不是琼儿需要我,这家伙敢和我抢女人,哼!”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玄青轻蔑的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说上的茶水,眼眸当中带着酷寒的威慑。
  以我的角度来看,玄青和凌翊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像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又有点相互利用的味道,他们两个好像是同一类人嘛。
  夜凉如水,凌翊开门出去,高大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眼前。黑暗中,他的步伐轻盈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就像是纯粹的一道影子在行走。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房间里的窗子被人打开了。
  一声打火机打响的声音,空气中弥散了一种淡淡的烟草的味道,我还没有闻清楚就被微风一下子给卷走了。
  那醉人的微风,带着春末时节最后的一点寒意。
  忽然间,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一双手轻轻的搂进怀里,我想起了凌翊的话,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那就是在夜里醒过来,抽一根烟,然后搂住熟睡中她微微发烫的柔软的身子。
  这句话里的,她说的是我吗?
  这个场景,简直和凌翊描述的一模一样,让我的心灵跟着触动。我大概是下午睡得太多了,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好在,我在特殊时间里的个性比较安静,所以在玄青怀里并没有动。直到早晨的时候,实在想上厕所了,才披上了衣服,爬起来进了厕所尿尿。
  我从厕所回来,就见槐花婆婆抱着孩子进来,让我给孩子喂奶。
  我喂奶的时候,玄青坐在桌前看着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的英文版,那本书我看了很多遍,对这本书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现下,我特别想问他,爱丽丝是谁。
  每个女人都有妒忌心,我也不例外啊,可是我一问就证明了昨天晚上,我偷听了他们对话。
  孩子吃饱了,他被槐花婆婆抱着,要送回去。
  我拉住孩子的小手,有些舍不得,低声的央求槐花婆婆,“能不能把孩子留在我身边带着,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孩子看着我,水汪汪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小声的喊着:“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他也很期待留在我身边吧,我虽然没有经验,可是要照顾一个孩子,我一定会尽我全部的努力照顾好他的。
  这时,我的腰肢被玄青从后面给搂住了,他挥了挥手,让槐花婆婆把孩子带走,才柔声抚慰我:“你不是说要去滇南的吗?这么小的孩子,是受不了滇南的气温和环境的。四九城虽然空气污染很重,但是气候还是不错的。”
  我听玄青劝我,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我要对付我爸,甚至还要解救我二舅被封在回魂娃娃里的魂儿,还有我大舅的家人。这一个局,这一场阴谋,必须要在现在画上一个句号。
  我和玄青温存了一会儿,就出去吃饭,我姥爷已经没心情看报纸了,他皱着眉头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手机看。
  我姥姥端来一碗粥的时候,慈祥的目光竟然是朝我身后看了一眼,她看的见玄青吗?她和玄青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呢?
  我很好奇。
  这时候,我姥爷接起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和人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然后严肃的对我说:“娃娃里面出现了好多炼化失败的厉鬼,本市最强的高僧都超度不了它们,已经圆寂了两位师傅。苗寨的寨主说,你身上有冰蚕蛊,可以试试去念心经度化。”
  我没想到在去滇南之前,又出现了这种事,虽然从来没超度过,但是受人所托,又是我姥爷开口,只能够点头答应了。
  我随便扒了几口饭,就被我姥爷拎着去了郊区的寺庙。
  上午的古刹,带着一抹天边的艳阳,钟鸣如梵音入耳一样的圣洁,感觉步入佛寺以后整个心灵都被洗涤了。
  我跟在姥爷的身后,踩在砖石上,慢慢的走近大殿的门口。
  门口的石阶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娃娃身上阴气很重。有的娃娃的眼睛里,生生的就泣血红的泪水来。
  佛寺,那是很干净的地方,可偏偏这时候却被一股阴戾之气所侵扰。
  一个老和尚正跪在冰凉的地上,手里拿着檀木珠给娃娃们反复的做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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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空叠老僧
  
  娃娃大概有四五十个,排成了四排。
  原本从筷子城下面带回来的大概有百来个,不过应该是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听我姥爷说,之前还死了两个超度的高僧呢。
  剩下这四五十个应该是最难搞的,才把我给叫上。
  如果是普通人的眼睛去看,那可能就是一拍普通的造型各异的娃娃,就好像夜市的地摊一样的摆着。但是,按照我们这样懂得望气的阴阳先生来说,那是可以看到娃娃身上一团又一团的黑气。
  三皈依,每念一遍,老和尚脸上的气色就难看一分。那很显然就是在和这几只娃娃身上的戾气斗法,试图娃娃当中封印的小鬼超度了。
  只是随着老和尚嘴里面老迈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嘴角居然涌出了一丝的血丝。清晨的风吹的他灰色的僧袍在晨光中飞舞着,那双乌眸慈祥中带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老和尚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小沙弥。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形皆是单薄瘦小。
  一看就是平日里粗茶淡饭的真正的修行之人,这几个清瘦的小沙弥拿着手里面还拿着木鱼。十分有规律的敲击着。
  木鱼声配合着晨钟,让人由心底产生一种油然而生的虔诚。
  “过去吧,有冰蚕帮你。也许就能保住这个僧人的性命。他……他就要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我姥爷推了一把的我肩膀,让我朝那个老和尚的位置走近。
  他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再前进。灼灼的目光看着我的侧脸。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很多。以我最近一段时间和我姥爷学的面相,虽然先学的相物,最后才学的一点相人的基本功。
  但是,我还是从这老和尚脸上看到一丝死亡的气息。
  倘若他真的死了,那真的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想想从一个人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他的吉凶祸福,就好像人的命运早就是命中注定好了一样。
  那个苗寨的寨主和几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排娃娃的正对面,他们身份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看他们都是蹙紧了眉头在看老和尚超度,似乎都是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的人员。
  毕竟这么大的案子。即便要掩藏,那也需要有人来处理。
  寨主看到我过去,没有打招呼,主动上前无声的递给我一本线装本的古书。古书的纸张很柔软,摸在手里面有一种颗粒状的感觉,但是由于纸张做工十分精细,所以摸起来是那种细细的颗粒状。
  书封上,以楷书遒劲有力的写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为《心经》,每个人都可以读,每个人都可以念。意在洗涤心灵,净化灵魂,但是我体内有冰蚕,本身就是凝神静气的表现,所以读出来的威力很强,可以帮助老和尚一起超度这些怨魂。
  我听着老和尚嘴里面不断说着的三皈依,那字里行间好像都隐藏着佛法的力量。忽然之间,我就热泪盈眶,很想哭出来。
  我的心灵好像是被冥冥之中一种古怪的力量感召,“砰”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的放在唇边,虔诚的叩拜了几下。
  不过,虔诚跪下的绝非我一个人。
  苗寨寨主、我姥爷,还有那几个陌生的男子,以及老和尚身边的小沙弥,都在这时候跪下了,满眼虔诚的看着晨光之下,那个被太阳的光芒所照射的老和尚。
  仿佛这一个年纪老迈,皱纹深深的老和尚身上披满了佛光。
  他们的嘴里,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也跟着老和尚字据清晰的念起来,“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那感觉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被感染的一心向佛。
  三皈依当中的字虽然少,可是蕴含的佛法高深,有一种普度众生的力量。不过,我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念,因为我手里还有一本《心经》。
  我从来没有读过任何一本的佛经,我还担心自己念得不顺,让人看了笑话。打开这一本用繁体字汉语写的《心经》,嘴里面却是自然而然的就跟着木鱼敲动的频率,慢慢的念出一段我自己都听不懂的梵文。
  念诵梵文的时候,冰蚕在我体内产生的寒气,保持着我头脑的镇定与心灵上的冷静。
  我的心神高度的集中在佛经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我完全可以感觉到那些娃娃身上的戾气在一点点的消散,《心经》对于超度这些厉鬼,那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梵文我不仅很少听,也很少见,要把咬字拗口的梵文读出来,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绝对是难如登天的。
  周围不仅是我姥爷和苗寨寨主诧异的看着我,就连那个低头看着飘着黑气的娃娃的老和尚也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眼睛里面带着一丝的深意,但是没有说任何话。
  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又低头继续念诵三皈依。
  在藏地,那是有喇嘛一夜之间得过天授,忽然就会大段大段的背诵经文和诗篇。
  那些背诵出来的经文和诗篇,都是他们曾经没有接触过,或者还不会背的内容。只是在一夕之间就滚瓜烂熟,所以被人称为“天授”,意思就是上天传授的经文和佛法。
  但我却明白,我会这些梵文绝非出自“天授”,而是来自于我腹中的冰蚕对佛经的虔诚和专注,没了冰蚕我就一无是处了。
  它会梵文,可我肯定是一点都不会的。
  一直跪倒了大中午,天上的日头有点晒了,我和老和尚的额头上都起了汗珠。地上摆着的娃娃其实已经超度了差不多了,只是老和尚没有起来,所以我也一直没好意思起身。而且念诵心经的过程很舒服,感觉我心底深处被我埋藏的仇恨,也被这股力量所改变。
  我曾经一想起来,自己血管里和王明德流着同一种的血液,那就像割开自己的动脉,把所有的鲜血都放出来。
  但是这种过激的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想法,居然被几句佛法给化解了。
  这时候,他缓缓的站起来了,对旁边的小沙弥说道:“去,把这些娃娃都送去烧了吧,灰烬……灰烬就暂且放进佛塔里,受佛法度化吧。”
  我是很清楚佛塔的意义,佛塔是最高层次的佛教信徒的丧葬入殓。现在有很多人愿意花高价,把自己的骨灰放进佛法中,受香火以及古刹的晨钟暮鼓,诵经礼佛的普度。
  但是,我想要说的是,普通人可受不了这样高级别的度化。如果福报没有大至如同寺庙高僧一样,把自己放进佛塔里,也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显然,老和尚把这些娃娃的灰烬放入佛塔中,意在消弭这些娃娃所带来的业障。
  这个老和尚年纪老迈,跪了这么久肯定是受不住。他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还是他身边的几个小沙弥爬起来扶住了他,他才没有一跟头栽倒在地上。
  他没有让小沙弥们一直扶着,又说了一句:“快去吧。”
  “是师父,徒弟这就去。”几个小沙弥放开了老和尚的胳膊,走到娃娃的面前,每个人手里都抱满了娃娃,脚步迅速的绕过了前殿,往后面走去。
  这个老和尚,他没有立刻去理会别人,而是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我,嘴里喃喃的说着:“女施主与佛有缘,方才的佛经讲述,字字都在禅机当中,老衲也受益匪浅呢。”
  我失忆以前好像是个天主教的教徒,失忆以后,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仰。
  对于佛法,我真是一窍不通。
  所以面对老和尚的话,我有些不好意思,谦虚了一下,“多谢高僧指点,我不过是借助了冰蚕的力量,您才是真正的佛法高深。”
  地面很凉,我有很严重的关节炎。但是被冰蚕认主之后,改变了一次体内的机能,应该是没有什么关节炎,也比普通人耐寒。
  可是我居然站不起来了,双手撑着地板,用力的爬起来几次,那都是不行的。膝盖几次离开地面都重重的磕回去,尖利的东西刺穿膝盖骨一样,痛的我头皮发麻。
  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