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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奶奶自知理亏,然后说这件事是她做的最为愧疚的一件事,但也是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她说为了全家,她必须拼尽全力保住我,我说可是我活下来需要另一个人去死,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死亡,但我知道这对另一个人是完全不公平的。
  奶奶见我情绪激动,也没有怪我,她说否则我是生不下来的,因为不这样做,我会和小叔一样,可能生下来就是个死胎。我不解,问为什么。
  奶奶说,因为建新房的事。
  我以为建新房的事到此为止已经了了,没想到还牵扯出这么一出来,奶奶说这时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父亲的事,而他也知道新房对我的影响,差点害死了我,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觉得很愧疚,甚至是对不起我,只是父亲不知道王川易命的事,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依照父亲的性格,会不会接受不了,因为一时的莽撞,害了这么多人。
  我问奶奶说新房下面倒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多事,奶奶看着我,犹豫了很久才终于说——新房下头是西井。
  我彻底惊住了,我单单以为不能在这里建新房只是因为愣子和愣子母亲冤死的缘故,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怪不得新房老是不太平,而且会有那样一个局存在,原来它竟然是和东井一样的地方,而父亲则把屋子就建在了鬼窝上。
  奶奶说我们家的新房,如果真要说起来,就相当于一座义庄,而那时候母亲正好怀孕,你想想这样的地方能好好生产吗,所以为了不让我出现意外,奶奶和周先生才用了这样的法子。
  我问奶奶说,可是他们怎么找到王川的,奶奶这才说王川就是她们村子的人,而她的娘家和婶奶奶就是邻居。
  我再一次被震惊住,奶奶点点头,她说她、婶奶奶和母亲都是同一个村的,王川也是,包括后来他被过继给王叔家,也是他们在穿针引线。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一些原因了,为什么王川来找奶奶会遇见婶奶奶,应该是婶奶奶故意在等他,然后就名正言顺地涉入他家的事,表面上婶奶奶是帮王叔家渡过难关,其实是在帮王川,也可以说是在帮我。
  我问那先生知不知道这件事,奶奶点点头说,本来打算瞒着他的,但是他是瞒不住的,所以先生涉入王叔家的事也不是偶然的,这也是为了顺利来到我们家做的一个铺垫,因为直接来我们家的话会太过于唐突,这也是为什么先生对王叔家的事如此上心,因为他知道帮王川,就是在帮我。
  我一直觉得王叔家的事是因为赵老倌家,没想到却是因为我们家,而且他家出这么多的变故,全是因为我们家,因为我!
  我说那么王叔和郑老秋在玉米地里遇见的那个人,也是和我们家有关了?
  说到这里,奶奶却说她现在也不清楚,她只能说他们看见的那个人和我们家也有关联,因为我们家除了我,没有人见过那个会坐在路边的人影,有时候奶奶也觉得这件事是我们家带过去的,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说不通,所以奶奶说王叔家的事很复杂,我们家是诱因,之后就发生了无法预料的事,局面完全我那个无法预料的方向在发展,特别是周先生无缘无故落井死后。
  其实对于周先生的死,我一直觉得他和大爷爷的死法很像,那么这两件事里头又有什么联系?
  我说王叔因为我们家的事,所以王叔几乎全家死绝,而王叔也变成了恶灵,基本上就盘踞在赵老倌家这边,我觉得这真是有因才有果,因为王川给他家带去了煞气,结果害死了他,然后他成为恶灵帮着赵老倌家害我,果真就像那句话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总是逃不掉的。
  奶奶说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么会去走这一步,所以说来说去,都是命啊,而我命里带的那一劫,奶奶现在越来越担心,它会和大姑奶奶命里带着的重在一起,而且按照目前形势的发展,似乎是越来越有这个趋势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事情。
  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王川虽然和我素不相识,但是他经历的那些事实在是太难以承受了,我还记得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样子,而他要承受这一切,全是因为我。但是另一方面,是我最敬重的奶奶,我不能责怪她,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人都不会在自己的后代有危险的时候会弃之不顾。
  所以这件事任何人都有发言权,可唯独我没有,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产生,我没权责怪任何人。
  奶奶和我说了这些之后,我忽然猛地意识到,小鬼月也好,大鬼月也好,其实并不是我们全家的末日,而是奶奶的,因为婶奶奶说如果这一次奶奶能挺过去,那么之后就会平安无虞,但是要是挺不过去,那就……
  往下的我不敢再去想,所以之前我还很不解,既然奶奶已经知道鬼月家里要出大变故,可是她为什么还能如此淡然地离开,完全不管我们。
  现在看来,他知道我们会平安,只有她不会,所以她才放心离开,那么是不是说,如果十月初十奶奶挺不过去,我们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了,想到这里我像是忽然想到了最令人恐惧的事,惊恐地看着奶奶,一脸的不敢相信。
  奶奶却以为是她和我说的这些吓到了我,反而安慰我说让我不要害怕,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我对她说的这些感到不安,就把所有责任都算到她头上。
  我一时间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我终于忍住,然后问奶奶说,鬼月那几天,她都去哪里了,我们去坟地上找过她,她和什么人去那里烧过纸钱,包括赵钱的坟地上也是。
  奶奶说就是觉得这些人一年到头也没人去祭奠他们,就给他们烧一些,问起是谁和她一起去的,奶奶就沉默了,她说我日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知道的时候。
  但惟独有一件事,说起的时候让奶奶神色忽然变了,就是我问起她是怎么去到井底给大爷爷烧纸钱的,奶奶彻底惊了,问我说:“你在说什么?”
  我觉得奶奶的这声惊呼把我的所有情绪都喊走了,我于是将井底烧过的纸钱和香都描述了一遍,奶奶自己思索了良久,最后冒出一句话说:“难道是她?”
  我问说是谁,可奶奶没有回答我,然后她呆了一阵,终于一拍桌子说,赵老太让我们挖这口井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她说差点误了大事!
  然后奶奶就起身,我问奶奶说她这是要去哪里,奶奶才说她要去婶奶奶那里一趟,要是先生他们问起就让我说不知道,这事也不要和他们提起。
  我疑惑地点点头,奶奶就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吊诡
  奶奶出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父亲在楼上养着,母亲和他在一起,先生则出去了,最近先生一直不怎么见踪影,似乎有很多事在忙,但忙个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所以奶奶出去后,我一个人在堂屋里,思来想去都是奶奶的那些话在脑袋里回响,于是也没心思看电视,就想上楼去看看父亲怎么样了。
  可是等我来到楼梯口的时候,父亲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我于是就问他说他怎么下来了,母亲呢?
  然后我就看向楼上,但是父亲根本就没搭理我,而是自己喃喃地在说着什么,我起初也不怎么听得清,等走近了一些,才听见父亲在说:“它又来找我了。”
  我于是接话问他说是谁,可是父亲好像根本听不到我的话一样,我正觉得不对劲,忽然父亲转过头来看着我问我说我怎么出来了。我狐疑地看着父亲,说他才刚好不要出来吹风,还是回楼上躺着吧。
  父亲倒也没说什么,我看见他一直看着院子里,眼神盯着的地方,自然是那口井的位置,这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我终于也没说什么,就和父亲上楼上去了。到了楼上母亲根本不在,我问父亲说母亲上哪去了,父亲说母亲去田里了,我说都天黑了去田里干什么,父亲才告诉我,母亲最近都找一种黄果草熬水给他喝,我听了这倒符合母亲的性格,因为我小时候生病母亲也会找一些稀奇古怪的草熬了水给我喝,于是我就没再问下去。
  父亲除了刚刚很古怪,上来之后就又看着没什么了,刚刚他在楼道上自言自语的事我没敢提,就问父亲这两天觉不觉得好一些了。然后父亲忽然看着我,一直盯着我眼睛都不会眨的那种,我被父亲看得有些恐怖的意思,就问父亲这是怎么了,然后父亲就问我说:“石头,你相不相信我?”
  我告诉父亲说他是我老爸,我怎么会不相信他。接着父亲也没移开眼睛,依旧看着我说:“楼上有一个人。”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父亲要说的意思,就说楼上不是先生和他们一起住着的吗,有人是正常的,但是父亲就急了,他说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
  父亲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然后就惊恐地看着父亲,问父亲说他看见他了?父亲点点头,然后告诉我说那个人在先生的房间里,他以为是先生,但是那时候他记得先生明明出去了,房间里应该没人才对。
  其实我已经信了父亲八九分,但嘴上还是说会不会是父亲看眼花了,父亲听了立刻斩钉截铁地说他没有看错,说到这里的时候,父亲忽然说让我跟他来。
  然后父亲就带着我来到了先生的房间,然后就翻房间里的柜子,这柜子里是先生放东西的地方,我刚说这样不好吧,先生知道会生气的。
  可是这句话硬是被我看到的情景给咽了下去,因为我看见被父亲打开的柜子里,放着一个布娃娃,父亲只是让我看,他说是这个布娃娃。
  我说布娃娃不是已经被奶奶埋在桥底下不会出来了吗,怎么这里又有了一个,而且那次还是奶奶和父亲一起去做的。
  父亲说他不知道,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看到他抱着这个布娃娃。提起这件事父亲依旧心有余悸,我看着柜子里的布娃娃,心里开始疑惑,这个布娃娃怎么会出现在先生柜子里,那个人又怎么会在先生房间里?
  然后父亲把柜子合上,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外面站了一个人,是先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面的,只是他看着我们,显然已经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我急忙打圆场,可是刚开口先生就和我说让我下来一下。
  我看了看父亲,父亲没什么反应,我于是跟着先生下来到楼下,父亲一直走到了屋檐下,然后问我说怎么我一个人和父亲呆在家里,就问奶奶和母亲呢,我见先生有些急匆匆的,就说母亲和奶奶出去了,我就去楼上看看父亲。
  先生却和我说,我最近要少和父亲接触,接着他就问我看不出父亲的不对劲吗,我说可是,但是这个可是才刚出口,先生就抢短我的话,他说父亲是不是告诉我他在我房间里看到一个人,然后打开柜子给我看了里面的那个布娃娃。
  原来先生早就知道这件事,然后先生才小声和我说,本来这件事他还不打算让我知道,他说父亲在他的房间倒底有没有看见有人他不能确定,只是这个布娃娃是他自己放在先生柜子里的。我惊道怎么可能,可是先生立刻就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然后他和我说让我抬头看一眼楼上。
  我抬头去看,竟然看见父亲躲在窗台后面正看着我们,那模样让我忍不住想到半夜在窗外看见的人影,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先生背对着屋子,所以父亲只能看见先生的一个背影,和我说什么他是听不见也看不到的,接着先生才和我说,至于楼上有第四个人的事,他也觉得有一个人,晚上会在楼道上来回走动,但绝对不是父亲和母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先生说他总觉得婴灵的这件事是赵老太留下的一个局,但是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她以死弄了这个局出来,这两天他一直往赵老太家跑,发现他们家的煞气在加剧,大有一种被恶灵盘踞的趋势。
  这些都不是先生要和我说的重点,他想说的是,他问我最近我有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自从婴灵被封禁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好了很多了,一直以来也没有再出现过什么情况,连噩梦都没有再做过。
  可是听了我的说辞之后,先生的神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似乎依旧在担心,然后我就开始不解,先生倒底是在担心什么,先生这才说因为我吃了死人饭的缘故,他总觉得那件事并没有这样结束,现在想想,保不成是那时候赵老太就已经在下局了,只是因为当时她用哭声唤醒了我,大家都以为她救了我,也正是这样,才迷惑了我们所有人。
  先生接着说,问我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吃的那碗饭并不是祭奠赵老倌的,而是祭奠恶灵的呢?我更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感觉先生已经知道了什么事,而且就在赵老倌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先生才说他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他在赵老倌家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在他家房子底下还有一层,他进去了里面,里面有很多骨头,堆得满满都是,而且臭不可闻,于是先生就提起了一件事,他说赵老倌疯掉以后每天都会找各种死物拿回家,他不拿来吃,也不拿来做别的,可是那些死物都去哪里了,用来干什么了?
  这个问题我只是疑惑过,但是却从来没有深究过,先生说赵老倌找来的那些死物都被放进了地下的这一层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先生忽然掀起了袖子,我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只血红的手掌印,好像是被紧紧抓住了那样留下来的。
  我说这是……
  可是先生却让我好好看,我疑惑地看着这个手掌印,只觉得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猛地觉得不对劲,这个手掌印,有六根指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头绪
  我问先生,这个印记他是怎么弄的。先生才回答我说就是在地下的那一层里,他进去之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拉了他一把,接着这只手臂就火辣辣地疼,他掀气袖子,就看见了这个手掌印,他知道这是一个警告,意思是让他不要再进去了,于是先生也识趣地退出来了。
  先生说这是一个攻击性非常强的恶灵,而且赵老倌家的地下室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就是煞气的来源。
  而且先生给我看这个手掌印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因为我在窗子上也看到过一样的手掌印,先生说我在窗子外面看到的人影,和攻击他的恶灵应该是同一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楼上,窗台后面父亲已经不在了,之所以我要抬头看,是因为我想再一次确定刚刚我看到的那种感觉,倒底父亲藏在窗子后面的样子,和我晚上看见窗外的影子是不是一个。
  先生说完将袖子拉了下来,我问他这个印记留在身上不会有影响吗,先生说只要用香面和符纸包一包就好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先生和我说最近我一定要小心,特别是晚上,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去管去想,更不能出来。
  我很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先生让我回堂屋里去,他上去看看父亲,听见先生要一个人上去,我有些不安,先生看出我的心思,他说让我放心,他不会对父亲做什么的。
  我回到堂屋里坐了没一会儿,母亲就提着一口袋黄果草回来了,这种草很多,田间地头都是,只要一小会就能找到很多,母亲进来了堂屋里一趟,问我说奶奶不在吗,我说奶奶出去了,母亲就没再问,然后就去洗黄果草,我在屋里闲着也没事,出来看母亲洗这东西,随口问了句,这东西真的有效吗,母亲说有效没效也得试试,父亲的病一直没有好全,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
  我知道这事就算到医院去也不一定能查出来什么,于是母亲只好用一些土方子,这时候母亲说让我去把水烧上,等水开了她也差不多洗好了。
  我于是烧了水,母亲洗好了之后就拿着进来,然后她把黄果草放进锅里,可是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母亲在放了黄果草之后,又往里面放了一些桃叶。我问母亲放桃叶干什么,母亲立刻示意我小声一些,然后很小声地和我说不要让父亲听见了,这是给他驱邪用的。
  我一愣,原来母亲做这些不是为了父亲的这病,而是已经知道父亲不对劲,用这样的法子给他驱邪。母亲这才说我也应该察觉到了,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父亲就很不对劲,而且母亲还告诉我,在医院的时候,每次到了晚上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什么声音吵醒的,她说病房里面好像有个人,但是她不知道在哪里,她记得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敲击床边的金属杆的声音,可是等她醒过来声音就没了。
  这情景不单单只是在医院里,回到家里也是一样,也是基本上凌晨两点,她就会被这个声音吵醒过来,只是家里的床没有金属护栏,所以她听见的声音是敲击床沿的声音。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一个共同点特点,就是母亲会起来看父亲,在医院的时候是无意间的动作,她以为是父亲怎么了,就过来看父亲,却发现好像听不到父亲的呼吸声,于是她就凑近了听,也听不见,用手试探了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而且父亲身体是冰冷的,那种冰冷,母亲犹豫了一下,似乎那个词语根本不好出口,最后才说就像一具死尸一样。
  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她吓坏了,刚想喊,忽然父亲就醒了,而且问母亲说她在干什么,大概是见到母亲站在床边鬼鬼祟祟的,他自己也吓着了,声音有些惊。
  回来之后,母亲每次醒来,都会去一模一样地做一遍,结果都和医院里是一模一样的情形,只是有时候父亲会醒过来,有时候不会,只是回来之后,与医院不同的是,母亲会听到楼道上有走路的声音,来回地走,她自然不敢出去看。
  母亲自然第一次发现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了奶奶,后来先生支招,才用了这个法子,为的就是能瞒住父亲让他自己乖乖喝下去。
  所以母亲也和我说了同先生一样的话,她说我最近不要太和父亲接触,她怕这件事连累到我。我说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特别是楼道上有走路声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见过。
  母亲说了给我这些,就让我回堂屋里去,别在这里杵着了,这些事我也不要操心,他们会应付的。我于是就回堂屋里了,只是心却越来越嘈杂,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不痛快。
  之后奶奶就从婶奶奶那儿回来了,我小心地问奶奶说怎么样了,找到原因了吗,奶奶先问了我说父亲怎么样了,我说先生和母亲在上面照顾着,应该没事。
  然后奶奶就说千防万防没防住赵老太,然后奶奶告诉我,果真她知道的隐情才是对的,和二栓子一起下葬的的确是真的赵老太,而后来的这个赵老太,虽然模样和赵老太一模一样,但的确是个假的。我说既然是假的,模样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奶奶说连她都没想到,赵老太有一个孪生妹妹,她们是双胞胎,她这个妹妹从来就没出现过,估计连赵老倌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村里人就更是不知道了,所以赵老太死掉,她就顶了上来,假装成赵老太的样子混迹在村子里。
  我不明白,只说她这是又何苦呢,赵老倌家又不是什么吉祥地,来了反而还会丧命,奶奶才说她这样做必然是有着她的目的,少不了还是和这些陈年旧事有关,她说婶奶奶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具体的内里也不清楚,婶奶奶说,赵老太这个孪生妹妹,据说是生出来就送人了,只留了赵老太一个在身边。
  我说这就难怪了,奶奶说怕就怕的是,连赵老太就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赵老太”进入赵老倌家的手段就猜得到了,她一定是给他家的人造成了一种死人复活的迹象出来,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后来赵老倌忽然就疯掉,八成是被吓的。
  但是更多的内里,现在暂时还不知道,要等彻底弄清楚赵老倌家的事之后才会清楚,更重要的是要能找到赵老太这个孪生妹妹是在哪里长大的。
  还有就是奶奶是因为大爷爷坟上纸钱的事去找的婶奶奶,我问奶奶那么这件事有什么进展,奶奶这回竟然没瞒我,她说这是鬼上香,纸钱和香都是那东西烧的,看样子十之八九是这个假的赵老太弄的,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到这里的时候,奶奶自己也疑惑了,她说婶奶奶好像是知道原因,可是却不愿意说。
  既然婶奶奶不愿意说,奶奶就不好追问了,只是奶奶来了一句,她说从婶奶奶的话音里,她似乎听得出大爷爷和赵老太这个孪生妹妹是认识的。
  我觉得奶奶的这个说辞能说的通,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赵老太要我们挖开井里看个究竟,她就是想把封在井底的大爷爷给放出来,果真自那之后,父亲身上沉寂的大爷爷的恶灵就被唤醒了,只是“赵老太”的动机是什么,她弄出鬼上香,又给我们家制造这么多麻烦,是为了什么?
  她已经不是那个赵老倌家的赵老太了,不可能是为了大姑奶奶的事来报复我们,就像奶奶说的,我也觉得她做这些,是因为大爷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夺魂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楼上“咚咚咚”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母亲神色慌张地下来,她对奶奶说,父亲有些不对劲,让奶奶快上去看看吧。
  奶奶于是很快站起来,让我也跟着上去,然后我们上去到了楼上,来到楼上之后什么动静也没听见,进去到房间里的时候,只见父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狐疑地看着母亲,母亲这才和奶奶说父亲的这种情况又发生了。
  母亲说的是什么情况,在看到父亲这样子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奶奶上前探了探父亲的呼吸,又摸了摸父亲,然后就问母亲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母亲说父亲喝了熬的水之后就说犯困,于是他就先睡了,母亲不敢离开他,就在旁边做一些针线活,可是做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父亲睡觉一向会有鼾声,这回怎么这么安静,加上母亲已经有前几次的经验,于是就上前来看,哪知道才摸到父亲就发现他已经冰冷的不行。
  我注意到我们进来的时候,先生不在,刚要问,忽然先生已经来到了门边上,然后和我们说,父亲放在他柜子里的布娃娃不见了。
  我也上前摸了摸父亲的额头,的确是一片冰冷,冷得就像是石头疙瘩一样,我问奶奶说,父亲这是不是丢魂了,奶奶皱着眉头不说话,他说这比丢魂还要严重,多半是被夺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