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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被先生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也有那么一些道理,想到之前被埋在地下的井,如果不是我们挖开,又有谁会知道,就像赵老倌家的房子底下有一个地下室一样,我们家是不是也有,而这个地下室只有阿姑知道,连奶奶都不知情?
  后来先生说或许有一个人知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婶奶奶。于是最后是我独自去了婶奶奶那里,第一是问问婶奶奶知不知道房子底下有什么密室之类的,第二则是关于我醒来的事,我觉得婶奶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婶奶奶那里,婶奶奶依旧是那样的和颜悦色,而且进到她家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股子阴邪气从屋子里一直往我身上扑过来,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挡风的动作,婶奶奶笑着说,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间屋子有这种动作的人,我于是把手放下,问说这屋子的阴邪气如此重,婶奶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也能住得下去。
  婶奶奶意味深长地说,住也要住,不能住也要住,总是这么一个道理。然后我就看见了如先生所说的整间屋子的格局都是一种镇着阴气的格局,婶奶奶招呼我坐下来,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说口不渴,结果婶奶奶说这水可不能浪费了,然后才说她喝的水都是去山上的泉眼弄回来的,不是我们这里的井水,也不是自来水,因为我们这的自来水和净水不过是同一个水源。
  我听婶奶奶这样说,下意识地问说:“我们村的水有问题?”
  婶奶奶却并没有直说,而是说那日在青树底下的情形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东井下头的光景我也看见了,既然水源都是相通的,我们喝的井水和这里自来水取水的位置,不都是一样的水吗。婶奶奶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那些东西煞气重,浸染在水里再被我们喝到肚子里,这岂不是说……
  婶奶奶这才悠悠地说:“风水做局,人是必不可少的棋子,所以整个村子的煞气往哪里来,心生戾气,才是最重的煞气,村里的每个人都是煞气的汇聚,也是风水局里头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我们一家人自然也是常年都喝这些水的,这不是说我们也是这样的人吗?婶奶奶笑笑不置可否,然后我问婶奶奶为何不告诉奶奶他们,婶奶奶才说命里定的,你要改就要出祸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望着这些事,这些人,最后把秘密都带进棺材里。
  我有些不能理解婶奶奶的意思,婶奶奶便不和我继续讨论下去,只让我把水喝了,我于是不好再推辞,就把水一股脑喝下去,然后婶奶奶问我有什么感觉,我也没什么感觉,就摇摇头,婶奶奶才说一会儿就会有所显现,果真一会儿之后,我就觉得脑门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烫,整个人就像是发烧了一样地昏昏沉沉,我觉得意识稍稍有些不清。
  婶奶奶这才告诉我说,身在风水局当中,喝的是里面给你设计好的水,吃的是这种水灌溉出来的东西,自身的风水与整个风水局相契合,所以只能喝这种水,一旦喝了别的水,就如同喝了毒药一样,无它,完全是因为风水不容,内外相互作用,就是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问那么婶奶奶也在风水局里,可是为什么她喝了这水就不会,婶奶奶才告我说她不在,正是因为她不在这个风水局里,所以和这里就怎么都显得格格不入,所以村民看见她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不一样来,从而就有排斥的心理,完全就是风水的流转不同,相互碰撞让人产生了厌恶。
  然后婶奶奶问我说我来是有事要找她的吧,正好她也有事要找我。我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婶奶奶说先把我要找她的事说了,她再说她找我的。
  我于是把两件事都一起说了,婶奶奶一件件回答了我,她说我们老家的确有一间密室,只是入口却不在我们家,而是在三太公家,所以我们只需要到三太公家堂屋里去找,就能发现踪迹。至于我问的第二件事,婶奶奶说这也是她要找我的事,然后我看见她点了一盏油灯,就让我跟她进去。

第二百零六章 传承
  说实话我后来一直在怀疑婶奶奶是不是故意给我喝了那杯水,好让我意识不是很清晰,无法记住那天的事的所有细节,我只记得婶奶奶带着我从一个楼道上下去,只是如何进去到楼道的我根本记不清了,从楼道上下去之后,就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我看见那里放着很多黑色的坛子,我问婶奶奶那些是什么,婶奶奶说是恶灵。
  然后婶奶奶从一个神龛上取下了一个盒子给我,盒子是用经布包起来的,我看着有些眼熟,然后婶奶奶说这就是太爷爷时候经常供在家堂上的那个盒子,现在她把它给我,我问为什么给我,而且这个盒子不是和太爷爷一起下葬了吗,婶奶奶没有具体解释,只是说之所以现在给我,是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了可以使用它的资格。
  我于是想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却被婶奶奶制止住,婶奶奶说这东西没事不要随便打开,它能驱邪,当遇见无法对付的东西的时候再打开用,无它,因为这东西每使用一次都会耗损自身,比欠债更可怕,然后婶奶奶说我应该看见盘桓在家里的太爷爷的恶灵了,太爷爷就是因为使用太多才最后成了恶灵,婶奶奶说每使用一次这东西,煞气就会在体内聚集一次,直到自身再也无法承担,最后死去,但是死去之后煞气却不会散,而是继续聚集,最后将亡魂变成恶灵。
  怪不得太爷爷最后把它带进了棺材里,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想它再祸害后人。婶奶奶说太爷爷并没有把它带进棺材里,而是交给她封存了起来,之所以要封存起来,是因为字太爷爷之后,没有可以能使用的人,直到我。我说这东西的使用还看人的,婶奶奶才说这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胡乱用反而会害了自己。
  后来我是怎么离开婶奶奶那里的我都不怎么记得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记得我拿着这个盒子回到了新家,母亲见到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又见到我手里那这个盒子,更是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后来母亲把我扶到了房间里,让先生来看了我,先生见我眼下这情形说并不是生病之类的,也不想是闯到了什么东西,总之也断不清我这究竟是怎么了,就让母亲找了一些水来给我先喝下去,说来也怪,这水一喝下去我就好了许多,后来躺了一阵之后就清醒了过来,母亲问我这个盒子是哪里来的,我说是婶奶奶给我的,然后母亲就没说什么了,我说把它供在家堂上能保平安,母亲去建了一个香炉然后把这东西好好供奉了。
  之后先生问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婶奶奶那里回来就这样子了,我于是和先生说了我们喝的水的问题,先生说这个他已经知道,然后听见是婶奶奶给我喝了别的水,这才明了,我问先生说既然他已经知道水有问题,为什么不早说,先生才说这东西已经喝了这么多年,如果不喝反倒会出问题,所以只能这样下去,暂时也没有可解的方法。
  况且先生说身在风水局当中,有些事是身不由己,有时候明知道不可为也要为之,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他让我不用担心水的问题了,暂时不会出事的。后来先生又详细问了我在婶奶奶家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急的清楚,只是听我说了三太公家密道的事,于是说等我彻底缓过来了,我们再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请回来了这个盒子的原因,半夜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奇怪,我梦见自己一直在走,这情景很像九岁时候我跟着郑老秋走的那情景,周边全是雾蒙蒙的,四面都看不清楚有什么,我只知道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座宅子,就像先生说的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座宅子,我一直走到了门边上,然后我看见有个人在门边上站着,但是他身处雾霾之中,然后一直朝我说——石头,快到这里来,石头……
  我于是木然地走过去,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到那人的身边,好像他始终和我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一样,后来十三不知道从哪里出了来,他猛地拉住我说,不要过去,那边很危险,我于是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那里危险,然后他就拉着我说我们回去,接着我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胸前一阵疼,那种火辣辣的疼,我于是用手摸了摸,然后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开了灯来看,只见在我左胸口偏上一点的位置,有一个烙印一样的东西,我记得那里曾经是一个恶灵的标记,可是心在标记已经不在了,而是成了这样一个四四方方的烙印,中间的地方像是一个文字,不像现在通用的那种,我也看不懂,对折镜子照了照,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被盖了章的猪肉一样。
  本来我是打算第二天给家里人看的,可是哪知道第二天起来之后,发现胸口的这个印记已经不在了,好像昨晚只是我的错觉一样,我用手摸了摸也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等等的任何感觉,而且回想起昨晚的事多多少少有些恍恍惚惚的,于是更加不确定起来,后来也就没怎么和先生他们说。
  而刚好今天二姑奶奶带了十三要走,一大早就来和我告别,我说了一些客套的话留他们,后来二姑奶奶和十三就这样离开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十三神秘兮兮地和我说,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正不解,然后十三说昨晚要不是他把我拉回来,我恐怕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听见十三这样说,当即大惊失色,十三却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声张,然后说这件事他谁也没有告诉,然后他和我说,要是我真想知道那是哪里,就来找他,他可以带我去,他知道在哪里。这不是一个梦,我有些愣,后来十三就和二姑奶奶走了,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二姑奶奶来这一趟,恐怕十三才是重头戏,他说让我去找他,意思是去二姑奶奶家?
  这件事我也没和任何人说,就这样先搁置下来了,后来我和先生去了三太公家,他家我去过一次,也是阴森森的感觉,而且进去之后就老觉得有什么在盯着你一样,后来我按着婶奶奶的指示在堂屋里找,后来终于在地上发现了有一个开口,把石板掀开之后,下面果真有一条通道,三太公家离我们家并不远,指示我却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把入口修在他家,按理说我们家房子下面的密室应该在我们家修一个入口才对的。
  我和先生下来,走过一截之后果真就来到了一间密室里面,我原本以为密室里会是一间房间,但是证明不是,里面供着一个神龛,神龛上供着一个坛子,而且香才烧了一半,说明有人刚刚才供奉过,不过进来密室之后,就充斥这一股尸臭味,这显然是尸油的味道。而且除此之外,我还看见一些别的,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模样的亡魂影子在里面游荡,有些看不大分明,我看到的时候觉得心上一沉,这应该就是殷铃儿生下来的那个鬼胎。
  那么坛子里供着的应该就是它的尸身了,殷铃儿是以尸身产下的鬼胎,也就说这个鬼胎是有形体的。先生看了看上面,然后说如果猜的不错,这上面就应该是我们家的堂屋,亭先生说了这点之后,我似乎想起了为什么我总能看见纸人朝我笑,以及有一次沙发上会莫名出现一个坐着的纸人,完全就是这个鬼胎在搞鬼。

第二百零七章 驱散阿姑
  之后这个在密室里游荡的鬼胎就不见了踪迹,先生说可能是畏惧我然后隐去了,我说难怪老家会有这么多祸事,原来是下头供着这东西,至于来家的阴气,只怕也是从这里渗出来的。先生显然也是这个意思,我不敢随便去动神龛上的东西,就问先生这样的局要怎么破,先生说最简单的就是直接驱散了,他说以往的话要做祭祀法事,但是现在我在的话就可以省去,因为鬼胎怕我,所以不用做祭祀安抚和他斗,我直接把坛子抱走它也不敢为难我。
  于是我就把坛子抱了起来,然后先生灭了点着的香,之后又在四角用石块各压了一张符纸,算是镇住这个地方,这才和我出去,我说里面尸油味道那么浓,已经能确认是阿姑在作怪了。正说着,我们才从里面出来,果真就看见阿姑坐在三太公家的太师椅上,正晃悠悠地闭目养神,听见我们出来的痕迹,这才睁开眼睛,然后说我们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阿姑似乎知道我们要来,而且是专程在这里等我们,她见我抱着那个坛子,让我把坛子放下,我并没有搭理她,但是阿姑却继续说,这个坛子不是她供着的,我问不是她那是谁,而且会用尸油的只有她一个人。
  然后阿姑说让我们到三太公家的房间里去看看,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就和先生走进了房间里,这才发现房间里躺着一个人,但是看这人的模样来说,应该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了,而是一具尸体,只是看到的时候我们都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阿姑依然晃悠悠地靠在太师椅上,或者应该说是阿姑的亡魂靠在太师椅上,而里面的床上,正是她的尸体,我们退出来才惊讶地说,她已经死了!
  阿姑不置可否,这才点点头,然后说她只是一个亡魂而已,做这些做什么,然后她才说把坛子供在这里的是奶奶,不是她。听见是奶奶,我和先生更是面面相觑,奶奶供一个鬼胎做什么,然后阿姑才说,我还是把坛子放回去,因为这个鬼胎和我是相连的,要是这个坛子出了差池,我也会出事。
  我有些不懂阿姑在说什么了,然后阿姑才说我也许听奶奶或者母亲他们说起过生我时候的事,我点头说是提起过,当时因为父亲执意在西井上建房子,所以差点导致我生不下来,还是后来奶奶回来帮做了祷告祭祀才好了。
  阿姑听了却摇摇头,然后说我知道的并不是真相,她这才说这个神龛在母亲怀我的时候就已经设在这里了,那时候母亲怀孕基本上都是在老家住的,这个鬼胎的阴气就一直侵入到母亲的肚子里,这才是我生不下来的原因,我说这怎么可能,是奶奶不让我生下来?
  阿姑却说并不是不让我生下来,而是让我吸收鬼胎的阴气,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姑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是招邪的体质,才会在出生之后招来各种邪祟,说直白一些,我就是一个诱饵,专门给奶奶招邪祟来炼化。
  我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然后阿姑才说我真以为光是帮叫魂奶奶会积攒起这么多的债吗,完全是因为做了太多损阴德的事,才成了今天的事。然后阿姑问了我一件事,奶奶是否会经常给我吃黑心的鸡蛋,还有会在门两边放这样的鸡蛋,我问阿姑她是怎么知道的,阿姑说她也是亡魂,可以到处游荡,她自然见过。
  她说这种黑心的鸡蛋就是聚集了煞气的,我吃了之后就会招邪,所以每次只要我吃了这种鸡蛋就会遇见各种邪乎事。而奶奶在门两边放那些鸡蛋是为了喂食她养的小鬼,然后阿姑才说奶奶养了很多小鬼,这才是为什么老屋如此阴邪的原因。
  我听着阿姑说的,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只是阿姑说的关于鸡蛋的事,我的确是无法反驳,因为的确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吃鸡蛋的声音,起来之后果真发现鸡蛋被吃掉了很多,那时候我还纳闷是什么吃了鸡蛋,原来竟然是这个缘故。
  只是我不敢相信奶奶是这样的人,我问阿姑说那么奶奶养这些东西做什么,阿姑才说养小鬼这种事很多时候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帮手,比如说奶奶随叫随来的泥巴匠,我们从来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可是如果我们真的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被称为泥巴匠,因为这些人都是泥塑,只是被奶奶养的小鬼附在身上,这就是奶奶最初的初衷。
  但是后来奶奶发现这样做是损阴德的,所以后来才收了手,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事那事这么容易说收手就能收手的,特别养着的这个鬼胎,它已经和我无形中有了牵连,只要这个鬼胎出事,那么我也就会出事,所以只能这样一直养着,可是无奈鬼胎越来越凶,而奶奶却越来越无法控制。
  阿姑又说,上回奶奶要去死,就是因为她觉得做了很多对不起我们的事,那些债不单缠着她,也缠着我们,所以她才想要用这样的解决办法,只是最后被阿姑出面搅了局。我问阿姑为什么要这样做,然后阿姑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猛地变了一种神情说,奶奶欠她的哪能这么容易就还清,如果奶奶死了那么她欠阿姑的就全部一笔勾销了,她又如何能把这些债累加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姑忽然看着我们笑得张牙舞爪,然后说现在奶奶死不了了,她已经让所有恶灵都不要来骚扰她,没有东西索命她就不可能死,如果她是自己了断,那么债就会遗留到我们身上,所以奶奶现在也深知这一点。
  我看着阿姑那张牙舞爪的神情,果真都是她在搞鬼,刚刚还假惺惺地说她仅仅是一个亡魂神什么的,听着就让人恶心。
  而我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坛子的盖子给打开了,然后用手抓住了鬼胎的尸身,朝阿姑冷冷地说:“我不信我会出事。”
  说着我捏住鬼胎的脖后根,然后我就觉得我捏住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把鬼胎的恶灵从尸身上拉了出来,朝阿姑说:“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出事。”
  然后我就将鬼胎的恶灵给打散了,阿姑的笑容忽然凝聚在空中,然后忽然变成尖锐的嚎叫,她噌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朝我咆哮道:“你怎么能……”
  我把坛子仍在地上,然后说:“你唬人的那些话,如果唬以前的我还行,但是唬现在的我却唬不到。”
  阿姑此时再也笑不出来了,只是看着我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然后我朝阿姑走近,吓得阿姑连连后退,然后她就想跑,我对她说她的尸身在这里,无论她跑到哪里,我只需要捏住她的脖后根就能把她从任何地方抓回来,我说如果她不想像刚刚的鬼胎一样的下场的话,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阿姑果真定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动,然后我忽然听见她说了一句话,她说:“你是他!”
  我的眼神有短暂的迷茫,我问:“他是谁?”
  阿姑却就此住了口,然后说我要问什么尽管问,但是她绝不会告诉我“他”是谁,然后她说我可以打散她。我看的出阿姑是在赌,赌我想知道,就不会把她打散,我最后说:“那好,你回答我的问题,谁是幕后指使,你们的话绝对是做不出这些事来的,这个三魂和合风水局是谁布下的?”

第二百零八章 不能拜
  其实我有更多的问题要问她,但是我觉得问得多了她反而不会说,不如直接问这个最关键的,阿姑听了却说她不能说,因为即便我放过了她,那个人也是会将她打散的。我说如果她不说现在就可以试试。
  最后阿姑终于说:“是陆,我只能说这么多,你要知道更多可以去拷问赵钱。”
  我重复一句:“陆?”
  阿姑说这是他的名字,我只要问赵钱,如果我能逼他开口的话,我就会知道是谁。我凝视着阿姑,最后确认她没有说谎,然后才说:“你可以走了,有多远走多远,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至于你的尸身,再怎么说你也是先生的外婆,我的曾婆婆,我们会帮你好好安置的。”
  然后阿姑就忽然隐去不见了,只是阿姑临走之前忽然说了一句:“你的那个死人新娘,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看看她养的猫就知道了,石头,如果你不小心,是会栽在她手里的。”
  我回头看着先生,先生却皱着眉头看着我,然后说了一句:“果然是这样!”
  后来这件事我和先生商议说不要和奶奶提起这些细节,本来是这些事都不断算告诉奶奶的,但是要下葬阿姑的尸身,这些事是瞒不过奶奶的,所以只能说了,奶奶听见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愣了很久也没说话,我觉得奶奶可能是对我愧疚,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我听见奶奶问我说我恨不恨她,我觉得这时候的奶奶显得很无助,于是摇了摇头,然后奶奶看着我,神情却并没有有所缓和,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什么也没说了。
  我总觉得这事似乎并不像阿姑说的那么简单,要是奶奶真是这样的人的话,现在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因为我看得出来奶奶现在的表情摆明了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神情。后来奶奶说阿姑的尸身下葬就不必了,省得以后亡魂又附到身上来作祟,防不胜防,干脆直接火化了,把骨灰放在密室里埋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事就任凭奶奶做主,都一一照着做了,后来我问起说为什么密室的通道要开在三太公家,奶奶说这个密室不是她建的,她进门的时候就有,那时候忌讳着,也从没问过,后来太爷爷和太奶奶相继过世,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阿姑的事处理妥当之后,我发现最不对劲的是先生,好像自从他手臂上多出了那个印记之后,他就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我经常看见他卷起袖子看着这个印记发呆。终于有一天先生来和我们辞行,他说家里的这些是我已经足够能应付了,他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所以他打算回去了。
  对于先生的离开,我们多少有些意外,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已经把他当成了我们的家人,已经习惯了他在家里,现在忽然听见他说要走,都有些不舍。但是下生去意已决,最后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父亲说他送先生回去,但是被先生给拒绝了,后来实在拗不过先生,于是就随便先生了,之后先生离开,他说如果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可以到镇安去找他。
  离别的事总是有些伤感,先生离开之后,母亲说好端端地先生怎么就要走呢,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先生,因为最近先生就是我和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母亲也看出来先生临走时候的神情有些不对,好像有些不快,我说没有,可能是因为手臂上的那个标记的原因。
  说到这个标记,我想起自己胸口上的那个来,猛地想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些心惊肉跳起来,我觉得这种恐惧感来的莫名其妙,怎么压也压不下来,而且很快就往全身蔓延,我本来是和母亲好好说这话的,可是忽然瞳孔就开始放大,强烈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大脑,然后我猛地拍着桌子,神情竟有些失控。
  之后母亲一把把我按住,问我这是怎么了,我忽然被拉回到现实当中,恐惧感这才消退下来,然后我看着母亲,一时间竟无法解释,母亲连声问这倒底是怎么了,我说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让人觉得害怕的事情来。母亲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然后和我说我倒是不要骗她。
  我也觉得这种恐惧感来的莫名其妙,但我知道这不是无缘无故就来的,因为当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梦见我一直往一条路上走,最后到了那座宅子前,然后就有一个人一直在喊我过去,我看不清楚那个人,只能一直往他那边走,可与那晚梦见的一模一样,我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跟前,只是这回十三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人来把我拉回来,我就一直走,最后忽然从梦里惊醒过来,只觉得有些索然的味道,然后就睁着眼睛发呆。
  我本来想和母亲他们说去找十三,我想知道这个宅子倒底是什么地方可是偏偏第二天才起来,奶奶就到了新家,奶奶来的很早,我是在睡梦中被喊醒起来的,奶奶说让我和她去上香,问说是去哪里,奶奶说小姑家那边有座庙,就在那里。
  我于是就和奶奶去了,那座庙在的偏远,我们坐车去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后来总算到了,发现破败异常,我觉得一眼看过去,就和荒废的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显得有些阴森,我照着实话说了,奶奶说小孩子不要乱说。
  其实我并没有乱说,要是以前我也看不出什么了,可是这回不一样,才进去我似乎就能感到一股子一股子的阴气迎面直扑而来,起先我还以为是在的偏僻,于是用这个借口安慰自己,可是直到我见到里面的人的时候,才知道我看见的都是事实,因为里面和奶奶打招呼的那些僧侣也好,那些人也好,都是些亡魂。
  我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它们的尸身本相,不是干涸的干尸,就是早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腐尸,又或者是只剩下一些皮还附在骨头之上,总之就没有一个完整的人,当然除了我和奶奶。我不知道奶奶是不是知道这些情况,总之我看见奶奶和他们打招呼,而且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异常,于是我也就装作不知道,且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这个寺庙不算大,里面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才是主殿,奶奶和我一直来到里面的主殿,我沿途仔细打量着这座寺庙,年头很足,那些柱子瓦砾都是早先时候的东西,但是推不出年代,只是这些却并没有什么,问题是出在主殿供奉着的东西上,因为一般寺庙供着的都应该是佛陀观音什么的,可是唯独这里头供着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王,看着就邪气。
  而且这个鬼王雕像和我在岩洞里面看到的有几分类似,却并不是一模一样,有一点值得特别要提的是,他的手上也拿着一方鬼印,只是没有朝着我们这边伸出来,而是放在了两手之间。我问奶奶说这上面供着的东西有什么讲究吗,或者是有什么来历没有。
  奶奶看我一眼说,让我不要说话,然后就捏了香虔心跪拜,我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参与,后来奶奶弄好了,说让我在这里等着她,还有让我也上一炷香,不要像一尊木头似的杵着,而她则有事要进去内堂一下。
  这种情形下我就没多问,而是自己拿了一炷香开始拜,但是奇怪的是我才拜下去香就齐齐断了,掉在地上,我正不解,忽然只见雕像前供奉着的供果之类的东西哗啦啦地往下掉,就连香炉也一下子摔在地上就碎了。

第二百零九章 高人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就有几个僧侣进了来,看见满地的狼藉,又看看,然后又一个年长一些的就说:“哎呀,你供不得啊供不得,这是要出事的!”
  然后也没说理由就拉着我往主殿外面出来,我也没反抗,只是觉得一只死人手拉在手上有些恶心,后来出来到主殿外,他才松开了我的手,和我说我不要再进去了,否则是真的要出事的,让我就站在外面等奶奶吧。
  我觉得莫名其妙,就又看了一眼这个雕像,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情形,还是在山村四合院里供拜祖德的时候,难道这两件事有联系?
  我在外面等奶奶,主殿里有个内堂,也不知道奶奶是进去干什么,但是很显然她不愿意让我进去,我在外面等了奶奶半柱香的时间,奶奶这才出来了,只是并不是她一个人出来,我看见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概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这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向了我,我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感觉他的目光就像是寒冰一样,只需要看一眼就让人掉进冰窟窿里,只是这人和寺庙里的其他人却不一样,他不是死人,虽然他白得有些异常,可是却是一个正常人,我只能说应该是,因为我看不透他,也看不到他像那些人一样的尸身,所以只能判断他是一个人。
  他的眼神很凌厉,看了我一眼之后,然后问奶奶说我就是她经常提起的孙儿,奶奶点头说是,然后他朝我微微一点头,只是他的表情和眼神一样,都是冰冷的。我看着他这样冰冷的脸有些不舒服,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他看向我,我就觉得倍感压力。他回头看见了雕像前散落着的东西,然后才问我说我在雕像前拜过?
  我说是,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我就没有再多说,我觉得他是一个明眼人,应该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奶奶和他告辞之后,就和我从寺庙里出来,我问奶奶这人是做什么的,她去找他干什么。奶奶说她找他来帮我看看,他看人很灵验的。我没想到奶奶是背着我替我算命来了,奶奶说这不是算命,只是请他帮看看我有没有出问题,因为她总是有些不放心我,总觉得我不大像我了。
  听见奶奶这样说,我便没声了,问奶奶说那他卜算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奶奶说他说我三魂缺一,阴魂不在,没有邪祟附体。我听了说这和先生看出来的是一样的,奶奶则继续说,要是她单单是为了问这个,也就不用跑这一趟了,然后奶奶才说,她是想让他看看我现在这种情形会不会带灾,眼下我是活蹦乱跳的,可是这事总有那么些蹊跷。
  我听见奶奶这样说,就问说那这人是怎么说的,奶奶才告诉我说,她说这人会在三天后来我们家帮我好好看看。我于是有些不解了,说刚刚不是看了吗,为什么还要三天后来看,奶奶看着我好久都没有说话,然后才和我说,我眼下看着是无什么大碍,但是他在我身上看到了死气,也就是说不出十天,我就会有大难临头,奶奶说若不是她带着我来看这一遭,还不知道要怎么天翻地覆。
  我听了俩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就问奶奶说,这人该不会是唬我们的吧,奶奶却说看他的样子像是唬人的吗,我觉得奶奶能说出这话,应该和这人交情不浅,我问奶奶这人有没有说是什么大祸,奶奶说他并没有说,只是说三天后亲自到我们家来帮我看。
  本来我觉得没什么的,但是被奶奶这么一说心上就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信了奶奶的话了,回到家之后奶奶叮嘱我这三天别乱跑,以免出事,我都应着了,本来还说去找十三的,但是眼下怕是去不成了,只能往后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