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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我又坐上了小汽车,车里只有刘国邦、我和王生福了。
来到了刘国邦的家,刘国邦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头痛苦的呻吟声。
刘国邦打开门迎面就看见一张大床,大床的蚊帐里躺着一个没穿上衣的干瘦老头,透过蚊帐我模糊的看到老头以一种怪异的方式趴在床上,他不穿上衣估计是因为太疼了,只见老头的背上真的有一个很大的脓疮。
刘国邦掀开了蚊帐,那个大脓疮更是触目惊心了,脓疮比刘国邦形容的还要大,红肿的像一团死猪肉堆在背部,疮上的毛孔都被撑的很大,淡黄的疮头特别多形如莲蓬,疮头如粟,根盘散漫,看着就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背疽!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背疽是啥玩意?王生福好奇的问。
背疽是古代的病名,西医应该叫背痈或是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秦末的范增、三国刘表、曹休、唐朝的孟浩然、南宋宗泽等名人就死于这个病,这种病都快绝迹了,像这么大的更是见都没见过。我说。
姐夫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有两下子,一下就看出了病症所在。王生福嬉皮笑脸说。
小兄弟,以前那些医生看过,说这叫莲蓬发或是发背,他们说疮头脓稠难溃无法可医,只有等到疮头溃成片,脓水流出才能医治,你又说这叫背疽,背疽又要怎么治啊,我爸这是疼的受不了了,我真怕他撑不住了。刘国邦焦急道。
如果是莲蓬发医治之法确实像医生说的那样,但这不是莲蓬发,这是背疽,一来这背疽之处连通人体脊椎上的经脉,如果强行挤压脓血,会钻心的疼,稍有不慎轻则瘫痪,重着性命不保,那些医生不是没法医治而是不敢医治;二来这背疽医治之法完全和莲蓬发的医治方法相反,不是等到溃烂,而应及早医治,我看老爷子这背疽发展到现在难以医治了。我说道。
哎呦~~命苦啊,国邦啊你让我死了算了啊。老爷子一听我说难以医治发出了一声哀嚎。
刘国邦马上带着我到了客厅,还叫王生福给我泡了杯茶,刘国邦焦心道:如果一定要治,会出什么状况?
会死人。我直接说。
刘国邦抖了一下点上了一根烟说:我爸上了年纪,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怕,要是侥幸治好了,能没有病痛的多活几年也很好,可以赌一把,只是我。刘国邦说着就向我投来了不信任的眼光。
你觉得我年轻,不可靠是吧。我接了他的话。
倒不是这个意思,呵呵。刘国邦尴尬的笑了笑。
他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担心把人给治死了他会找我麻烦,可他既然费尽周折把我请来了,就是要我看病,突然撂挑子肯定会得罪他,医也不是不医也不是,该怎么办呢?
我看向了老爷子,他这么痛苦我于心不忍,于是想了一会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刘局长,你别看我年纪轻,我爹以前也是个医生,我从小就耳濡目染,饱读中医、西医,这种脓疮的发病机理有两种情况,一阴一阳,刚才你说的莲蓬发属于阳症,多为风、寒、暑、湿、燥、火六种外感病邪所引发,称为六淫;而背疽属于阴症,多为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内在情志所引发,称为七情,七情又和人体的脏腑有关,老爷子患的是阴症背疽,所以医治之法需内外结合,首先要开刀排脓,其次要养体内的七情才能痊愈。
刘国邦一拍大腿兴奋道:哎呀,说的太对了,我爸的脾气很暴躁,还真有可能是背疽,你果然有两下子啊。
随便卖弄一下就取得了刘国邦的信任,我有点沾沾自喜,但让他信任我还不够,于是我说:让我医治还得写个字条,也可以叫责任书。
责任书?你怕万一把我爸治死了我找你麻烦?刘国邦皱了下眉头。
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敢跟局长签。王生福瞪着眼睛说。
你给我闭嘴,他说的也没错。刘国邦白了王生福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王生福吃了瘪鄙夷的白了我一眼,刘国邦想了一会又说:为了打消你的后顾之忧我跟你签,只要你尽力了,发生什么意外我绝不会追究!
没想到刘国邦这么通情达理,我也放心了不少,很快我们就签了责任书,一人一份。
那什么时候开始医治?签完责任书后刘国邦追问道。
要等到打雷下雨,有人出殡!我想了想说。
这这又是什么道理,你要搞迷信?我不信这些。刘国邦吃惊道。
第6章 亡魂引路纸
我有我的道理,既然已经签了责任书,你就要相信我。我说。
刘国邦动了动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才吁了口气说:好,我相信你!不过这两天你不要到处乱跑,到时候找不到你只能找那家古董店了。
刘国邦的话里带着那么一点点威胁的意味,但也没关系了,毕竟他也是担心老父亲的病情。
姐夫,这要是半年都不下雷雨怎么办?王生福插话道。
不会,气象局这两天预报过了,很快就有雷雨了,只是我对下雷雨当天出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刘国邦狐疑道。
这个我会解决,刘局长你放心就好。我说。
告别了刘国邦都已经是后半夜了,王生福把我送回了巷子口,还千叮万嘱我不能跑了。
看着王生福离开我才冷笑了声进了巷子,还没到古董店我就听到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声音好像是唐莺的,我一惊,难道出事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一进古董店就看到店里地上躺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唐莺正趴在尸体上哭,王猛站在旁边愁眉不展。
俞飞,你可回来了啊,唐莺她爹。王猛欲言又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忙问道。
王猛把我拉到了一边解释了下,原来唐老板跟同伴一起去邙山盗墓,他深入墓穴,一不小心踩了墓中机关,被毒箭毒死了,是同伴将他抬回来的。
我去掀开白布看了眼,唐老板脸色黑青,中毒之深根本无药可救了,中毒医治之法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中了什么毒,就算外经能让死人复活也要符合一定的条件才行,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白布重新盖了回去。
唐莺很早没了娘,如今爹也死了,跟我一样成了孤儿,我很理解她的心情。
我和王猛帮着料理了后事,选了下葬的黄道吉日,唐老板的出殡仪式被定在了三天以后。
三天后,唐莺抱着唐老板的黑白大照片,披麻戴孝的走在棺材前,前来送行的只有唐老板的同伴,我惊奇的发现那天在王家村后山逃走的盗墓贼眼镜男也在其中。
我给王猛使了个眼色,王猛点了点头,表示也认出他来了。
我们俩把这事暂时给藏在了心里,毕竟现在还在举行葬礼。
在棺材抬出门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还下起了小雨,我一下就想起了要给刘国邦老爹看病的事,眼下唐老板的突然离世正好符合了要求,巧合的就跟注定似的。
其实我要等的就是雷雨天出殡队伍的一张引路纸!
引路纸就是在送殡队伍最前头那个提着篮子撒纸钱的,是为亡魂开路买通路边的孤魂野鬼用的,这引路纸还要是未落地的,且要附着雷雨天的雨水,这种引路纸是至阴之物,正适合用来摩擦老爷子背上的疮,使其软化,才好动刀子,引路纸属阴,背疽也属阴,原理就是以毒攻毒。